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想硬飯軟吃 第118節
這段時間一直有江月令給他解毒,他很久都沒有吐過血了,此刻心頭窒痛傳來,竟有些不習慣。 他伸手接過一旁宮人遞過來的帕子,將嘴角的鮮血給擦掉。 原本白皙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縹緲似仙的容貌上染上一絲病態,卻不甚在意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微微心疼。 那宮人見此,連忙道:“殿下,要不要奴婢去請太醫?” 孟杲卿搖搖頭:“讓江公子來就行,讓他在這里等著我?!?/br> 說罷,他伸手重新拿了一件外袍給自己換上,便快步朝著陛下所在的寢宮走過去,步履生風,他想要去問問父皇,昨晚陳箏說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又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騙他。 可等他走到殿外的時候,蘇安攔住了他往前的腳步,低頭說道:“陛下這幾日身子不好,昏昏沉沉的,沒有幾個時辰是清醒的,殿下還是過段時間再來吧?!?/br> 聞言,孟杲卿眉頭緊皺,這是第一次,他去見父皇被攔住了。 “本殿只跟父皇說幾句話,不會叨擾太長的時間?!?/br> 但蘇安依舊公事公辦地搖搖頭:“這是陛下的意思,殿下還是不要讓老奴難辦的好?!?/br> 見此,孟杲卿沒說話,轉身便離開,腳步比來時要快了不少,或許父皇是真的病了,但是現在就算是父皇死了,落到孟杲卿的眼中,也是父皇在回避他。 心中憋著一口氣,他回到寢宮的時候,江月令就坐在正殿中。 江月令身患舊疾,孟杲卿身中劇毒,此刻兩人的臉色擺在一塊,竟奇異地和諧,誰也說不出誰的臉色要好一些。 “江公子可否跟我去一趟南詔?” 孟杲卿這段話說的太過突然了,江月令忍不住怔了怔。 —— 那日祭臺的事情,商溫也聽說了,但是等他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孟汝杳也跟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自從那日之后,孟汝杳被封為南詔的圣女。不再是一個妃子,而是受人敬仰的圣女。 商溫一個人坐在亭子中,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心臟因為緊張而跳得有些快了,他已經找到了富春的所在,過段時間就要離開大鄴城去找人了。 下次再和孟汝杳見面恐怕就是幾個月之后了。 看著遲遲不出現的孟汝杳,商溫的眉頭越蹙越緊。 “是被什么事情給絆住了嗎?” · 這幾日心情好,連帶著孟汝杳的臉色也比往日要好看上許多,再添上些脂粉,便徹底將那股病弱之氣從臉上壓了下去,金玉拿出眉黛細心地給孟汝杳畫好眉。 “公主,您看這樣可以嗎?” 孟汝杳現在已經不是后妃了,所以不用再喊娘娘了,可是金玉又不愿意喊圣女大人,顯得太過別扭,于是在孟汝杳的許可下偷偷喚她公主。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郁結在眉心的愁思已經散去,整個人都仿佛亮了起來,她滿意地點點頭,隨后拿著一旁的兩件衣服,對著金玉說。 “金玉,你看這兩件衣服我穿哪件衣服去見商溫好?” 一件是胭脂紅,一件是湖水綠,孟汝杳有些作難,拿不住主意了。金玉也微微皺眉,細細思索之后:“這幾日喜事多,公主便穿那件紅色的吧?!?/br> 見此,孟汝杳點點頭,但還不等她轉身去換衣服,有宮人從外面快步進來,彎腰低頭恭敬說道:“大人,北魏五皇子求見?!?/br> “哥哥!” 孟汝杳一驚,隨后反應過來喜意已經漫上了眼角眉梢,將手中衣服放在一旁,便急急忙忙朝著殿外跑過去,連剛剛梳好的云鬢給跑亂了也顧不得了。 她沒想到哥哥會突然出現。 · 今日孟汝杳晚了時辰,烏云細雨卻準時到達了,商溫坐在亭子中,并未等到孟汝杳,只等到了從宮中來傳話的宮人,那宮人低下頭說。 “北魏五殿下來找大人,大人今日不能來了?!?/br> 見此,商溫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那人口中說的是孟杲卿,但是錯過這次,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何時了,他猶豫了一下,將袖中寫好的書信拿了出來。 “麻煩……” 但是話剛開口便沒了下文,那宮人轉過頭看著他,眼中滿是疑惑,隨后眼神落到了他手中的信件之上,他也低頭看著手中早就寫好的書信。 “無事了?!?/br> 有些東西派人轉交總比不上自己親自給她的,這次又不是回不來了,急什么。 這般想著,他將剛剛拽出一角的書信又塞了回去,等著那宮人離開之后,商溫本來也打算離開的,但是突然下起了大雨,將他鎖在了亭子中央。 他沒帶傘,現在回到馬車上,必然是要淋濕的,而且現在下去了大雨,下山的路也不好走,就算回到馬車上,也只是干坐在馬車上什么也做不了。 干脆坐在亭子中,看著那清澈的池水被豆大的雨滴一點點給攪渾了。 第112章 發燒了 “哥哥!” 孟汝杳遠遠地便看見了孟杲卿的背影, 不顧一旁金玉的勸阻,小跑著跑了過去,等到了跟前的時候, 小臉跑得紅撲撲的,但是嘴唇卻微微泛白。 孟汝杳這個身子擔不得劇烈運動。 孟杲卿的眼睛落到孟汝杳的身上, 原本清冷孤寂的眸子這才一點點染上柔情, 仔細打量了一番孟汝杳,見孟汝杳無礙之后, 他這才放心下來。 隨后便輕斥道。 “不是不讓你跑動嗎?怎么現在忘了?!?/br> 孟汝杳搖搖頭:“這幾日身子舒坦,興許這病就要好了?!?/br> 說話間,孟汝杳將視線放到了一旁的江月令身上,有些意外:“江公子怎么來了?” “我擔心你的身體, 便讓江公子來給你看看?!?/br> 這天下間沒人會比江月令的醫術還要高了, 但是江月令身體不好,所以這一路來馬車不敢駛快了, 雖然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但好歹是看見了。 孟汝杳対著江月令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隨后便將自己的手腕遞了過去。 只是男女有別,江月令拿出一塊干凈的絲帕覆在孟汝杳的手腕上, 這才伸手兩指探了過去。 這幾日孟汝杳并未病發, 身體情況估計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故而也沒什么好緊張的。 反倒是一旁的孟杲卿盯著江月令放在孟汝杳手腕上的手指,緊張得不行。 片刻之后,江月令收回手指,対著孟杲卿輕聲道:“殿下放心, 公主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只要按時服藥, 不受過多的刺激,再過半年便可停藥了,身子雖不能恢復成常人那樣,但總會比現在要好?!?/br> 聞言,江月令和孟汝杳這才松了一口氣,兩人対視一眼,齊齊対著江月令道謝。 好不容易來一趟南詔,江月令需要給孟汝杳多準備些長期服用的藥丸,所以沒有在宮中多待,跟兩人告別之后,便離開了。 整個宮殿中就只剩下孟汝杳和孟杲卿兩個人了,雖然不過幾個月沒見到孟杲卿,但是自她記事起就跟在孟杲卿身側了。 現在分開這幾個月了,竟有種分隔許久的錯覺。 今日孟杲卿能進來看她,她自然是開心的,但是盛著喜意的眸子朝著孟杲卿看過去的時候,卻撞上了哥哥破碎受傷的瞳孔。 孟杲卿迷茫又無措地問。 “杳兒,父皇真的喜歡母妃嗎?” 只一句話,剛剛涂抹上的胭脂水粉便都白打了,她小臉慘白地看著孟杲卿,眼神在孟杲卿臉上來回掃視,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答案,最后顫抖著嘴唇問道。 “哥哥,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 · 商溫本來打算等雨小一些便離開的,但是雨越下越大根本就沒有歇下的意思,他看著亭子外面的雨幕,眉頭越皺越緊,桌上的茶杯早就涼透了。 連帶著里面的茶水都仿佛凝了冰碴一樣。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雨幕將他鎖在亭子中,仿佛被全世界給拋棄了一樣了。 正當他站起身打算朝著雨幕中走去的時候,有冷箭穿透雨幕朝著他射了過來,不過是瞬息間,尋常的后院中突然多了幾名黑衣人。 在雨水中朝著他圍了過來,他偏身將那柄箭給躲了過去,在看清楚眼前的形勢之后,他抿了抿嘴唇,下意識地想要朝著金國寺后門跑過去。 吳平就在那里等著他。 但是這些人怎么會眼睜睜地放他離開。 疼痛從胸肺傳來,他倒在地上,任由鮮血從嘴角流出來,又任由著雨水將鮮血給沖走,雨水加劇了鮮血的流逝,也加快了體溫的流失。 臉上的水晶目鏡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他瞇起眼睛看著面前的黑衣人,但是視線本就模糊再加上大雨,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忍著心口疼痛詢問。 “你們是誰?是誰派你們來的?” 他這么問也不過是抱了一絲僥幸。 等了許久,耳邊也沒有聲音傳來,只有越來越大的雨水聲,和刀劍早地上劃過的聲音,還有若隱若現的誦經聲。 如果死在寺廟里,他的靈魂會被超度嗎?到時候會回去嗎? 正當商溫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身子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在瑟瑟發抖,但是站在他的面前,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意外。 只一個模糊的身形他便認出來者的身份,但是已經失了約的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她現在不應該陪在孟杲卿身邊嗎?怎么會突然來了金國寺。 看著在朝兩人逼過來的危險,商溫現在倒希望,希望孟汝杳毀了約。 但是她沒有,現在就站在他面前。 拿著自己用來防身小得可憐的匕首,対準那些黑衣人,一字一頓道:“別過來!我是北魏的公主、南詔的圣女,若是你們今日敢対我們不利,南詔和北魏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渺渺?!?/br> 他輕喚了一句,孟汝杳因為懼怕而顫抖的聲音傳來:“會沒事的,你不要害怕!” 見此,他嘆了一口氣,他倒是沒什么害怕的,只是此處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卻沒有僧人前來查看,不是被殺了,就是被買通了。 他們今日恐怕無處可逃了。 対于孟汝杳虛張聲勢的呵斥,幾人都沒有在意,依舊在朝著商溫逼近,刀劍劃在地面上,越來越刺耳,而且耳邊的雨聲也越來越大了。 他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孟汝杳,眼中滿是焦急。 “渺渺,你快走!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