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義的破滅 qцyцshцwц.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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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高中生的紀遠站在陽臺上,小心翼翼地撥開一塊塊松軟濕潤的土壤,花盆里的兩株植物長在了一起,連根莖都緊緊纏了起來。 紀遠試著分開它們,但植物的根系比他想象得更加有韌性,他一時有些犯難。 鄭郝走了過來,“小遠,你在做什么?” “它們長在一起了,我想分開” 看到紀遠的腳邊還放著一個嶄新的花盆,鄭郝的目光落到兩株植物上 “奇怪,什么時候長了兩個?” 紀遠的動作一頓,他有些猶豫,在開口解釋之前,鄭郝摸了摸下巴,認出了另一只長勢更好的植物 “這個我沒看錯的話,是野草吧” “小遠,你弄這個干什么,野草把它拔掉就好了” 紀遠抗拒地偏過頭,“這是我養的花” 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草和花鳥市場幾十塊一盆的花草,在紀遠眼中并無區別,他是有意在花盆中撒下野草的種子的,因為花盆里原本的植株太幼小,養母每日精心照料著,也沒有變得茁壯,所以他另外埋下了其他的種子,想看看是不是土壤的問題。 結果并不是,野草飛速地發芽伸展莖葉,原本的花苗也逐漸長大,野草先一步結出了花苞,里面包裹的子房尚且青澀,在花謝后它會成熟,裂開釋放大量的種子,將生命繼續延續下去。不自覺比養母更關心花盆里的植物,想要避免它們互相爭奪養分,紀遠決定專門給野草騰出一個花盆。 “你養這個干什么,路邊到處都是” 鄭郝不太理解,他平常工作太忙,連親生的兒子都沒時間接送過幾回,更別提和紀遠交心地談話了。 “…………”χγūωaиgsнё.иёт(xyuwa) 紀遠沒有解釋,他知道只有他會在意一株野草,他也知道不能期待得到認同。 “你這樣,這兩個都要死了” 鄭郝抓了抓頭,反正也不是他養,“你快弄吧,我去樓下挖點土” 十幾分鐘后,兩株葉片有些蔫的植物被種在兩個花盆里,紀遠澆了些水,和養父一起看著兩盆植物 “野草的生命力旺盛,會和花盆里原來的植物爭奪養分,所以要除掉” 鄭郝隨口說了句,紀遠側目看他 “這不是它能決定的,換個盆就好了……就像我一樣,換個地方就能重新開始” “………” 花草是這樣,但人的事哪有那么簡單,沉默了許久,鄭郝看著正清掃陽臺的紀遠,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認識的一個老刑警,他是我很敬仰的一個前輩,曾經破過很多大案,抓過很多窮兇極惡的犯人,他退休后,我去看望他,他對我說了一番話” 紀遠回過頭,或許是落在養父臉上落日的余暉干擾了視線,他沒有注意到養父復雜的神情 “什么?” “他說,他查了一輩子案,發現很多罪犯都是受童年經歷的影響,就像一株長歪了的幼苗,如果能及時發現或許還來得及扶正,不然,等它為了生存奪走其他植株的陽光和養分,底下的根系也盤根錯節,沒法除盡的時候就晚了” 有一瞬間,紀遠想到了被他拋棄的弟弟。 “小遠,有件事我想要你幫個忙” 鄭郝打開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偷拍角度的少年的照片,那少年染了一頭張揚的紅發,耳上戴了好幾個金屬耳環,臉上的雀斑很有辨識度,紀遠很快想起來他是誰。 “是他” 這個人是學校附近總是開著機車sao擾學生的混混之一。 “你認識他,那正好” 鄭郝的眉頭并沒有因此松開,“前段時間他的父親酒駕,我們發現他父親的指紋和十叁年前一個滅門案兇手留下的指紋一致,他的父親已經潛逃了,但很有可能偷偷聯系他” “我知道了” 紀遠點點頭,“我會和他交朋友,不讓他因為父親的事誤入歧途” 他說得信誓旦旦,卻沒想到事情實施起來那么難。 不像把一個花盆里僅有的兩株植物分開那樣簡單,校園的環境像是一個巨大的花圃,長歪了的花苗遮擋了周圍花苗的陽光,地下的根系盤根錯節,根本無法在不傷到其他花苗的情況下把它們分開,歪掉的花苗遮擋了陽光,剪出它的部分枝葉,歪掉的花苗掠奪了養分,給其他的花苗施肥,最后的結果卻是歪掉的花苗為了爭奪那些不屬于它的養分,生長得更加扭曲。 紀遠新交的朋友的父親落網的那一天,不敢面對朋友的質問,也不想回家,他背著書包游蕩在街上,突然,一個和弟弟差不多大的男孩拉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你有看見一只貓嗎?” 紀遠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垂眼看著身前的男孩,他身上是附近小學的校服,正表情有些焦急地比劃著 “它有這么大,身體是橘色的,尾巴尖是白色的,嗯,前面的左腳也是白色的” “沒見過” “哦,謝謝哥哥” 男孩一臉沮喪,但還是禮貌地道謝,見他往偏僻的地方走去,紀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這么晚了,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你不害怕嗎?” “咪咪會更害怕的,我要趕快找到它” 男孩捏起拳頭,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我不怕,哥哥你能幫我一起找嗎?”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男孩在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了幾枚被捂熱了的硬幣,塞到紀遠的手里 “對不起,我只有這些錢” “不用,反正我也沒什么事” 紀遠把硬幣還了回去,“你的貓是什么時候丟的,確定是丟了嗎,它平常在哪些區域活動,喜歡吃什么,叫它咪咪它會有反應嗎,它怕不怕人,喜歡帶待空曠的地方還是狹窄的地方?” 連珠炮般的話砸得男孩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他的臉苦惱得糾成一團,想了好一會才回答 “我不知道,爸爸說把咪咪扔了,我也不知道他把咪咪扔到哪了” 突然意識到找回咪咪的希望渺茫,本就是憑著一時之氣從家里偷跑出來,男孩頓覺非常絕望,眼里很快冒出了淚花 “怎么辦啊……嗚嗚………哥哥,我找不到咪咪了” 看見男孩有大哭一頓的征兆,紀遠頭皮發麻,這個年紀孩子的哭聲有多魔音穿耳他是領教過的,然而,和預想的不一樣,眼前的男孩哭得非常壓抑,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滾落,他卻一直用手捂著嘴,極力不想要發出聲音的樣子。 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嗎,紀遠做出了一個有些沉重的猜測,溫柔地摸了摸男孩的頭,語氣也放得非常和緩 “沒事的,我幫你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嗚……嗯……” 男孩嗚咽著用力點頭,紀遠牽著他在附近的小區走了一圈,還是沒找到貓,倒是男孩的父親一臉焦急的出現了,剛對紀遠表達了謝意,轉頭對男孩就是重重一巴掌,怒斥他亂跑讓大人擔心。 紀遠在旁邊看得眼皮直跳,他好不容易哄好不哭還笑了的男孩,又被父親一巴掌打哭,卻大氣不敢出,畏畏縮縮得連答話都結結巴巴。 因為朋友的事剛剛陷入情緒的低谷,紀遠很快打起了精神,這個世上因為家庭而痛苦的人太多了,他剛好又遇到了一個,無論如何也要試試幫助他。 剛開始,紀遠和那個名叫燕今時的男孩相處得很順利,男孩把他當成哥哥一樣信任,漸漸明白父母很多時候對他發脾氣并不是自己的錯,紀遠也從中得到了正面的回饋,但好景不長,很快燕今時一家搬走了,再次偶遇的時候,燕今時已經不記得他,并且對自己和父母充滿厭惡和憎恨。 八年后,一起連環殺人案發生,兇手殺人似乎毫無規律可循,從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年夫婦,到社會關系簡單的家庭主婦,走南闖北人脈廣的推銷員,甚至是學校里沒有反抗能力的孩子,被害人身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雙手被砸爛,喉嚨被塞入了火炭。 在養父為這個案子焦頭爛額的時候,紀遠所租的公寓的對門新搬來了一個住戶。 雖然是普通的長相,但青年臉上的雀斑很有辨識度,即使多年不見,紀遠也很快認出了他,像是久別重逢的好友一樣,那個青年熱情地邀請紀遠去他家做客。 這或許是一個彌補當年遺憾的關系,紀遠和青年再次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然后,一次偶然的機會,紀遠在青年的家中發現了被綁架的秦月升,在幫他松綁的時候被早有準備的青年從背后打暈。 再次醒來,青年卸下了偽造,用冰冷憎惡的目光看著紀遠,當著紀遠的面,他一根根砸碎秦月升的手指,將火炭塞入了對方的喉嚨,并聲稱都是紀遠的錯。 如果不是紀遠出賣了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就不會被抓,他不會失去經濟來源,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在紀遠被青年報復虐殺之前,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亂槍打死了準備行兇的青年,救走了秦月升。 本來會被滅口,但有人認出了紀遠,在那些人走后,紀遠試圖給青年止血,聽到了青年斷斷續續的遺言,雇他綁架秦月升和救走秦月升的是一伙人,他只是一個被用完就扔的工具。 獨自辦好了這位曾經的朋友的葬禮,一段時間后,紀遠的養父死亡,為了追查真相,還養父一個清白,紀遠主動請纓,成為了臥底,他再次見到了秦月升,一次意外,他們成為了共犯。 *** 墓園 將一束新鮮的白菊放到燕今時墓前,紀遠正準備離開,突然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秦月升。 秦月升走了過來,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他是誰?” “一個朋友” “他被人殺了嗎?” 對于復仇這樣的事秦月升非常熱衷,他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有些興奮 “是飛機失事,只是單純的意外” 但即使沒有這個意外,燕今時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可那樣的話,或許自己還能為他報仇,紀遠忍不住產生這樣的念頭。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遠處隱隱傳來警車的警笛聲,紀遠看向秦月升,語氣非??隙?/br> “你之前騙了我吧” “她沒有懷孕”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默認了之前的事,秦月升提醒了句,紀遠眺望了下遠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燕今時的墓前 “不了”,和照片上燕今時的笑臉對視著,紀遠突然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后他抬頭,對秦月升也說了句抱歉 對上秦月升困惑的目光,紀遠笑了笑 “沒什么,只是我心里有愧” 如果當初不告訴秦月升真相就好了,雖然當初有心理補償的因素,但對于他們兩個,紀遠是當弟弟一樣看待的,然而他似乎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改變,他們一個永遠地躺在了冰冷的地底,一個離家出走成為了殺人犯。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的” 看著紀遠順從地被拷上手銬,押進警車,秦月升說了句,紀遠沒有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