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進行干預的人……不可能是咒靈，夏油杰和五條悟不至于連咒術相關的東西都發現不了，所以唯一的可能在于……

    白雪拽了拽五條悟的袖子。

    五條悟低頭，對上白雪的眼神，只是幾秒便懂了。

    他勾唇笑了一下，抬手對著夏油杰做出了赫的手勢，吊兒郎當道，“杰，你腦子果然不太好了呢。不過沒關系，反正你都要死的，腦子好不好也沒用了呢?！?/br>
    “悟，最沒資格這話的人就是你?！毕挠徒芸吭趬ι?，難得有了點想要揍人的沖動，垂死病中驚坐起莫過于此。

    “哈哈，怎么會，我可是超聰明的?！?/br>
    五條悟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我可是連之后的事情都縝密考慮到了。比如我用的赫的范圍大點的話，杰你連骨灰都留不下來哦，就沒人在意你的腦子有沒有問題啦——”

    語氣里還有種得意的自夸感。

    說完手指扣緊，緩緩道，“術式反轉，赫——”

    五條悟的術式并沒有準確地朝著夏油杰打去。他剛才的一番話，明里暗里用言語挖陷阱，再加上咒術將放未放，終于有了收獲。

    一抹灰黃色的皮膚從夏油杰胳膊斷口冒出。而后迅速聚攏成一個腦袋奇高無比的老人的外表。

    “鏖地藏?！卑籽┱ＵＱ劬?，認出了從夏油杰身上冒出來的妖怪。

    “桀桀桀，你們現在才發現老夫太晚了?！摈榈夭芈栔绨?，笑得滿臉陰險，“該做的事情他都已經做完了?！?/br>
    “夏油先生應該沒完全被你cao控吧，畢竟他沒完全忘掉我?！卑籽┌櫫税櫭?。

    她在看見鏖地藏之后，就理清楚了整個事情的始末。

    雖然不知道鏖地藏最終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的手段白雪已經明確。

    只要模糊了夏油杰的記憶，剪掉一些片段，那些在他腦海里缺失的片段會被其他記憶補充，形成邏輯自洽的記憶。

    所以，一旦白雪的存在被抹掉，那記憶中的某些人按理來說就是死亡狀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夏油杰時常覺得理子還有灰原雄都已經死亡，但有時又會混亂。

    “哈哈哈哈，你們根本不懂！只有心境不穩的人，老夫才能附身！這家伙早就動搖了?！?/br>
    “就算你們現在發現了老夫，他也回不去了，哈哈哈?！摈榈夭匾贿叧靶Π籽┖臀鍡l悟，一邊再次化成一灘黃色的人皮準備逃跑。

    “那和你有什么關系？”五條悟不爽地看了一眼，手指一抬，剛才收起來的術式反轉瞬發，完全不像對著夏油杰的時候啰嗦。

    咒術的范圍控制得十分精準，轟穿了鏖地藏所在的位置卻并沒傷到旁邊的夏油杰絲毫。

    不過，以夏油杰的傷勢來說，也不在乎加不加這一點傷害。

    五條悟撩動自己眼前的碎發，瞇了瞇眼，“嘖，妖怪什么的遠比咒靈要狡猾啊?！?/br>
    白雪抬頭：“怎么了？”

    “沒有打中的手感?！蔽鍡l悟手臂從白雪身前環過，把白雪鎖進懷里，才靠到小巷子里的墻上，散漫地問道，“怎么樣杰，腦子被那種東西干擾過的感覺如何？”

    夏油杰臉黑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復了，“不怎么樣?！?/br>
    “剛才白雪醬問你的那些問題，現在知道答案了嗎？關于理子還有灰原他們的?！?/br>
    “啊……” 夏油杰深深地看了眼白雪，停頓了很久，才垂下眼瞼，聲音低沉又滄桑，“知道了啊?？墒羌幢闶侵懒?，我也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錯?！?/br>
    “為什么？”

    五條悟這次反而很冷靜，長達七八年和摯友的對立，早就讓他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

    “我很高興白雪meimei那么厲害，救了理子meimei又救了灰原，這真的很令人感動?！?/br>
    夏油杰靠在墻上仰頭看天，小巷子里的天空是那么狹窄，上面還縱橫交錯地布滿了晾衣繩和電線，就如同他現在的理想。

    “悟，白雪meimei在固然很好?？墒侨绻龔囊婚_始就不存在呢？”

    夏油杰眼神里帶著難以撼動的灰敗，“理子meimei會死，備用的星漿體也會犧牲，灰原他們更是被山村里的猴子們坑害致死……”

    “我已經沒有辦法，去原諒非咒術師了?！?/br>
    五條悟環著白雪的手臂緊了緊，沉聲問道，“所以你不后悔殺了那些非術師，就連父母親人也……”

    “不后悔?！?/br>
    白雪看著夏油杰，突然出聲，“夏油先生，既然你那么討厭非術師，甚至想殺光他們，那就是說認為非術師是無價值的對嗎？”

    “確實如此?！毕挠徒芄创叫Φ檬制?，“那群非術師全部都該死?！?/br>
    “哦，術師很珍貴的話，那為術師治療的也是珍貴的人了?！?/br>
    夏油杰下意識點頭。

    白雪歪頭笑了，她枕在五條悟胳膊上，語氣悠哉道，“夏油先生，可我是個非術師哦，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絲咒力的那種。我應該算是毫無價值的非術師了?？墒菑木热说慕嵌戎v，我又是珍貴的？自相矛盾了呢?！?/br>
    夏油杰想要張嘴反駁，但是又不知道從何切入，干脆靠回墻壁平靜道，“我從沒后悔過殺掉那些猴子，如果悟你們不阻攔我的話，我今后還會繼續，直到這世上沒有猴子為止?！?/br>
    “嘖，我還以為你腦子是被那家伙搞壞的。結果自己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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