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再做妾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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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做下人的,辦什么辦!”她疊著枕邊的小衣裳,“我出100錢,到小廚房下了碗面,要了幾個菜,請綠云雙福彩燕吃了頓飯,就罷了?!?/br> 展南屏并不意外,卻有點心疼,摸摸她圓滾滾的肚皮,“等明年,給你補上?!?/br> 明年她就二十歲了。 紅葉幸福地瞇著眼睛,忽然哎一聲,肚皮動了動,“他踢我?!?/br> 展南屏立刻撐起身體,把臉湊過去,卻遲了些,孩子不動了。他不死心,久久趴在肚皮上面,惹得紅葉咯咯笑個不停。 初秋的風拂動石榴樹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廂房二丫打個哈欠,又睡著了。 第43章 九月初十那天, 紅葉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前一天,紅葉還在做重陽糕,上好的糯米和白米, 加上豬油砂糖紅棗栗子, 鋪上芝麻、豆沙和鮮艷的青紅絲, 撒幾顆葡萄干,比小廚房做出來的還好吃。 去年紅葉把糕送給米氏喬氏的孩子, 孩子們便記住了, 今年吵著“嬸嬸做糕”。米氏笑罵“你娘我一直餓著你嗎?”孩子們竊笑“嬸嬸做的糕好吃” 說是好吃,其實就是放的材料多,糖也多。紅葉結結實實做了幾籠,分給自己家、親友鄰居,綠云香橙、碧桃紅桃, 給二丫家也送了不少。 馮春梅嗔怪“閑不住吧你就”,展南屏白天看不見,回家吃幾塊糕點, 叮囑“好好地,別再干活了?!?/br> 紅葉答應了, 摸著自己的肚子睡了個午覺。過了晌午,她覺得肚子一墜一墜的疼,摸摸衣裳濕漉漉的, 便叫二丫:“叫田嫂子來?!?/br> 田嫂子是外院的仆婦, 當家的在府里賬房, 性格穩重, 自己生了五個子女, 姐妹、妯娌也生了一串, 見識得多了, 遇到熟人媳婦生孩子,她就過去幫一把。時間長了,田嫂子成了府里半個穩婆。 從紅葉懷上,就和田嫂子打了招呼,進了九月,田嫂子每天來一趟,展南屏不放心,這幾天把田嫂子接來,住在家里。 二丫立刻指使三丫“快去”,自己扶著紅葉,把被褥堆在她身后,從柜子拿了干凈衣裳,又端了溫水喂她。 不一會兒,田嫂子進來一瞧,摸摸紅葉一陣一陣抽搐的肚皮,“是要生了?!?/br> 紅葉有些緊張,又有一種“可算到時候”了的感覺,按照田嫂子的指點,喝口水,換一身衣裳,扶著田嫂子在屋里慢慢走路--她是頭胎,早得很呢。 二丫做了一鍋紅糖荷包蛋,給紅葉吃了,這個時候,三丫早把米嫂子喬嫂子叫過來了。 傍晚展南屏回府,院子熱鬧得很,兩個丫頭在屋檐下緊張得絞手指,幾個生過孩子的婦人在屋子里忙活,廚房傳來雞湯的香氣。 他聽一聽,剛邁進屋門,就被田嫂子趕了出來“在外面行走的爺們,小心沖撞了?!?/br> 展南屏只好到窗戶底下,喊一聲紅葉的名字,紅葉在里面疼的滿頭大汗,還不到生的時候,低低應了一聲。他沒聽見,提高聲音又喊,喬氏笑著答“行了大展兄弟,你媳婦好著呢,明天這時候包你抱上胖娃娃?!?/br> 眾人都笑,展南屏訕訕地,回到父親和弟弟的外院,不一會兒,拿了個帕子裹著什么過來:“五十年的人參,她若是撐不住,切一片含在舌頭底下?!?/br> 其實紅葉遠遠不到“撐不住”的時候,聽到這話,渾身有了使不完的力氣。到了半夜,她又累又疲,陣痛一波波沒有盡頭,米氏送來一片人參,她壓在舌頭底下,心里甜絲絲的。 第二天日頭東升,嬰兒哭聲響徹在院落上空。 在院子里徘徊一整夜的展南屏大汗淋漓地,幾乎站不?。号松⒆邮枪黹T關,他有一個要好的護衛兄弟,和媳婦青梅竹馬,感情很好。誰曾想,媳婦生孩子的時候死了,孩子也沒活下來,護衛兄弟想不開,離開伯爵府浪跡天涯去了。 他扶著石榴樹緩了緩,深深呼吸,一個箭步躍上臺階。 “是個兒子?!泵资舷矚庋笱蟮叵坪煶鰜?,“胖胳膊胖腿兒的,當娘的也平平安安,大展兄弟真是好福氣?!?/br> 展南屏擦擦額頭的汗,慢慢地有真實感了,咧開嘴,“她呢?” “累壞了,看一眼孩子就睡過去了?!泵资蠐]揮手,回屋去了?!袄锩媸帐爸?,你且等著?!?/br> 這一等,就等到了彩霞滿天。 紅葉迷迷糊糊醒來,身體兀自發疼,動一下就倒吸一口涼氣,發覺少了些什么,一下子直起身體。 馮春梅一把把她按下去,板著臉:“亂動什么!當心以后吃苦頭!” 紅葉定定神,已經找到停留在自己枕邊一個紅紅的襁褓:皺巴巴的紅臉蛋,額發毛茸茸,眼睛緊閉,粉紅色的嘴巴張開,像個小小的荷花骨朵。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像有一只大手,把記憶中一碗碗冒著熱氣的避子湯狠狠摔在地板....這里是新的世界,是她新的人生,原來的世界求之不得的,如今就在面前。 不止一個人勸“月子里可不能掉眼淚”,她顧不上,越哭越傷心,眼淚順著面頰往下流。 床鋪動了動,一個人影伏在她身邊,話語帶著憐愛,又有些緊張:“哪里疼?” 是展南屏。 紅葉哇地一聲嚎啕大哭,摟著展南屏脖子不放,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展南屏不太習慣現在的紅葉--肚子癟下去了,一下子陌生了--笨手笨腳地拍她背脊:“好了好了,你看,兒子好好地,像我?!?/br> 兒子不是像娘嘛?紅葉百忙中想。 馮春梅哎呦一聲,上來就是埋怨:“瞧瞧,瞧瞧你!有你這么當娘的嗎?也不怕姑爺笑話!多大的人了!你兒子還沒哭,你先哭上了!” 像是聽到這句話似的,小嬰兒哇地一聲,像個小貓似的嚎叫起來,紅葉顧不上傷感,摸一把鼻涕就忙過去細瞧,展南屏也湊過腦袋,兩人不輕不重撞到一起,各自揉啊揉。 田嫂子在旁邊吃完飯,剛好過來,拍手笑道:“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夜深人靜的時候,孩子由馮春梅帶著,在隔壁睡了,兩個丫頭回廂房去了,展南屏守在她身邊,悄聲發問:“白天為什么哭?” 那架勢,不像疼的,倒像受了委屈。 紅葉不知說什么好,低著頭,一個勁往他懷里扎,展南屏心疼了,摟著她拍啊拍,還是個年輕姑娘呢,生孩子受了罪,嚇到了。 好在母子平安。 他摟著媳婦心滿意足,紅葉依偎在丈夫懷里,同樣想不起別的事情。 第二天,展定疆給孫子起了大名,展峻山,紅葉覺得很好聽,有“險峰峻嶺”“高山仰止”的意思。展定疆掂量大胖孫子,摸摸骨頭,笑道“是個練武的材料?!?/br> 不用說,展家這一輩是“山”字輩,展衛東雀躍,“等我有了兒子,叫什么山?” 展定疆瞪他一眼,“還兒子呢,連個媳婦都討不到,丟不丟人?” 展衛東一跳八尺高,“我是討不到嗎?我是懶得討罷了。你看我哥,東瞧不上西瞧不上,前年見了嫂子,今年您就抱上孫子了!” 展定疆倒背雙手,不緊不慢踱了出去,“那是你哥。你,我可指望不上?!?/br> 按照商量好的,小娃娃的小名兒叫阿木,民間小孩兒夭折的不少,家家戶戶起了“阿貓阿狗”之類賤名養活,“木”者,有草木繁盛之意,亦有生機盎然的意思,大家就木木、木哥兒叫開了。 紅葉初為人母,一切懵懂而新奇,卻在腦海中進行過無數次了,抱著胖娃娃,為他第一聲啼哭、第一抹笑容、第一個哈欠、第一下揮舞手腳而潸然淚下。 展南屏是練過很多遍的,小心翼翼抱起兒子,抱著抱著便舉高高:“像我?!?/br> 馮春梅每天都來,給外孫子洗澡、哄睡,喬氏米氏輪流送鯽魚湯、雞湯,扈婆子燉了一鍋豬腳,紅葉實在吃不下,偷偷塞給丈夫和小叔子。 洗三那天,府里有體面的護衛、紅葉家的人都到了,孔連驍賞了席面,丹姐兒身邊的碧桃、趙氏身邊的翠蘭帶來了賞賜,已經嫁人的綠云和香橙幾個也來了,儀式熱熱鬧鬧。 臨走的時候,彩燕把徐mama的禮物拿出來,“mama說,服侍二夫人離不開,就心意到了?!?/br> 紅葉把紅蛋和喜餅做回禮,“替我謝謝mama。近來可好?” 彩燕搖搖頭,左右看看:“院子里亂的很,我娘老子已經去求了恩典,只盼著年底,把我放出去?!?/br> 紅葉是明白的,叮囑“小心些”。 一個月子坐下來,小娃娃白白胖胖,紅葉瘦回來許多,展南屏展衛東臉都圓了。 第44章 八月二十六是個好日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響了整條街,忠勤伯世子嫡長女丹姐兒出嫁,頭一抬是宮里賞的白玉如意, 之后是代表鋪子和田莊的瓦片, 滿滿的衣裳、紅漆家具、成套器皿和瓷器....第一抬嫁妝進了夫家大門, 最后一抬嫁妝還沒有出伯爵府,真正的十里紅妝。 碧桃紅桃碧枝幾個跟著丹姐兒嫁過去, 紅葉有些不舍, 托彩燕送了禮物。好在丹姐兒夫家也在京城,來往總是方便的。 嫁了女兒,三天回門、住了對月,趙氏把全部精力放在府里,準備過年的事。 換成以往, 嫻姐兒會跟在趙氏身邊,學著打理府里的事務,如今說母親身體不好, 日日不離長春院,初一十五去廟里進香。 到了十月初,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西北風在空中盤旋呼嘯,吹不散長春院彌漫的藥香。 嫻姐兒到耳房看著小爐, 等藥煎好, 端著紅漆托盤回到正屋, 一進臥室就嗔怪:“您怎么起來了!” 馬麗娘穿著一件瑰麗的大紅色繡芙蓉花錦袍, 蔥綠百褶裙, 正坐在菱花銅鏡前, 望著徐mama把一套赤金鑲紅寶石頭面戴在自己牡丹髻?!跋膊幌矚g?” 嫻姐兒一愣, “什么?” 馬麗娘望向鏡中的自己,鏡面模糊,依稀還是舊日模樣:“娘今天這套首飾,是你外祖父在浙江任職的時候打的,金子倒也罷了,這幾顆寶石是海外藩國來的,難得的很,留給你吧?!?/br> 嫻姐兒嗔怪:“再好的東西也比不上您的身體,大冷天的,快點歇下吧?!?/br> 馬麗娘笑道:“天天躺著,也不怕你娘生褥瘡?!闭f著,扶著女兒和雙福的手,走到正屋坐下,“你弟弟呢?” 嫻姐兒答:“外院跟著夫子讀書呢,素心、陸mama、身邊的人都在?!?/br> 今年昭哥兒滿五歲,按照慣例,可以啟蒙了。府里原有個姓牛的舉人夫子,教導大少爺昱哥兒、二少爺旭哥兒的功課,昭哥兒年紀太小,跟不上哥哥,馬麗娘給父親寫信,請了一位姓秦的舉人夫子。 秦夫子三十來歲,在京中備考,馬麗娘給了秦夫子五十兩銀子的薪金、一個小廝、一年四季的衣裳,把府里一處小小的院子給秦夫子,即使在京城,這個條件也很優越了。 馬麗娘點了點頭,收斂了笑容,朝徐mama示意,后者便從臥室的黑漆柜子抱了三本厚厚的冊子出來。 嫻姐兒接過一本,打開首頁便是清單:京城柳樹胡同,三進宅子一套;京城西直門臨街,某某號鋪子兩間;郊外良田八百畝;之后是全套家具、成箱的衣裳料子、一套套名貴首飾.... 嫻姐兒便知道,冊子是娘親的嫁妝了,心里不安:“娘,您這是做什么?” “傻孩子,娘手里的東西,你得有個數?!瘪R麗娘推推冊子,“宅子鋪子什么的沒長腿,搬不走,其他的東西娘上月清點過,你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現在就問吧?!?/br> 嫻姐兒把冊子一扔,熱淚盈眶地:“娘,有什么好看的,您的東西您自己管著,為什么要女兒看!” 一個悲傷的、模模糊糊出現在腦海的念頭翻上來,被嫻姐兒狠狠壓回心底。 馬麗娘眼圈也紅了,用帕子捂著嘴:“娘這個樣子,娘~娘的阿嫻,娘的乖乖,娘身體一日比一日差,你祖父舅舅不在身邊,外祖母那個樣子,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上個月馬太太為馬麗娘的病情著急,一時不慎中了風,半邊身子不能動,話也說不出,在京城馬府徐徐調理,馬麗娘的嫂子懷了身孕,無法回來侍疾,馬麗娘心里一急,病的越發重了。 嫻姐兒伏在母親肩膀,哭得泣不成聲:“娘別說這種話,娘只是一時病重,大伯母推薦的醫生已經搬到京城了,給娘慢慢醫治,終有一日會好的!” 馬麗娘微微笑,笑意中帶著凄惶,低頭望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胳膊?!昂煤⒆?,聽娘說?!?/br> 她放柔聲音,仿佛女兒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自己也還年輕‘健康:“娘這一輩子,只生了你和你弟弟,你弟弟還小,幫不上娘和你的忙,幸好你長大了。娘身體不好,把手里的東西交給你,你幫娘掌管著,一方面娘不用再費心,另一方面,家里的事你心里也有個底?!?/br> 嫻姐兒想說話,被母親眼中的悲哀鎮住了,嘴巴張了張,發不出聲音。 馬麗娘又說:“若是娘好起來,自然什么都好,若是娘身體不行了,等過兩年,你和你弟弟總不至于吃了別人的虧--” 嫻姐兒咬著嘴唇,淚水不停流,“娘,您別說這些,女兒心里難受,娘一定長命百歲?!?/br> 見女兒倔頭倔腦的,馬麗娘忽然疾聲厲色:“你翻過年就十三歲了,換到沒錢的人家,都嫁人生孩子了,娘也是十五歲嫁到府里來的,你這么不懂事,是要娘死了也不閉眼?是不是讓你弟弟長不大!是不是讓別人看輕了我們娘三個!” 嫻姐兒一滯,難以置信地說“娘,您這是什么話,有爹爹,還有伯父、祖父和祖母” 馬麗娘冷笑兩聲,“你爹爹什么樣子,你還不清楚?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過個一年半載,你爹爹娶了新主母,你和你弟弟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