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釀山河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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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入夜就寢時,我失魂落魄的樣子被王玙收在眼底。 他安慰地輕撫我頭頂:左右已經如此,又何必想太多。 你瞧,你這一趟不光得到了郎君的人,過陣子還能得到郎君的鬼,難道不劃算么? 我嘴唇哆嗦,笑得比哭還難看:我要你的鬼有何用? 我原本看慕容垂信誓旦旦,還以為這一次也能輕松救出你,這之后背靠王家,不僅能拿到金珠,多少也能混個善終…… 王玙見我說得認真,哭笑不得。 也罷,看來我王三在你眼中,始終是不如金珠! 說著便搖搖頭,一手抓了缽盂里的松子吃,一邊吃著,一邊還丟了幾粒在我腳下。 嗟,鼠來食! 只見對方目光淡淡含笑,衣襟微敞,漏出的一小塊肌膚如銀箸春盤上的魚膾,膚色生光,玉白半透…… 瞧那蕩漾生春的樣子,不知是叫我食松子,還是食大貓。 我便不知為何,又莫名其妙地與他滾在了一處。 第四十章 翌日,凌晨。 王玙忽然披衣起身,神情肅寂,站在窗口遠眺。 我這一夜幾乎都在輾轉,剛模糊睡著,便見他拿了衣衫裹了我,口吻清淡:慕容垂不救我還好,他這一來,恐怕叫我死得更快。 什么意思…… 我剛披上外衣,便見那軒敞的窗口,一道火光如流線劃過,仿佛無聲驚雷。 這道光過后,左右忽然人聲沸騰! 我和王玙站在窗口,眼睜睜地看著成百上千支遒勁火箭射入城內,落在輜車上,馬棚上,屋頂上…… 他,他怎能用火攻…… 這把大火一燒,豈不是注定要將王玙與胡人一同燒死在城里? 慕容垂與我向來不對付,只可惜了你。王玙朝我低頭望了一眼,那一眼,有憐愛,有惋惜,更有宿命如此的慨嘆:你若不來,現下還好好地活在滁州。 我剛想告訴他自己差點被庾牧燒死,便見大門被轟然闖開! 大單于攜左右武士,徑直破門而入,半張臉滿是火灰:王君子,你告訴我,我于城外五十里設了崗哨,慕容垂怎來得如此之快! 王玙倒也慷慨答了:慕容世家善練鬼兵,馬蹄包上氈布后,能夜襲百里,悄然無聲,何必少見多怪? 大單于被他一激,連連咬牙:你告訴我克制之法,我封你為大相國! 王玙淡笑一聲,指著我道:不用大相國,你將我愛姬送出城,我或許考慮告訴你。 不,我不走! 見大單于似有意動,我連忙死死攀住王玙:大王,我不走!你讓我好好勸下我家郎君,他平日里最聽我的了! 王玙聞言,臉色立變:南錦屏!你! 我連忙掐他手心,又對著大單于諂媚不已:可大王若真將我送出城,他便真的無人可制,到時再后悔也無用了! 大單于頭一次見王玙氣怒攻心,半信半疑,當下令甲士將我們帶去城門,直接關在附近一處民居里,以便隨時監守。 只是這一處也即將淪陷,房中濃煙彌漫。 王玙見大勢已去,嘆息連連:這下可是真完了,慕容垂所過一處,動輒屠城,火已經蔓延全城,我倆也只能地下再聚了! 我不說話,而是拿下頭上金簪,捏碎上面的東珠,從中取出一枚蠟丸:我不來此,胡人的鐵蹄掃過滁州,也是必死,可我既來了,便要和老天搏一搏。 王玙神情一動:你要如何做? 我將那蠟丸偷偷塞在他手心:我有一計,可讓我們逃出生天。 郎君,敢將生死一付? 第四十一章 王玙服下藥,很快便頭暈目眩,我將他慢慢扶到墻角靠著,接著抹了點黑灰涂到他臉上,鼻邊,自己則披散了頭發,在房內哭哭啼啼地大叫他的名字。 王郎,王郎! 沒叫幾聲,幾名胡人將領破門而入,見狀連忙將半昏迷的王玙抬了出去,放在門外的空地上。 隨行軍醫聞風而至,一探王玙脈搏心跳,面色丕變。 我觀他反應,適時在旁邊飲泣:王郎素有喘疾,不過吸了屋子里幾口煙氣,暫時厥過去了而已,定然還是有救的! 你們快點救救他??! 那軍醫聞言,一雙眼狐疑地看向我,我連忙將臉埋在袖子里哭。 大單于聞風而來,面黑如炭:王君子如何了? 軍醫斟酌著道:此人心跳漸無,氣若游絲,瞳孔放大,已呈必死之態。 大單于怒吼一聲:他還沒告訴我如何制服慕容垂,怎能現在就死了? 軍醫見他發怒,唯有諾諾連聲:大王,若君子天生喘疾,之前又吸入了過多煙塵,即刻致死也是有的! 見勢不對,另一名將領也從旁聲援:大王,生死有命,當下慕容垂如此火攻,我們受困城中,存亡只在旦夕,事已至此,吾等不如另想他法! 當下,左右連連附和,大單于連連頓足,對著王玙的尸體咬牙不止,又轉頭望著我,眼中流露殘忍:王君子已死,留著這婦人也沒用了。 留一副心肝,剩下的就都給你們了! 那幾名將領聞言,面露喜色,我連忙止住啼哭,撲上去抱住對方粗壯的大腿:大王,別殺我,我還有用! 若只是想要慕容垂退兵,此事并不難! 大單于聞言,雙目微瞇:哦?你有何法? 我連忙大聲進言:大王只需派斥候軍前喊話,說王玙已死,將他全尸贈與慕容垂,他必退避三舍以迎。 只因慕容垂所募之兵,皆來自王家援助! 幾名將領聞言,沉默的沉默,稱奇的稱奇,大單于卻狠狠道:你是王玙的人,我怎知你不是使詐? 此刻,數十雙眼睛盯著我,如利劍懸于頭頂,我只得跪下砰砰磕頭,直磕得額頭出血:大王,我也是心疼我家郎君客死此處,想給他留個全尸歸鄉罷了,求大王成全! 大單于聽我這么說,這才哼了聲:哦,原是你私心作祟! 見他神色幾變,猶豫不定,之前那將領連忙上前揖拳:大王,事不可止與此,還請大王速速定奪。 被連番催促,大單于無法可想,終于狠下心來:釋出兩名軍前斥候! 喊話慕容垂! 第四十二章 聞言,我的心激動得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只勉強維持著那副梨花帶雨之貌。 斥候派出后,大單于將我與王玙帶去瞭堡,隔著女墻遠眺城外戰況。 一開始派出的斥候,剛喊了兩聲便被射落馬下。 之后,大單于又派出兩名先鋒,喊話數十次后,對面攻勢衰減,嘈聲漸眾,王家子弟皆棄兵卸甲,不愿再戰。 左右將領自然喜極:此法果然有用! 我連忙趁勢鼓吹:如此,大王只需大開城門,將王玙送給慕容垂,對面定然退兵。 大單于聞言,沉吟片刻,便喚人開啟城門,另給王玙備了長車,以戰旗覆蓋遺體,沿護城橋緩緩推出。 漫天寂靜,唯聞城中燃聲嗶剝。 我剛要隨車同行,便被大單于死死按住肩膀,神色獰然。 你這婦人如此聰穎美貌,又何必回王家守寡? 他一面說著,一面將我往城墻邊拖:從今往后,你便留在我身邊侍奉,如何? 我被那雙粗糙的大手扼制住,一時腦袋里全數空白,眼見盛放著王玙的尸體漸漸消失于城門,連忙大聲求饒。 大王!好歹讓我與王郎告別一番! 他已死了,此舉又有何意義? 如此我才好徹底放下,從此專心侍奉大王! 許是我的飲泣令人煩悶,大單于終是松了手,我得了自由,便立即沿著燃燒的護城橋去追王玙。 此刻星垂平野,遠望旌旗遮天,三軍不發,車馬喑啞。 我跟隨在王玙車乘之后,短暫地走了一段。 想說點什么,又覺無話可說,只有掏出懷里的帕子,默默塞回那軍旗之下。 這之后,便站在原地,目送那漆黑的車駕遠去。 不過一盞茶時間,我便被大單于著人帶回,直接挾上女墻高處,低頭往下看,便是深沉濤濤的護城河。 遙望遠方,王玙的車駕進一步,慕容垂的大軍便退一步,眼見已退得看不到了。 大單于十分滿意:美人,你說,接下來該如何做? 我低著頭:鄴北已被慕容垂摧毀,大王可棄城而走。 他放肆地摩挲我腰肢,口息惡臭,噴得我幾欲窒息:呵!這之后他定會追擊于我!此法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