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風煙起 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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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廳中響起了秦相疲憊的嗓音: “四叔,你去江南屯糧是怎么回事?把鋪子莊子前抵給了余慶豐,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四爺聞言,心中一松。還好,洺兒的事,應該暫時翻篇了。 而宋眉卻是將手指絞地更緊了,四叔可千萬不要將她給扯進去。 秦四爺已聽說了圣上命大理寺嚴查屯糧商戶,并且抵給余慶豐的鋪子莊子也沒能拿回來。 事已至此,秦四爺也只能實話實說。 “之前,上京城的生意被聞氏商行惡意針對打壓,以至于生意連連虧損,就算是夫人多次拿出銀錢貼補,也是杯水車薪,徒勞無功?!?/br> 秦文正聽秦四爺言語中稱呼宋眉的那聲“夫人”,胸口一滯。 猶記得,方才在園子里,可是聽四叔喚的是“眉眉”。 秦文正壓著火氣,聽秦四爺繼續講他做的混賬事。 “我是偶然間聽見文正你提到了一句,上頭令穩糧價?!?/br> “我就想到……” “你就想到通過屯糧,大賺一筆?”秦文正冷聲打斷了秦四爺的話。 “那么,錢呢?糧呢?” 秦四爺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錢都用到了購糧上,而糧,全都被太子的人收走了?!?/br> 而秦四爺若是知道,他花出去買糧的錢,全都流回了秦煙的口袋,估計得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秦四爺看向秦文正,滿目懊悔,語帶哀求, “文正,是四叔鬼迷心竅,四叔錯了,你原諒四叔這一回?!?/br> ------ 秦文正雙眉緊皺,腦中不斷思索著此時該如何處理才更為妥當。 枉他行事一向謹慎,而四叔和宋眉兩人,進京也有這么多年,跟著他處理了這么多事,但遇事還是那般顧前不顧后,徒留下把柄。 囤積居奇并不是什么重罪,只是今年剛好遇上災年,圣上震怒,才會對此如此重視。 就算如此,按律量刑,也頂多是流放兩年。 但如若四叔拒不配合大理寺查案,那么扣到他秦文正頭上的帽子,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更有甚者,若此事被政敵拿去做文章,又或者四叔逃亡在外,被政敵拿住,威逼利誘之下,指正他秦文正做過些莫須有的事,那么,到那時,事情就會更加麻煩。 而宋眉只會讓四叔出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跑,又能跑到哪兒去,婦人之見。 若是時英在,她…… 秦文正迅速甩開腦中不該有的想法,時英不會再在他身旁為他出主意,他只能獨自處理這些糟心事。 秦文正看向秦四爺,最終下了決定, “四叔,我會將你交給大理寺?!?/br> 此話一出,宋眉和秦四爺皆是眸中巨震,皆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文正。 “相爺……” “文正……” 秦文正抬手,再度開口: “四叔,這不是重罪,此事最好到此為止,就讓大理寺定案?!?/br> “你只需向大理寺實話實說,我會盡可能保你,為你減輕罪責?!?/br> 秦文正說完,向門外喚了一聲, “來人?!?/br> 管家張全,應聲推門進來, “相爺?!?/br> 秦文正吩咐道: “通知大理寺,讓他們派人過來,帶秦四爺歸案?!?/br> 話畢,秦文正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張全招了下人進廳看著秦四爺。 “文正……文正……” 秦四爺掙扎著哀聲求著秦文正,但秦相仍是頭也不回地出了廳門。 ------ 宋眉快步跟了出去,在廳外的一處游廊喚住了秦相: “相爺……” 秦文正冷眼回頭。 宋眉被秦文正似要吃人的眼神嚇得失了言語,原本到嘴邊要解釋的話又咽回了肚中。 秦文正俯視著兩步臺階下的宋眉,開口,嗓音冰寒,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宋眉心頭一凜,是鋪子的事?還是屯糧的事? 或者,文正還在抓著洺兒的事不放? “相爺要妾身說什么?妾身……” 宋眉顫著聲喃喃道,卻被秦文正冷聲打斷。 “夠了?!?/br> 秦文正膩煩了宋眉的哭哭啼啼,也沒耐心聽她顧左右而言他,轉身大步離開,留宋眉一人立在廊下。 冷風中,宋眉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她伸手扶住一旁的紅漆柱子,單手撫著胸口,心有余悸。 宋眉此刻心中雖仍是惴惴,但已是定心許多。 不管文正在懷疑什么,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認,查無實證,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 秦文正腳步一轉,去了書房,獨坐良久。 一個時辰之后,秦文正向門外道: “張全?!?/br> 管家張全應聲進來, “相爺?!?/br> “去請太醫?!鼻匚恼种鈸卧跁钢?,兩手按壓額間。 他此刻頭痛地厲害,心口也是一抽一抽地疼,但秦文正可不想那么早就被氣死,還有這么多事情沒搞清楚,他就算死,也不會瞑目。 秦文正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在給宋眉辦的抬平妻的宴會上,秦煙派人給他送的那一身綠。 秦煙,是不是知道什么? ------ 而秦煙可不知道秦相府里上演的那一出大戲。 自戶部尚書杜賢透露出去,曾在昭仁郡主府見到太子殿下后,有不少朝臣都立馬給郡主府遞上拜帖,當然,秦煙以休養為由,閉門不見客。 但昨日晚間,宮里卻突然傳來了圣上口諭,說圣上宣昭仁郡主今日進宮面圣,秦煙再不好回絕,只能應召入宮。 晨起,收拾妥當,秦煙抬步出門,而秦煙身側卻多出了位,也往正門處走去的太子封湛。 至郡主府大門外,秦煙的車前,還停著一輛太子車架。 秦煙沒有問封湛的行程,徑自登車。 而一旁的封湛緊隨其后,上了秦煙那輛車。 兩車之后,分別是數十騎著玄甲的太子府親兵,和另數十騎著銀甲的郡主府親衛,皆軍容整肅,威風赫赫。 宋執打馬至秦煙車旁,沈瑩坐上車前,單手執韁,跟著前方那輛車內空空如也的太子車架,往城內而去。 馬車中的二人均解了厚實的狐裘披風,僅著錦衣。 封湛背靠軟枕,半倚在厚厚的純白絨毯上,將秦煙圈在懷中,又扯過另一張毛毯,將二人裹住,閉目休息。 不多時,馬車進入官道,封湛突然貼住秦煙的耳邊,低沉出聲: “這車,較上次更穩,加固了?” 秦煙耳邊因男人的溫熱呼吸,有些癢意,她動了動身子,調整了姿勢,依舊沒有抬眸。 片刻后,女人慵懶的嗓音在車中響起, “我怕冷?!?/br> 封湛低笑,胸腔微微震動,緊了緊雙臂,讓懷中的女人更貼近自己的身軀。 封湛又哪里舍得秦煙大冷天的在車中遭罪,只是難得秦煙消停,逗弄她幾句罷了。 ------ 太子車架大張旗鼓進城,又大張旗鼓地進宮,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上京城。 謝長淵今日在皇城內巡視,得知太子進宮的消息,謝長淵當即趕了過去。 太子車架和郡主車架入皇城北端神武門不久,就碰上了迎面而來的謝長淵。 謝長淵認出了太子車架后的那輛馬車,是秦煙的車。 謝長淵斂住心神,走至太子車架旁,躬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