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廠職工獨生女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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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沒有開口, 包惜惜也不說話,她倒想看看許文雅到底有多能哭。 敵不動我不動, 耗到你自亂陣腳。 而許文雅呢,看到包惜惜不高興,心里其實是有些暗暗得意的。 對方不高興不正說明忌諱自己, 甚至,也許,自己在養父母心中一直有著難以取代的地位,所以才包惜惜才會在看到自己出現在這個家時反應這么大。 許文雅越想越激動, 哭的也就更起勁了。她知道李慧妍心軟,以前每次她哭,李慧妍就會什么都依著她。 可她確實已經哭了太久了, 從學校一路哭著跑到家屬大院。因為哭的太凄慘,門衛大叔都不敢攔她。 回到這個熟悉的家,看到養父母果真還生活在這里, 她哭得就更厲害了, 是真的發自內心哭的停不下來。 她真的好傷心,原來他們沒事, 原來他們還生活在這里, 而她卻在鄉下吃了四年苦。 怎么會這樣?她明明有來確認過的, 門衛大叔說他們去了西部農場的。 難道是門衛大叔騙了大隊長?不可能啊,大隊長那人長著一副老實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壞人。 又或者是大隊長騙自己?不可能啊,大隊長這人老實到擔屎都不偷吃,不可能會撒謊。 一個個猜測被許文雅否定,她實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錯了,為什么當年會說他們去了西部農場? 許文雅想不明白,覺得是老天在捉弄她,所以她哭得好傷心。 可她畢竟是個凡人,哭了這么久,淚也該流干了,然而卻沒人開口勸她別哭,給她一個臺階下。 她哭的這般傷心,養父母也就在包惜惜回來前給她遞了幾張紙巾,包惜惜回來后紙巾都不遞了。 一切都是因為包惜惜嗎? 她好恨,包惜惜不過和他們生活了四年,她可是和他們生活了十年。 十年啊,就算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也不能對她這么狠心。她第一聲爸媽喊的是他們,包惜惜喊的可是別人。 許文雅越想越恨。別人不給臺階她下,她就自己給自己臺階。 她抹了抹濕漉漉的臉,裝出努力抑制住哭泣的樣子。此時她真的很想問他們后來怎么沒有下放農場,可是心里卻又清楚不能這么問。這么問無疑是把當年自己因為他們要遭罪而毫不猶豫選擇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的行為拿出來鞭笞。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哽咽著道歉,解釋自己為什么哭得這么失控。 說辭無非就是這幾年她一直待在鄉下,沒辦法出來,但強調心里是一直都想念著他們的。今天之所以能來這里,也時因為參加市里數學競賽才有機會出城。 說到沒辦法出來,包惜惜從許文雅語氣里聽出了痛徹心扉。 在城里長大的孩子,想象不出這時候的鄉村交通有多不便,初初回去那生活的許文雅跑的出來才怪。 然聽著許文雅往下說的,包惜惜笑了。她說從考場出來看到一個身影很眼熟,后來詢問之下知道是當年和她調換了身份的那個孩子,這才知道他們還在城里生活。因為實在抑制不住心底的四年,出了學校就直奔大院。突然再看到幾年沒見甚是想念的爸爸mama,一時情緒不受控制才哭的這么失態。 是受到了巨大沖擊才哭的這么失態吧,不過這包惜惜更介意那句‘爸爸mama’,一臉不悅糾正她:“四年前就已經不是你父母了,亂喊什么?!?/br> 許文雅笑容一僵,惱包惜惜如此落井下石,心中恨意更濃,不過還是忍了下去。她的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養父母會不會心疼自己。 李慧妍嘴張了張,看到平時開朗愛笑的女兒繃著臉,她舌頭就跟打結了一樣不會說話了。 她能感受到女兒對文雅的突然出現有多么的不安和不高興。 人心都是rou長的,感情也是一天天處出來的。 親生女兒在他們家最風雨飄渺的時候回來,李慧妍性格再軟也清楚明白一點,他們一家人一起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劫難才有今天這幸福日子。 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她不如隔壁王大嬸能干,不如樓下張大姐精明。家這一方小天地幾乎就是她人生的全部。他們家現在的幸福日子,她不想打破,也不容許任何人輕易去打破。 想通了的李慧妍按住了內心翻涌的波瀾,淡淡地嗯了聲,算是回應了許文雅的那番話。 李慧妍這一聲‘嗯’讓包家明和包惜惜的錯愕不已,也讓剛收住淚水的許文雅出乎意料。 許文雅可以說是傻眼了,這還是那個她熟悉的母親嗎? 她紅著眼看著眼前這個四年未見卻沒什么變化的女人,明明還是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然而這會給她的感覺卻是那樣的陌生。 在她說了那樣的話之后,那個至今仍被她喊mama的女人至少也該問一下自己這四年來過的怎么樣吧,這樣她才能接著往下哭訴自己這四年過的有多不好。她所了解的李慧妍,在聽到她過的不好肯定會心疼,會對她充滿憐憫,這樣她才有可能繼續往下走。 然而這一聲‘嗯’,把她后面幻想的一切都掐斷了。 許文雅委屈了,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而包家明和包惜惜之所以錯愕,是因為太了解李惠妍了。 特別是包家明,幾十年夫妻他太了解妻子是什么樣的性格。 她感性,善良,性子軟,重感情。 在曾經養育了十年的孩子面前,在她那樣凄慘后喊了一聲mama后,連他都認為妻子會于心不忍,卻沒想只是簡單‘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包家明看著妻子,忽然意識到,這四年,不管是這個家的蒙受抑或是周圍人的遭遇,都讓她變化很大,至少在他看來這變化很大,因為他是見過她最開始樣子的人啊。 他說不清此時是什么感覺,心苦苦澀澀的,一些久遠的記憶也隨之浮上腦海。 當年,在告訴父母他想娶慧妍時,母親曾說李家的二女兒性子太過溫柔,不如其他能干的姑娘能擔事,和她一起過日子他得多擔待一些,問他是否想清楚了。 包家明知道母親也是喜歡慧妍的,正是因為喜歡,才會這么對自己說這些。母親擔心自己兒子太年輕,不清楚夫妻一起過日子遠不止柴米油鹽,害怕兒子年輕的激情經不起生活折騰,日后會辜負了這個好姑娘。 面對母親的問話,他堅定點了點頭。 凡事都有兩面,自己喜歡的本就是她的溫柔善良,自然不會去想著她也要和別的女人一樣聰明能干。 那時候的他如大多數二十出頭的青年一樣,血氣方剛意氣風發,滿心以為自己能給自己喜歡的人一方沒有風雨的天地。曾經一度他也以為自己做到了,誰料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就將一切打的面目全非。 不過母親還是擔心錯了,慧妍也許不如別人精明能干,然而身上那股傻勁,卻讓她的堅韌不輸任何人。 他當初義無反顧選擇的人,在他遭難時亦是義無反顧選擇留在他身邊,任憑他如何勸說都不肯離去。 這四年來,包家明心里時刻都很清楚,如果不是親生女兒回來,如果不是女兒和妻子的堅持,他怕是熬不來轉機,他們這個家只怕在那場風雨中就散了。 共同趟過風雨的一家三口,好比那最穩固的三邊形。 包家明知道,妻子已經做的很好了,是時候該他站出來了。 他忽略掉許文雅那聲爸媽,本著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問她:“你是自己一個人來市里參加比賽,還是和學校的老師?” “我……”許文雅想說和老師,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改成是自己。 她現在每說一句話都忍不住去盤算怎么說會讓養父母對自己更在意些,比如這會她就想,說自己來的至少可以讓養父母擔心。 她沒有想到,包惜惜在離開考場時看到了那個在學校附近大聲喊著許她名字找人的老師,被包惜惜冷冷揭穿:“是嗎?我和沈子清出來的時候怎么看到一個老師在大聲喊著你的名字找你呢?該不會是你沒說一聲她就跑了吧?!?/br> 特意提了沈子清,也是在告訴許文雅,如果她還想想狡辯,自己還有第三見證人。 謊言被揭穿,許文雅短暫閃過難堪。好在她很快又想到了新說辭,先是一臉無辜問:“是我學校的老師嗎?”隨后自言自語:“難道是有老師來市里開會,開完會去找我了?” 包惜惜笑了,她佩服許文雅如此能閉眼裝。既然要出來開會,為什么不同行? 父親顯然也聽出來了,情不自禁搖了搖頭。 包家明何止搖頭,甚至還皺起了眉頭。也許是有包惜惜這個親生女兒做對比,他現在怎么看許文雅怎么不懂事。以前也就算了,可現在都十四歲了,再怎么樣也不能拋下老師獨自跑了。老師得多擔心。 他直接對許文雅說:“老師等不到你人肯定很著急,我們送你回學校吧?!?/br> 這話說的很明白了,他不想許文雅在這里待太久,要送她離開。 她和這個家的緣分既然在四年前已經結束,就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他自認比妻子理智,在許文雅出現后,在她的哭泣中,仍免不了被勾起一些對過去的回憶,何況是曾經呵護了她十年的妻子。他不想自己和妻子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做了什么事或者說了什么話讓惜惜傷心。他們愛惜惜這個孩子,不想她再受到傷害。他不會去想許文雅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后的日子過的好不好的,那是她親生父母,好不好也是他們一家人的日子。 如今這世道,有哪個家庭好說自己過得很好的?誰家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處,熬著罷了。 至于許文雅,父女一場,他還是愿意送這一程的。 許文雅聽到包家明這就要送自己走,錯愕的都忘了繼續偽裝。 她那雙小眼睛來回看著包家明和李慧妍,滿臉的不敢相信。。 怎么能這樣就讓她走?他們就不關心一下這四年她過得如何?還有這時間也該吃午飯了,他們就不留她下來吃一頓飯?她做夢都想吃李慧妍做的窩窩頭。 當初被她嫌棄的窩窩頭,這四年來卻成了她奢想不來的美食。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懊悔那日中午為什么不肯吃窩窩頭。哪怕只吃一個,至少在日后想起來的時候能記起它是什么味道。 想到窩窩頭,許文雅覺得肚子更餓了。 今天一大早出門,她只吃了個學校食堂的雜糧餅。硬邦邦的,還是就著涼水才吞的下去?,F在大半天過去,早消化的干干凈凈了。 許文雅想說自己很艱難才能出城一次,不舍得就這么走??煽粗鴮γ娴娜?,她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在養父母心里她就是許家的女兒了。她說再多,養父母還是會更顧及包惜惜的感受。 但是許文雅仍然不愿意去相信自己與他們十年的感情被才相處四年的包惜惜取代了,她更多的把一切歸咎于血緣關系的力量。以后她多和他們聯系,感情也會回來的。 一番衡量,她最終還是聽了養父的話,離開這個熟悉的家,回學校找老師。 在離開前,她戀戀不舍瞥了眼客廳,這才發現客廳竟然有一個小書架,上面擺滿了曾經被她十分討厭連環畫。比她在這里的時候還要多很多很多很多。 那么多連環畫,得花不少錢吧。 許文雅的淚再次奪眶而出。 在那個偏遠的山村,別說連環畫,她想買兩本作業本,父母都苦大仇深。 許文雅跟著包家明下了樓,意外看到沈子清站在樓梯口。 她下意識往包家明身后躲,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這樣躲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人家的目光根本就沒在她身上,一直看著自己身后。 她轉過身,發現包惜惜不知何時也跟著下樓。 包惜惜是站在走廊上時意看到沈子清在烈日底下來回踱步,這才下來的。 她問:“大中午的,你怎么不在家里待著?” 沈子清借口沒人在家,不想待在家里面。 包惜惜哦了聲,笑他這是什么邏輯。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就大熱天的一個人待在外頭。 她這一笑,沈子清也跟著笑了,心里放心了,看來許文雅這次突然出現,并沒有發生自己擔心的那些事。 因為兩個孩子十歲起就一直同一個班,大人們早習慣了他們之間打打鬧鬧,包家明自然不會覺得他們這樣有什么。許文雅卻是覺得兩個人這些舉動無疑是在眉來眼去,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包家明為了能快點把人送到學校,從單車棚里把自己的單車推了出來,騎單車送許文雅。 目送單車遠去,沈子清說:“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br> 包惜惜卻是搖了搖頭,她心里覺得恰恰相反。不過一切都是猜測,她也沒和沈子清多說,催促他快點回家,別把自己曬中暑了。 沈子清嗯了聲,兩人一起轉身上樓。 那離開家屬大院的許文雅,闊別多年再次坐上父親單車后座上,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