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爭暗秀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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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后應激障礙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心理疾病,許江同吃了三年藥,也只能做到正常生活,絕對受不了半點刺激。 “卡洛,你知道嗎?這將是我一生中最偉大的作品。等我把它畫完,就會成為超越你的藝術家?!?/br> “放屁!”許江同破天荒地罵了句臟話,“你知不知道自己殺人了?你在犯法,這不是藝術!” 零碎的回憶就像被電磁波干擾的信號,破舊的屏幕上閃過一片片雪花,在腦中不停地閃回,發出呲呲的響聲。 許江同只想快點離開這個狹小的地方,可惜身體已經找不到支撐點,只能蜷著身體,一點點往客廳的亮光里爬。 手機一直在振動,陶希洪回酒店安頓好后,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看著對話框連續的“無人接聽”,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章成從浴室里走出來,見他站在床邊坐立不安,關心道:“怎么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腳又疼了?” 說實話,連著打了兩場高強度的比賽,他的腳踝確實有些疼。但此刻陶希洪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緊緊捏住手機:“許江同不接電話?!?/br> “可能睡著了吧,他今天不是也很忙嗎?”章成掃了眼聊天記錄,“都到家了,總不可能出事吧?” “我還是不放心?!碧障:閾u了搖頭,心跳得特別快。 “比賽還沒結束,你總不能半夜跑回去看他吧?”章成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明天就能見到了?!?/br> 陶希洪不死心,又打了他的手機號,結果還是無人接聽,只能作罷。 許江同終于從衛生間里爬了出來,顫巍巍地夠到了桌上的手機。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也聽不清聲音,仿佛和這個世界割裂開了。 意識混亂之際,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字——要是陶希洪在身邊就好了。 可現在他不在這兒,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氧氣快要被吸完了,許江同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打開了通話界面,憑感覺按下了112三個數字。 一段甜美的人工錄音響起:“你好!匪警請撥110,火警……” ……接不通?許江同迷迷糊糊地想,意大利的緊急求助電話就是112啊,自己沒有打錯。 呼吸越來越困難了。隨著一聲清脆的巨響,最后的希望從手里滑落。許江同垂頭喪氣地靠在沙發上,眼神逐漸渙散。 在一旁觀察多時的tela終于有了動靜,發瘋一樣咬住門把,撞開家門,沖到走廊上狂吠起來。 凌晨十二點,正是很多人將睡未睡的時候。聽到如此擾民的噪聲,鄰居們紛紛出門查看情況。 向來對tela不滿的八樓大媽罵罵咧咧地跑到樓上,剛要開口訓斥這只不知死活的臭狗,卻被它搶先一步咬住了褲管。 tela顧不上她的辱罵和踢打,死死咬住的褲腳,往家的方向拽。 許江同的家門大開,一眼便能看到地上的血跡。鄰居們這才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大媽趕緊沖進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機,撥通了正確的急救電話。 -------------------- 這幾天日更,會盡快把虐的部分寫完。接下來幾章會把小江和小陶父母的事情講清楚,把反派全部打包帶走。 第51章 遲來歉意 周圍突然變嘈雜了,呼吸稍微順暢了一點,意識卻還在游離。 許江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陶希洪鉗著他的身體,撥開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咬著耳朵說:你要學會服軟,學會依賴我。 那時許江同還反駁他,心想自己怎么會向一個小孩子撒嬌。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想服軟,求一個把自己裹進懷里的擁抱,他的小朋友又在哪兒呢? 不過,陶希洪不在身邊也好。至少這樣他不會被壞人發現,因為自己而受牽連。 這是許江同失去意識前最后的想法。 當年費利克一案幾乎轟動了整個佛羅倫薩。他用球把許江同砸暈,帶到廢棄加工廠的冷庫——他的藏尸地點,把許江同和那名無辜的女學生捆在一起,開始了變態的藝術創作。 在零下的環境里,許江同強忍著饑餓、寒冷和恐懼,反復揣摩他的心理,通過長達18小時的漫長談判,等到了警方的支援。 原本以為人證物證俱全,可費利克的父親作為時尚圈知名的設計師,一心保全自己的名譽,用錢收買了死者母親,甚至拿出精神鑒定書,想發設法免除兒子的牢獄之災。 后來,費利克被他的父親關進了療養院。雖然失去了人身自由,他依然可以通過網絡獲取一切想要的消息。 這周舉辦的雕塑展是面前全球的藝術盛會,許江同對媒體說了什么,不出一小時就能被轉發千萬次。 費利克或許是在采訪中看到了成人禮上他傲睨自若的影子,出于警告目的,把當時的照片發到了他的工作郵箱里。 - 為了保證第二天的比賽,高勛讓他們睡前上交手機。陶希洪心里不踏實,直到累得不行才睡著。 早上醒來,陶希洪頭昏腦脹,完全不在狀態。一局結束后,他主動請教練把自己換下場。好在這場的對手不像昨天體育大學的學生難纏,他們只用四局就拿下了比賽。 第一場小組出線賽順利結束,高勛把手機還給他們,提議說去附近的飯店吃一頓。 陶希洪無心慶祝,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許江同打電話。連續打了四次還是無人接聽,等到第五個電話,終于接通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對方問道:“你是病人家屬嗎?” “什么家屬?”陶希洪趕緊檢查號碼,還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 “這部手機的主人昨晚送來我們科室了,到現在還沒醒?!蹦贻p的女護士答道,“你要是家屬趕緊過來照顧一下?!?/br> 陶希洪聽到醫院一詞,頓時怔在原地,嘴唇翕動,失聲問道:“怎么可能?他昨晚九點還給我發消息呢……” “病人是凌晨送來的?!弊o士翻了下接診記錄,“人民醫院,心內科3樓11床?!?/br> 說完,她告訴陶希洪醫院的地址,簡單說明了情況。 護士說許江同是因為心動過速導致暈厥才被送到急診的??扇讼嗵庍@么久,他竟然都不知道許江同還有這種病。 正午時分,白日茫茫。陶希洪一時間失去了方向感,失焦的雙眼不知道在看什么。遠處駛來一輛計程車,他沒有多想,抬手將車攔下。 章成喊住他:“喂!你去哪兒?” “許江同出事了,你幫我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碧障:轭櫜簧辖忉?,徑直鉆進車里,報出了醫院的位置。 醫院位于東城區,兩地相去甚遠,打車要花幾百塊錢,是他半個月的伙食費。但此刻陶希洪腦中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只想立刻飛到他身邊。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異常漫長。等車開到醫院,他付完錢直接開門跳了下去。 醫院大得摸不著方向,陶希洪急得在一幢幢建筑物里橫沖直撞,見人就問心內科的住院部在哪兒。 頂著太陽跑了十幾分鐘,他終于看到“住院部”三個大字。陶希洪火急火燎地沖進去,問前臺的護士:“你們這兒昨晚是不是送來了一個小外國人?” “對,在3樓11床,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br> “好的謝謝!”陶希洪腳下生風,飛快地往樓梯間跑去。 “等等,”護士叫住了他,“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愛人兩字險些脫口而出,陶希洪定了定神,說,“我是他的學生?!?/br> “哎,一個人獨居遇到這種事真危險,還好他家的狗聰明?!弊o士自言自語地感慨說,“有時候養人還不如養條狗呢?!?/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陶希洪被她的話絆住腳步,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病房里很安靜,陶希洪深吸一口氣,跌跌撞撞地坐到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許江同還沒摘呼吸機,沉沉地躺在床里,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要不是心電圖儀的曲線在不斷跳動,陶希洪真覺得自己要永遠失去他了。 他的額角還露出了一段繃帶,陶希洪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小心地撫摸著傷口。 昨天晚上他到底該多絕望?不僅難受得沒法呼吸,還撞傷了頭。 自己明明意識到不對勁,為什么要抱著僥幸心理,讓他獨自一人承受這種恐懼。 “小江老師,對不起,我錯了……”陶希洪胡亂地抹眼淚,“我再也不和你鬧脾氣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可床里的小美人就像和他賭氣一樣,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11床家屬,請保持安靜?!毖卜酷t生把他喊到門外,“你知道病人以前受過什么刺激嗎?” “什么意思?”陶希洪被問得接不上話。 醫生聞言皺起眉頭,打開許江同的電子病歷:“病人沒有受傷,心肺功能也很正常,按理說很快就能醒??墒恰?/br> 許江同在國內的就診記錄幾乎為零。陶希洪湊過去,在大片空白中看到既往病史一欄醒目的黑體字:創傷后應激障礙患者,必要時可采用抗抑郁類藥物治療。 缺失的病歷正如他空白的過去。陶希洪注視著病歷上的最后兩字,感覺自己快要不會呼吸了:“不、不會吧?” “從接診情況看,病人恐怕受到了非常強烈的刺激?;杳詫λ麃碚f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贬t生語重心長地說,“就是不知道他要躺多久。家屬,你得做好照顧他的準備?!?/br> -------------------- 這章解釋了小江怕冷的問題orz 第52章 小狗的花園 和醫生預測的一樣,許江同到晚上還是沒有醒。陶希洪沒有回學校,在床邊守了整整一天。 后半夜許江同嗆了幾聲,陶希洪以為他恢復意識了,激動得撲到病床前,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畫面。 第二天,奇跡還是沒有發生。他聽從醫生的建議,把許江同轉到了心理科。填完住院登記表,陶希洪又咨詢了新科室的醫生。 他看完許江同的ct和化驗單,給出了同樣的判斷。鑒于許江同昏迷已經超過24小時,他建議先用靜脈輸液補充營養。 從值班室出來后,陶希洪躲到廁所里小聲地哭了一陣,然后去超市買臉盆毛巾,學習怎么照顧臥床的病人。 給許江同擦身體的時候,陶希洪發現他胸口的肋骨比上次看到的明顯,原本身上還有一點鍛煉的痕跡,現在瘦得只剩人魚線了。 陶希洪恍然意識到,他真的一個月沒碰過許江同了。許江同生性好強,上次主動提出想和他做,自己都狠心拒絕了。 找父母本應該是件皆大歡喜的事,為什么要他冷戰呢?許江同肯定有很多怨言,所以才不愿意醒來,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陶希洪的眼眶酸澀,差點又哭出來。 許江同身上有幾顆零星的小痣,陶希洪每發現一顆,都會新奇地看很久?,F在他終于有機會看清每顆痣的位置,把它們數清楚了。 可是陶希洪不會打理他的長發,看著許江同分岔的發梢,他覺得自己心愛的花園被人踐踏了。原本茂盛的草木都被狠狠踩進泥里,再也生不出新芽。 許江同昏睡了將近八十個小時,直到第三天中午陶希洪幫他擦臉時,才稍微有一點動靜。 熱毛巾敷在臉上,觸感非常溫和。許江同覺得身體沒有那么沉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在意識與感覺匯合的一瞬,他用力撐開了眼瞼。屋里的燈光有些扎眼,他費力地哼了聲,重新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