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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蔚遠十分鐘之前湊過來跟他一起觀察,這時候忽然很明顯地一個顫栗,一下子揪住他的袖子,沒揪好,揪到了他的rou,還有點疼。 但蔚遲沒管。 他也看到了。 那兩個小護士的皮膚在某一個瞬間齊齊變成了青色,她倆正在翻花繩,血紅的繩子繃在一雙青色的手上,分外刺眼。 蔚遲看了一眼墻上的電子表。 十九點整。 第12章 市二院12 十九點整。護士又變回了那種東西。 蔚遲忽然想到,早上會不會也是七點整,醫院恢復了正常呢? 蔚遲把護士又變回怪物的消息跟其他人說了,大家的臉色都顯而易見的慘淡。 李夏被這些死人刺激得不輕,一直沒怎么緩過來,這時候忽然崩潰了,哭起來:“到底是誰在做這種事啊……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元祁本來絕望得想哭,哼唧了半天沒哭出來,好像跟蔚遲待在一起久了,他都沒辦法一驚一乍了。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李夏,甚至被搞得有點煩:“jiejie,你先莫哭了……” 蔚遲倒是被李夏的話點到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 像蔚遲他們搞科研的,失敗是家常便飯,能搞上去的都是鐵打的大心臟——提出一個假設,用一百次一千次的實驗去證明它,之前的九十九次、九百九十九次都是失敗……而且沒個底線,有的課題努力了幾年卻只能證明此路不通、只得全部推翻重來,連這種事情都是司空見慣。 他習慣了失敗,習慣了思考,習慣了自己提問自己回答,習慣了尋找那條正確的通路。 他個人篤信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問題都是程序問題,他并非不信鬼神,也并非信。在他看來,鬼神之類的超自然力量也就是某種人類還未破譯的問題而已,是未知,他對未知保持敬畏,但這些未知的東西無法撼動他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之前都一直沉浸在很小的角度,想著怎么出去,那如果看得更大一點呢?換個角度呢?不要從時間停止的、沒頭蒼蠅一樣的自身出發,而站到更高、更廣闊的視角上去呢? 李夏那句“到底是誰在做這種事啊……他到底要干什么啊……”大概只是她在感到窮途末路時發出的無力的質問,既無邏輯,也無例證……但是如果真的有呢?假設有呢? 假設真的有這么一個幕后黑手呢?不一定是人,可能是什么外來文明,可能是鬼,可能是神。 ——他,或者她、它、祂……到底要干什么? ——他(她、它、祂)的目的是什么? ——從這個角度來推想呢? 蔚遲發現視角轉換以后自己的思維開闊了許多,有很多事情都在他的腦海里串成了一條流線。如果“他”的目的是殺掉醫院里的所有活人,那就沒必要還準備一個安全的白天,還準備了一群“死而復生”的人來干擾殺戮;如果“他”的目的是看兩方廝殺取樂,那就沒必要把醫護人員搞得不可戰勝;如果“他”的目的是玩弄逃生者,看他們擔驚受怕、給他們喘息的白天,那就沒有必要讓夜晚的怪物們還遵守邏輯…… 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情,時間、不同的記憶、白天和夜晚……很像、很像……強硬地把兩個世界拼合到了一起。 他意識到,到了晚上,昨天死掉的人又會變成死人,而醫護人員又會變成怪物……狩獵剩下的活人。 到什么時候結束呢……到活人全部死掉? ——結果呢? 結果是死人都在白天變回沒有恐怖記憶的人。 就像今天的林富國、許白詩、劉琴。 ——然后呢? 那經歷了這些恐怖事件的人,又去了哪里? ——這么來看,他(她、它、祂)的目的是…… “遲哥?!痹罱辛宋颠t好幾聲,蔚遲都沒有回應,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遲哥……你怎么了?”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蔽颠t抹了一把臉,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坐直身體,道,“我們不能死,我們必須活著出去?!?/br> 蔚遠張了張嘴,過了好幾秒,還是說了出來:“這還用想?!” 他是真服了這些高材生。 蔚遲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不想死,只是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沒有實證,這種本能是可以被攻破的。你敢說在發現‘死掉一次就可以回去’之后沒有動搖過?這豈不是一個悖論——為了求生,選擇去死——邏輯很容易崩盤,你也很可能真的去死?!蔽颠t說,“但我說的‘不能死’不一樣,是有嚴密論證邏輯的、可靠的結論——我們不能死,必須活著出去,至少要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br> 元祁問:“不然的話會怎么樣?” 蔚遲想了想,說:“世界毀滅?” 眾人都奇怪地看著他,看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正經的。 蔚遲的表情沒有變化,非常鎮定:“嗯,就是這樣,所以我們現在來想辦法吧?!?/br> 夜幕降臨,這個世界的最后一絲余暉落山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645號病房,下一次查房時間是晚上十點,也就是說,只要他們不弄出什么驚動那些護士們的大動靜的話,這間病房到十點都是安全的。 “不對?!蔽颠t后背一毛,忽然想起一件事,萬一那兩個小護士跟昨天那兩個一樣,有人偷懶呢?一個人查房,一個人留在護士站,這樣的話,他們現在這間房間就在護士站斜對面,到時候他們再想跑,一定會被護士站的那個護士發現,“我們得換一間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