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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琴酒聽她說完,有些懶洋洋地回答:“不要驕傲?!?/br> 她嘿嘿笑了兩聲,平靜下來,開始講正事。掛掉電話后,藤間智對諸星大扔下一句“記得看郵箱”。 他打開郵箱,果然有一封新郵件:【Rye Whisky,黑麥威士忌】 他又打開內網的個人信息頁,針織帽青年的照片下,任務履歷中,儼然一行加粗的“獨力推理出卷款私逃者蹤跡,任務完成情況:S” 她把功勞完全讓給了他。 .. 回到東京,藤間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鉆進廚房,像小倉鼠一樣塞得臉頰鼓鼓的,然后回到房間,找到自己的小棉被,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倒頭就睡。 在森林里一夜沒睡,費腦又費力,又冷又餓。 冷還是其次的,兩個人帶的東西都吃完了,這委屈誰受得了! 一覺醒來,天已經昏昏暗了。 她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墻壁好一會兒才對“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去哪”的哲學問題做出了正確回答。 起身,拖拖拉拉地下樓,暈乎乎地把出現在眼前的放大的臉推開:“……擋著視線了?!?/br> 諸伏景光有些好笑地讓開一步。 然后—— “砰” 腦袋撞在了玻璃上。 她悶哼了一聲,伸手去揉自己的額頭。 “蘇格蘭,你太過分了”,她控訴道。 怎么她的手下都是一個德性?一天天就想著怎么讓她翹辮子。 看起來的確像是撞狠了,諸伏景光拉過她來,笑著幫她揉了揉:“對不起?!?/br> 她想起自己這幾天受的委屈,索性心一橫,開始報菜名:“作為補償,我要吃那種薄煎餅,要煎餅不要薄,還要蛋包飯,軟乎乎的那種,再加上可樂餅,醬煮魚,還有烤橘子……” “烤橘子?”他反問。 “啊,講錯了”,她不好意思。 雖然報了一大串菜名,但真正要讓人下廚做那么多這種損事她還是做不出來的,報完菜名補充了一句:“你看什么方便就做什么,我就是把名字報出來想象一下?!?/br> 諸伏景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她:“……對曾經的上司放尊重一點?!?/br> 他又摸了摸。 她:“……” 看著他走開的背影,藤間智忍不住想: 忽然懷疑她的頭發就是這樣變油的是怎么回事…… 諸伏景光做好蛋包飯,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正伸手在空氣里摸索,仿佛前面有一堵空氣墻似的,像盲人一樣小心翼翼地一邊摸索一邊走。 他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眼睛怎么了?” 她轉過頭來:“我在摸有沒有玻璃?!?/br> ……果然是剛才撞玻璃撞狠了。 純麥威士忌已經變成傻狗子了。 .. 諸星大再次驅車到堤無津川附近的公路,海風咸咸的,他把手肘擱在開了一半的車窗上,望向不遠處的海灘和接連著的海面。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遇到了艾登。 那個白人青年從便利店買了一盒煙,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工坊。 諸星大沒有上前,遠遠地看著曾經的教官艾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純麥威士忌產生了一些誤會。 艾登活著,這次的任務目標也在純麥的計劃下活了下來。 到底是為什么呢,純麥? 黃昏,太陽不斷沉入海中,他伸手去拿煙時卻看到了放在副駕駛的登山包,那里放著毛毯、圍巾、手電筒。 諸星大想起在幾天前,他和純麥順著另一處篝火的痕跡找到了任務目標,處理了事件后,太陽正好升起來。 本棲湖邊,水天相接處一抹玫瑰色,暗暗的淺藍天空中有著藍紫色的云霧,熹微的霞光倒映在湖面,遠處的富士山山頂白雪皚皚。 當時,他看向在身邊的她,心里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她理解他。 為什么忽然有這種感覺呢? 一個組織的成員,兇殘的瘋子。為什么他會覺得她理解他? 那天的拂曉時刻,在本棲湖邊,經過一天一夜的追蹤,身心俱疲的FBI王牌看向那個鬈發姑娘,困惑而專注,就像在心里按下了快門一樣。 她雙手揣在兜里,松落落地站著,眼睛看著天邊,玻璃色的瞳孔里盛滿了天光,像是在看未來。 她在看未來。 當時已經無力思考的他卻鬼使神差地確信:她在看未來,一個由她親手創造的未來。 .. 藤間智順利拿到了任務賞金,她搓搓手:“我要去買車了!” 為了不冷落她那輛青少年自行車,她把自行車讓給了高中生:“均,你要嗎?” 深水均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那輛粉藍色的自行車,想說不要但又怕傷了狗子的自尊心,要吧又怕他沒有臉騎出去。 于是高中生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但是他這個反應,果然傷到狗子的自尊了,她把自行車往自己的懷里一帶:“開玩笑的?!?/br> 她順便摸了摸自行車的鈴鐺:莫委屈莫委屈,別人不要你自有老大小智要你。 老大小智就這樣去了車行,頗為rou疼地買了一輛本田的Rebel 250摩托車。 她辦好所有手續,戴上頭盔,跨上這輛簇新簇新的美式巡航車,啟動發動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