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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刻如果煩,就會回他:“想去就去,我兩連體嬰嗎?你非得在這?!?/br> 許拙聽他那么沖的語氣,愣了一下,卻也能捂著嘴嘿嘿笑起來說:“對呀,我兩連體嬰?!?/br> 再回到當下,邢刻看見許拙略顯沉默的眼神,在原地頓了片刻之后,還是順著他的話,往他那邊移了一點點。 而他一過去,許拙就想都沒想,直接往他身上抱,額頭埋進邢刻的頸窩。 擁抱能給人以力量,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時候,仿佛真的就和對方連在了一起,連能量都能共享。 “我家也沒比你家強到哪里去,那時候我外婆剛走,我爸爸也剛做完手術,我媽忙得三頭倒,連外婆都沒來得及多悼念。我就是喜歡呆在你身邊,和你家什么樣沒關系,你不也喜歡和我呆在一塊嗎,咱兩經歷過那么多事,你變成什么樣我都不會走的,你是什么樣我也都接受。對我來說,你跟我爸媽一樣重要,所以你別成天想把我甩一邊,我兩在一塊的時間比不在一塊的時間多多了,你非得這么干,是嫌我吃多了想割我rou嗎?” “我平時高興那是因為很多事不高興也解決不了,不如高高興興面對。但這不代表我不抗事,你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說唄,我們兩什么事沒見過???小學就打過通緝犯,到現在了我能怕李書梅?你怎么想的?!痹S拙勉強笑起來。 差不多也就在這時,邢刻之前上藥的時候丟在床上的黑屏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一個沒有儲存過的號碼開始瘋狂發信息。 “阿刻,你在哪里?你不要mama了是不是?你認別人的父母當父母,你被別人勾走了是不是?” “mama生你那么不容易,你信不信我報警!你別以為邢東海不讓我報警我就真的不敢報警!” “阿刻,阿刻,你回來,mama錯了,你別跟別人走……” 來第一條的時候,許拙只是瞥了眼。出于對隱私的尊重,他沒有看內容。 但這短信來得太高頻了,屏幕就沒暗下去過,一直震動。到最后,隱約捕捉到幾個字眼的許拙意識到了是誰發的,直接將腦袋探過去,把手機摸過來看。 邢刻沒有攔他,從許拙把自己埋進他懷里開始,他就沒動靜了。 而那手機落到許拙手上以后,還在繼續發送新消息,震得許拙手發麻。與此同時,也因為那滿屏的文字感到壓迫和窒息。 “……這是李書梅?”片刻后,許拙不可置信地抬頭看邢刻:“她有病吧,瘋了?” 李書梅短信一來,邢刻胃又開始疼。 他都不用看內容,他聽見聲音就覺得惡心。 許拙因為看手機退后,不再抱他。流動在一起的能量中斷,這種時候反而是邢刻受不了。 他從椅子上傾下身體,將額頭重重地靠在了許拙的肩膀上,黑色的直發一縷縷落下。 “你們搬走的那天晚上,她覺得我也會跟你們走,半夜開我房門,想守我,想和我睡一張床?!?/br> 許拙:“?” “我覺得惡心,很惡心。她惡心,邢東海也惡心。我不想留在臨西了,我想離開這里?!?/br> “我沒和你在一塊的時候沒走很遠,我只是……需要很多錢,出出?!?/br> 邢刻的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以前是因為得收老曹的貨運消息,后來是因為得收許拙的廢話。 這天晚上,許拙直接就沒回去。 他把邢刻的手機關了,然后和邢刻睡在了一張床上。 這個住所簡陋,床也跟著沒有多大。 兩個少年面對面地睡在一塊,像狹窄床上的兩個括弧,許拙睡的位置要更高一些。 那天晚上,邢刻斷斷續續和他說了很多。 李書梅是怎樣換號sao擾的,又是怎樣威脅他不許換號否則報警的。 邢刻算了一筆賬。 如果他真的參加奧數比賽離開臨西,那么以國賽制度,往后他一定沒有時間再出去打工了。 所以他最好是能在去參加奧數比賽之前,準確的說,是在第三輪比賽,進入省隊之前,攢到足夠他上大學的錢。 許拙當時寬慰邢刻說,如果真的能進省隊,那么從高中到大學一路都會有獎學金保駕護航,不用太緊張錢的事。 但邢刻并不接受這一點。 他對金錢的執拗太強了。他不相信父母,所以也不相信任何人。學校、市政府、省政府,他都不信。 他沒辦法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第三方身上,這會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 只有源源不斷的金錢,屬于他自己的金錢,才能撐住他往下走。 哪怕比賽也只是手段而已,邢刻只是想要通過比賽離開臨西。 如果比賽出了什么問題,如果李書梅鬧到他連這些都做不下去,他得有后手。 許拙聽到這里,不說話了。 他回想起了上一世的邢刻是怎樣在初中入學的時候就開始一鳴驚人,然后又是怎樣努力參加比賽,最后在萬眾期待之下,背了個作弊的名聲回到附中,險些輟學。 有了李書梅現在的參照,當年邢刻為什么會那么想離開臨西市已經不用多想了。 許拙要思考的是,重生一次,推遲一年,邢刻還是在李書梅的逼迫下走上了這一條路。既然如此,他要怎么做? 邢刻只要去了比賽,回來險些輟學不成之后,就會遭遇車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