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無數個輪回，加起來數千年的時間，神明終于明白，蕭雪庭要的愛，是人的愛，而不是神的愛。

    他生而為神，將人當做螻蟻，本就是錯！

    第74章 番外·沉月的心思

    蕭雪庭再一次從睡夢中醒來。

    沉月攬著他，拍了拍他的背脊，柔聲問：“主人，你又做夢了?！?/br>
    “嗯?！?/br>
    “還是關于那個人嗎？”

    蕭雪庭沒應聲，起身穿好衣服，徑直出了門。

    今日她母親的忌日，他得去墳前祭掃。

    按著仙門的規矩，親人忌日是十年一祭。蕭雪庭沒遵守這些，每年都去。

    桃都沒有供奉歷代先人的宗祠，每代都主死去，都是葬在后山。

    蕭雪庭折了幾枝白梅，緩步走到老君山。

    已有人先他一步到了。

    見心盤坐在目前，正和母親說話：“娘親，小時候總以為你喜歡我，可臨到后來我才明白，愛之深責之切，你最喜歡還是哥哥。對我，不過是彌補。因為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將我送去佛門?！?/br>
    “你是天生的佛子，理應去那里?！币娦目嘈σ宦暎骸澳憧偸沁@樣說。好似我入了佛門就能修成成果似的?？扇敕痖T要斬七情，斷六欲。娘親，我非無情人，要我斬情，我是萬分不愿意的?！?/br>
    “可我還是應了你，去了佛門？你可知為何？”他伸手拍了拍墓碑，哽咽道：“因為我不想讓你失望！雖然……你從沒對我有過期望?！?/br>
    “見心……”桃靈化出靈體，擁住了見心。見心輕輕拍了拍桃靈的手，小聲道：“我沒事?！?/br>
    蕭雪庭故意踩在一片落葉上，落葉破碎的輕響驚動墓碑前的人。

    見心回過身，見是蕭雪庭，立即擦去眼角的淚痕，站起了身子。

    “來得這么遲，不知道還以為你怨恨母親，不肯來?！彼麑W著蕭雪庭平日說話的調子，諷刺了一句。

    蕭雪庭沒有懟回去，好一會兒才道：“她死前的心愿是見你一面。但又怕耽誤你修行，所以沒讓人通知你?！?/br>
    “人都死了幾百年了。何必編這些話來騙我。她心里根本就沒有我?！币娦钠^頭，轉身下了山。

    蕭雪庭將手中的桃花放在了母親目前，隨后站起身，搖頭道：“如今便是你想看見的局面嗎？真是活該了?！?/br>
    說完又站了會兒，實在想不出說的，便準備走。走了幾步，又倒回去說：“很多很多年前，我好像跟你說我喜歡一個人。你趕緊忘了這件事，我已經……算了，你沒有飛升，這會兒怕都輪回好幾次了。我和你說這些，你怕也不知道。走了，明年不來看你了。以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年年都來叨擾你，想必轉世的你還納悶，究竟是誰年年都來煩我一次。以后不會了。祝你投個好胎，生生世世不再為俗事所累。當然，這也有私心。我想沒了這些，你一定舍不得折磨你的孩子?！?/br>
    蕭雪庭說完，長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沉月在山腳等他。

    這里靠近斷劍閣，，隱約能聽見余鹿和沈濯的說話聲。

    余鹿說要給沈濯重新打一把劍，蕭雪庭聽了，笑了笑，揚聲說：“斷劍閣，斷劍閣，鑄了新劍還叫什么斷劍閣？”

    “你懂個屁。有劍的人不許說風涼話?！庇嗦箯膰鷫ρ靥匠霭雮€腦袋，很不知羞的問：“說起來你那里還有上好的玄鐵嗎？勻我一點。沈濯這斷劍閣也太窮了。定是你這無良老板壓榨他！”

    “怎么說話呢？你還想不想要玄鐵了?！?/br>
    “這是我們斷劍閣該得的。該得的東西難道還有卑躬屈膝地求你嗎？”

    反壓榨，余鹿很有一套。

    蕭雪庭被他說服了，大方道：“這是庫房鑰匙，自己去取?！?/br>
    “多謝蕭都主?！庇嗦沟昧诵F，總算給了蕭雪庭一個笑臉。

    “不客氣?！笔捬┩バα寺?，領著沉月走了。

    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回桃都山莊的路。沉月見了也沒多問，只管跟著蕭雪庭。

    兩人一路來到美人河畔。

    蕭雪庭在河畔站定，對沉月道：“我今早確實夢見他了?！?/br>
    “嗯？”沉月反應了會兒，才明白蕭雪庭答的是他早上問的那一句。

    他夢見季玄清了。

    沉月抿唇，低下了頭。

    “你跟我的時間也不短，我和他的事情，你大都知道。但也有一些，是你不知道的?！笔捬┩フf著，忽指著美人河的對岸，“這一世我第一次見他。他大抵就站在那個位置。我以為他是來投奔桃都的散修?！?/br>
    “那時上一任桃都主人新喪，我剛從后山下來，心情并不好。見了他，立即問：姓甚名誰，籍貫何方，有什么本事，來桃都做什么，若要進桃都就去登記，若不進桃都就滾?！?/br>
    “我的語氣并不好。但他卻一一答了?！笔捬┩W著季玄清的口吻：“我是玄清，來自天上，沒什么本事，來桃都看你?！?/br>
    “說完他就走了。獨留我在原地愣神，以為剛才和我搭話的是個瘋子?！?/br>
    “但后來，這個瘋子幫我很多。我私心里也想幫他，可他總是拒絕我?！?/br>
    “他夸我桃花載得好。我便說，我也給他的玄清觀栽一些。他不做聲，算是拒絕了。類似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但我沒去記。實在太難堪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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