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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彌生月在東京上小學,學校里精力過剩的小屁孩總喜歡拿彌生月的頭發說事兒,番茄色的頭發,看啊看啊,她的發色好奇怪啊和我要是有這樣的頭發,我就要找個地縫鉆進去啦諸如此類的話。 好的壞的,懵懂年紀的孩童只會拼自己的喜好行事,至于他人的感受,全副被拋到了自己的腦后,他們一個勁地揪著她異于常人的發色這一點來取笑她。 如果是正常人的小女孩估計會委屈地哭得稀里嘩啦,但是彌生月不是正常人,最初的時候,她的情緒淡泊得好像是清水,就連泛起漣漪的時候也是難得的,自始至終她的眼里沒有他們,冷淡又坦然的樣子讓那些小鬼感到無趣和挫敗。 彌生月和彌生月的紅頭發是mama的珍寶喲。 mama執拗地這么認為,哪怕爸爸一點都不喜歡彌生月的紅頭發,她也還是這么說。 她認定了這件事情,從女兒出生的時候,看到她的小腦袋上柔軟的紅色胎發的時候,她愛不釋手,剛出生的孩子小得像是一只小奶貓,脆弱得像是玻璃做的,稍微大力一點就可能會壞掉。 她可愛又惹人憐愛的紅頭發的女兒呀。 在這方面執拗的mama,即使是離開爸爸,帶著彌生月搬到埼玉縣的老家之后也從未變過。 然后是埼玉縣的小鎮,午后的太陽寧靜,日暮時分的夕陽涂抹在玻璃窗上,鮮艷得像是草莓果醬,風里響著鈴鈴的自行車鈴音,老樹蒼勁層疊的綠葉在風里婆娑作響,裹挾著貓咪細聲細氣的喵喵聲。 漫天的云霞被燒成艷麗的紅色,霞光從瓦片層疊的屋檐傾瀉下來。 她的mama就坐在艷麗的霞光里給她梳頭發。 mama,你為什么喜歡我的頭發呀?彌生月記得她問過自己的mama。 紅色的發色放在黑頭發的人群之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人們習慣于將異于常人的人或物,捧至云端,或者摔落泥潭,無論是捧至云端還是摔落泥潭,都是一種另類的孤立和排斥。 她的mama卻對她的頭發愛不釋手,明明因為這頭紅頭發,mama被迫離開了爸爸,搬離了東京。 剛出生的彌生月啊,小小一只的,像只小奶貓。mama抵著她的紅頭發說,哪兒都讓人憐愛,眼睛也是,鼻子也是,紅頭發也是。 認定了這件事的mama,一直到迎來了自己的終點都沒用改變過自己。 彌生月,讓我,摸摸你的頭發好嗎? 她還記得mama蒼白的臉,在蜜糖般粘稠的太陽下宛若透明,眼里蘊著星光。 再然后就是仙臺,她把自己的貓帶過來了。 有人說貓的記憶里只有七天,七天之后大橘貓就不記得七天之前的人和事情了,也不會記得自己在七天前喜歡趴在圍墻上的小習慣,也許是本能在作祟,大橘貓依舊喜歡趴在圍墻上,虎杖家的圍墻成了大橘貓新的據地。 新的據地沒了時不時會冒出來捏住他命運的后頸皮的雞掰貓,他也照樣趴在圍墻上,喵喵喵地宣告自己的領地權。 人也好,貓也好,執拗起來的時候,都是不講理的。 彌生月,你對這個世界有過疑問嗎? 潔白的咖啡杯之中,咖啡氤氳出朦朧的霧氣,把青年的臉蒸騰得有些模糊。 初冬的時候,下了一場雪,城市上空層層疊疊的烏云被天空遮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一縷陽光都照射不下來。 漫天下落的雪花純白潔凈,和漆黑的烏云成了鮮明的對比。 長長的馬路彎彎曲曲向前延伸,如蜿蜒前行的巨蛇,雪花落在了巨蛇的身軀,白色的積雪塞滿了街道的邊邊角角。 這場雪下得很突然,寒冷的空氣撿著衣物的縫隙往里頭鉆,街道上來往的人群掖了掖衣領子,試圖把冷空氣擋在外頭,彎著腰,哈著氣走過玻璃窗前。 咖啡廳的門被打開又合上,門邊掛的風鈴鈴鐺作響。 夏油杰特地把地點約在了二樓,隔著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底下來來往往的人,藏在角落里的咒靈喃喃自語。 你有很棒的力量。狹長的眼睛微瞇,嘴角上揚,坐在對面的家伙笑得宛若一只老狐貍,不打算用這力量做點什么嗎? 頭頂的燈罩里投落下暖橘色的燈光,溫暖的燈火蕩漾在底下的咖啡杯里的液體。 夏油彌生月動了動嘴唇,有沒有人告訴你? 嗯?假和尚挑了挑眉。 這家咖啡廳是十足十的西式裝修風格,落地式的玻璃窗,暖橘色的燈火潑灑在歐式沙發的沙發套上,空氣里是悠揚的小提琴曲子,他這一身非常具有東方年代感袈裟僧衣與咖啡廳的調調格格不入。 而且 你的法令紋很嚴重。彌生月超級認真。 何止嚴重,整個人都顯老了。 夏油杰: 是最近壓力大了嗎?都開始瞎幾把胡扯了。 夏油杰: 可不得是嘛,掰著手指頭算算日子,搞事的日期也差不多要到了,不好好準備,要掛的,對手可是五條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