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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子,自然得護?!?/br> “如有不滿,找我便是?!?/br> 在師父心里,他永遠都是無量峰的那名需要她照顧的小弟子。 被師父照顧著的他,也曾大言不慚,在昆侖怒放厥詞:“我要修至化神,向孟老師看齊!不,我要成為得道尊者,這樣老師就不用費心費力保護我了,到時候我來保護她!” 少年意氣,惹得他人哈哈大笑。 然而他心里所想的,一個都沒做到。 他想保護的好友,不知所蹤。 他想守護的師父,死無全尸。 他沒能找到好友,也沒能替師父報仇。 哪怕拼了命,也是一場空。 被心魔折磨,修為毫無進展的他輕輕咬了口糖葫蘆沒被啃過的地方。 酸酸甜甜。 有點類似于玉冰燒的味道,但口感偏重。 衛引沒有看到,有兩團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在凝視著他。 鸚鵡抖抖翅膀,梳理羽毛,“咱們這是來救人的?” “誰跟你說我是來救他的?”謝行休嗤笑,“我可是魔,豈會做好事?!?/br> 鸚鵡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望向謝行休,抑揚頓挫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魔頭身上沒有業障,反正不是那個叫謝行休的,對吧?” 那個叫謝行休的魔頭陰森森看向鸚鵡,并單手抓住鸚鵡的脖頸,將鸚鵡提了起來。 雙腳離地,鸚鵡立即發出殺雞般的尖叫:“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他們兩個是神魂進入衛引心魔內,雖然簽了平等契約,但保不準這瘋子氣起來就忘了這事。 謝行休拎了它一會,覺得鸚鵡太吵,又扔了出去。 鸚鵡被扔到衛引腳下,踉蹌起來時,卻看到四周場景驟變。 它呲溜飛到空中,看到有人踉蹌跌坐在地,低著頭,手指硬生生將玉簡扣斷,從缺口處流出猩紅的血液。 滴答。 染了一身的紅。 這時的衛引剛從玉簡里得知,無量真人突然道隕,尸身至今還未找到。 他與師父已有幾年未見,不曾想,上次相見就是永別。 不遠處,眾星捧月的小孩叉著腰,奶聲奶氣吼道:“我爹爹可是大能,我勸你趕緊把我的葫蘆果還給我!” 那幾名圍在小孩身邊的人皆忍俊不禁,為童言無忌,為稚子天真。 稚子尚有人護,而他身后,再無那人。 謝行休瞧衛引長跪不起,看了半天覺得好生沒意思,不由得抓抓頭發,捏了幻術變為孟宿模樣,現身于衛引身后。 “為師在這,為師沒死?!?/br> 衛引聽到聲音,先是身子一僵。 過了幾息,他驀地起身,緩而又緩轉過頭,看到面前人蓮冠不動,身無血跡,正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眼尾不禁紅了起來,“師父……” 謝行休頭皮發麻,幾息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死,就算是死了,也不是魔域的人害得?!?/br> 看到這,謝行休就算是再遲鈍,也該明白上世衛引明明修至化神,有千把時光可以揮霍,為何要至他于死地,不惜自爆也要殺了他。 因為無量真人。 因為衛引誤以為他殺了孟宿。 因為對方要替師報仇。 ——他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鍋,最后背著背著,人還死了。 謝行休就沒跟孟宿動手過,他知道對方主修因果,極不好對付,每次見了都是避著,沒有能夠打起來的機會,更不可能害死孟宿。 衛引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謝行休則秉著人設,保持著高貴冷艷的表情。 “師父,真的是你嗎?我以為你……” “你也不想想,這世上能殺了我的有幾個人?!敝x行休譏諷他:“沒見到尸身就以為人死了,未免太蠢?!?/br> 鸚鵡補刀:“你上世不也是沒見到小師弟尸身就哭的肝腸寸斷?!?/br> 謝行休沒在衛引前面施法踹飛鸚鵡,但他明顯掃了鸚鵡一眼,暗含殺機。 鸚鵡好了傷疤忘了疼,朝他翻了個白眼。 衛引步步靠近那白衣人,“師父,我們已有兩年未見,我……我好想你?!?/br> “我也想你?!敝x行休說完,自己先把自己惡心到了。 衛引輕彎眼眉,笑卻含霜,“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師父?!?/br> “……什么?” 被時間突然定住的謝行休脫離不了這種狀態,停在方才的這一時間內,竟是連抬手也不能。 看著衛引于幾個呼吸間含笑吸走他的生命力,在這種神通下,謝行休真實面容暴露,雪發雪睫,與衛引面對面對視。 謝行休不僅不怕,反而在微微掙扎后,第一時間解開發聲的禁錮,饒有興趣問:“我是什么時候暴露的?” “從你第一句話起?!毙l引看起來分外好脾氣。 “真是失策?!?/br> 謝行休嘖了幾聲,他本想趁衛引掉以輕心,不曾設防時趁機偷襲對方,好給對方致命一擊,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揭穿,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是很了解孟宿。 也沒有用心去演。 他懷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而來,卻給自己惹了一身腥。 待上半身能動,謝行休的面容也發生了不大不小的變化,從少年到青年,若不是他有空間護體,現已是具凄慘骷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