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仍然一副專心致志做冰淇淋的姿勢，秦泠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又憋，還是說了出來：“卿卿，你真的不打算親自回應一下師妹團的事情嗎？”

    “回應什么？”卿卿擺弄著奶油，一臉坦然。

    “就是說……這是你公司的藝人，然后業務能力也不錯啦之類的……”秦泠說著自己也覺得別扭，這不就相當于王婆賣瓜了么，“至少讓別人把注意力放在她們的作品上吧?！?/br>
    卿卿抬起頭來，說：“然后呢？”

    “然后……”秦泠咬了下嘴唇，“應該會好一點吧?！?/br>
    卿卿：“你在圈里這么久，有看到過網友會因為一個人的幾句話就對另一個人徹底改觀嗎？”

    秦泠：“……”別人不一定，但卿卿是有可能的，不過秦泠沒說出口。

    “就算會暫時改觀，但以后呢？我要在她們每次出現□□的時候跟在她們屁股后面幫她們博好感嗎？”卿卿又說。

    秦泠終于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但你是老板，應該向著她們?！?/br>
    “對啊，所以我花了很多錢?！鼻淝浠卮鸬美硭斎?，“贏得多少掌聲是她們自己的本事，這些我干預不了。如果她們沒辦法用舞臺堵住那些人的嘴，那說明我當初看走了眼?！?/br>
    秦泠再次啞口。

    她出道這幾年，在遇到卿卿之前，遭受過的惡意不止一堆，有段時間她甚至保持手機欠費斷網，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搜自己的名字。

    每天睡覺前都會默默下決心第二天退圈，然后第二天真的醒來又很快認慫繼續干。但她知道自己這些路是該走的，她頂著自己不該有的名望和追捧，就活該承受這些。

    只是對自己的這種狠心在以過來人心態面對這群小朋友的時候又不一樣了，卿卿給她們的遠比她那時候得到的還要多得多，同樣惹來的關注也會更多。

    這對于新人來說，影響無疑是會分化出兩個極端的。

    雖然還有個趙時頂在前面挨罵，但臭雞蛋遲早還是會砸到她們腦袋上，好事的媒體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卿卿沒有經受過這些，但她比任何人都要強大，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不能理解會有人承受不住這樣的詆毀。

    想到這些，秦泠停止了電話里的這個話題，而是和劇組請了假提前收工，打算直接去師妹團發布會現場，隨時準備救場。

    發布會10點開始，全程直播，等在后臺的女孩們互相對著深呼吸。

    “別緊張哈，以前又不是沒上過舞臺?！?/br>
    “彩兒你的手都抖成篩子了……”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好多粉絲啊，真的都是我們的粉絲嗎？”

    “記住羅哥給的標準答案，一會兒記者問的時候不要自由發揮，回答問題的時候——”

    “不好回答的問題我來回答就好?！苯獙幷境鰜矸€住隊員，“卿姐為我們付出了這么多，不能辜負她的期望?！?/br>
    最后這句話，姜寧是在對隊員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這次機會是無數人盼都盼不來的，絕對不能搞砸。

    開場是那首由晏姝妮編舞的曲子，發給業內老師看的時候收到了一致好評，但當她們完成的時候，底下只有稀稀拉拉幾道掌聲。

    這讓原本心里就沒底的幾人徹底慌了，收尾pose時直接有兩個人站位錯誤。

    接下來就是記者問答環節，姜寧反復給自己洗腦別慌，卻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被迎頭敲了一棒。

    第45章 清燴咸魚

    “網友們都說你們是虛假皇族出道,不知道對這個問題你們怎么看？”一個臉上長了數量可觀青春痘的記者問。

    虛假皇族，顧名思義，雖是皇族,但很虛假。

    和紙扎的老虎差不多定義，說她們虛張聲勢，沒什么本事。

    表情管理不好的明彩兒直接掛了臉，準備去拿話筒,被旁邊的羅伊攔了下來。

    姜寧桌子下的指甲蓋掐著指肚,表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我不太了解您對于‘皇族’這個詞的定義,但在我第一次知道這個詞的時候，‘皇族’意味著……皇家帝族?！?/br>
    “首先很感謝媒體朋友對我們這樣的定位，也很感謝我們的老板給我們提供了平臺和資源,其次我希望我們可以努力配得上大家對我們的期待以及我們老板的栽培付出。至于虛假，對于組合來說,應該在舞臺上見真章，希望我們可以用更好的舞臺作品讓大家眼前一亮?！?/br>
    本著挑事目的的記者忍不住露出了贊賞的眼神,而在鏡頭之外的彈幕上，也隨著這一波犀利的發問和淡定自若的回答熱鬧起來。

    [妙脆三角]：“說話的是叫姜寧是吧？看起來也就20出頭吧，竟然意外地情商高哎，業務能力也不錯,心動了?！?/br>
    [新月文學社資深評論家]：“她們專輯里好像有首歌還是她作的曲,之前出道的時候還是主舞呢,名副其實的才女?！?/br>
    [貓貓廚娘]：“主舞？現在的主舞不是那個主播么，果然是天降資源咖沒跑了，嘔心[吐]”

    [大尾巴貓u_u]：“太禾退錢！”

    長著痘的記者話筒剛一放下,立馬有七八個人舉起手來,主持人將話筒遞給其中一個格子衫。

    “很感謝姜寧隊長剛才的回答,不過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想問一個問題——你方才說感謝你們老板提供了資源，據我說知，太禾之前應該還沒這么大陣仗的捧過新人吧，是不是這其中……另有隱情呢？”

    姜寧話筒還沒舉起，就被明彩兒一把奪了過去：“你什么意思??？你是哪家的記者，有話說清楚，什么叫隱情，我們老板對我們好怎么就有隱情了！”

    閃光燈對著失態的新人拼命閃著，格子衫露出得逞又淡然的笑：“這個問題我想請晏姝妮小姐回答一下，同樣也是替廣大觀眾網友問的，畢竟大家也不想看著這個市場被不配位的人占著?！?/br>
    格子衫左右看了下周圍，挑起了然的眉毛征求其他人的附和：“據我所知，您之前的身份是某平臺舞蹈主播，跳的舞也都是那種……大家都懂的，我就不說出來了。幾個月的時間忽然搖身一變成為新組合主舞，這其中有沒有什么故事可以和我們分享的嗎？”

    彈幕：

    [鹽汽水]：“天吶這么直白的嗎？近景大鏡頭看meimei的表情我都有點心疼了?！?/br>
    [芝芝湯圓]：“不是這個記者問話的時候表情也太猥瑣了吧，什么叫‘大家都懂的’，怎么就懂了？？”

    [kingsong339]：“說實話，這個團的業務能力也不錯的吧，晏姝妮這個主舞確實也擔得起啊，而且開場舞聽說還是她自己改編的呢?！?/br>
    [張小可]：“呵呵，樓上真的單純，說是她編的就是了嗎？掛名貼金而已，一個擦邊主播而已怎么可能會編舞?！?/br>
    [你董什么]：“同意，這么一說，資本喂屎感真是愈發強烈……”

    [clarie_]：“當初我女鵝卿卿還給她打賞了不少錢呢，沒想到她是這樣一個人。還我們卿卿的錢！”

    [大尾巴貓u_u]：“太禾退錢！”

    底下不知是粉絲還是什么的觀眾席也喧嘩起來，姜寧見狀立馬奪過被明彩兒搶去的話筒，又警示性地瞪了她一眼，剛要開口圓場，胳膊被晏姝妮輕輕拍了一下。

    “我來吧?！标替菪÷曊f。

    姜寧微微側過身：“沒事，我來就行，你萬一說錯什么被抓住把柄會被黑的?！?/br>
    晏姝妮輕輕搖了下頭：“沒關系的寧姐，我想自己來說?！?/br>
    她抬頭對著臺下：“我以前的確是舞蹈主播，但我覺得靠自己的本事賺錢這件事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當然肯定也隱瞞不住。我很幸運在作為主播工作時被現在的老板看到并且認可了我的舞蹈能力，我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她的付出，也很感謝大家的監督?！?/br>
    彈幕：

    [24小時真不夠啊]：“這個團是不是都受過專門的語言培訓啊，說起話來真的還挺博好感的哎?！?/br>
    [kingsong339]：“除了那個明彩兒哈哈哈，但我私心還是喜歡明彩兒這一類的，暴脾氣直率，而且那個記者也活該被說?！?/br>
    [我什么都能磕]：“對啊對啊，也沒有傷害到誰的利益吧，看愛豆看什么出身呢，唱跳業務能力好不就行么。而且感覺寧寧和妮妮配我一臉，我姬達瘋狂響??！”

    [吃啥呢給我來點]：“悄悄地講，我當初還磕過妮妮和卿卿的cp，霸道女總裁和倔強小主播，誰懂？[色][色]”

    [罵我的都反彈]：“樓上都是水軍吧，呵呵，人家正主自己都承認了是關系戶了還在這洗呢，都是洗潔精轉世嗎？”

    [大尾巴貓u_u]：“太禾退錢！光知道砸錢造星，嫌錢多的話能不能退錢給之前打投過的大冤種，，見過砸錢砸出頂流的嗎？”

    這位大尾巴貓由于過于執著，已經成為了彈幕區一道靚麗的風景，沒一會兒被調侃為“新世代退錢哥”，大家紛紛調侃“大頭禾”，直到有個人艾特了大尾巴貓。

    [吃飯睡覺然后沒了]：“@大尾巴貓u_u花了多少，我給你退?！?/br>
    [大尾巴貓u_u]回復[吃飯睡覺然后沒了]：“有病吧？你是趙時小號啊。我當時應援花了大十幾萬你都給我退了吧，裝什么大尾巴狼?！?/br>
    [吃飯睡覺然后沒了]回復[大尾巴貓u_u]：“給個消費憑證和銀行卡號?！?/br>
    [大尾巴貓u_u]：“……有病。@網警，警察蜀黍，報告這里有人裝嗶?！?/br>
    彈幕上熱鬧得很，鏡頭內也不逞多讓。格子衫記者并不打算就此放過晏姝妮，

    他轉頭看到了坐在他旁邊的一個戴著鴨舌帽低頭吃著冰淇淋的女生，手機屏幕里正是他們現在的這場發布會直播，彈幕滿滿當當，女生正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打著什么。

    格子衫計上心頭，趁著話筒還沒被收走，對著臺上道：“正好有這個機會，我把網友的話轉達一些給臺上的幾位吧?！?/br>
    此時彈幕上正被“大尾巴貓u_u”和“吃飯睡覺然后沒了”的互動討論霸屏，其他人雖然并不覺得這真的是趙時小號，但都因為有趣而開始角色扮演起來。

    [philmsay]：“@吃飯睡覺然后沒了趙總，我當時應援貴司mon男團買了3箱大象方便面，到現在還沒吃完，能給我退兩箱不？”

    [不瘦10斤不換頭像]：“趙總在嗎？幼兒園苗苗班學過兩年舞蹈，你看我行不？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一套形象照里的gucci高定~~~”

    [緩緩歸矣]：“大家等等！這位@吃飯睡覺然后沒了的ip在京州！不會真的是趙總吧？”

    [怕冷星人101]：“@吃飯睡覺然后沒了真的是趙總嗎？前排合影！”

    揶揄嬉鬧中自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金清鈺]：“有幸見證轉移視線洗白現場，呵呵，@吃飯睡覺然后沒了有錢一起賺啊，是不是女主播拿榜一大哥的錢給你讓你過來做水軍了？”

    [你董什么]：“太禾果然百分之九十的錢都花在營銷和公關上了，不過你們越是這樣本路人越覺得惡心，我都沒看the lux的表演，如果真的好還用花這么多錢營銷嗎？退出去聽我們神力少女的歌了，拜拜~~”

    格子衫記者掏出自己的手機來準備打開直播間，以他資深的從業經驗，知道此刻彈幕一定已經吵翻天了，而他將作為提問者，帶著自己的名字和公司與the lux一同佇立熱搜榜單之巔。

    可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展開，格子衫發現自己手機竟然欠費沒網了，他氣得恨不得當場咬舌自盡，這時又往旁邊那個悠閑打字的女生方向一看，這不是現成的道具么。

    “這位同事……還是粉絲同學，能不能借我手機用一下？”格子衫齜牙沖旁邊女生問道。

    女生沒抬頭，微微抬了下下巴低聲說：“好，等我回完這幾條的?！?/br>
    然后低頭繼續打字：

    “@金清鈺我的錢從來不用在請水軍這么沒有價值的事情上，但可以用來買你一條狗命?！?/br>
    “@你董什么女孩子啊……我就不罵你了，是路人就抓緊路過吧?！?/br>
    “@大尾巴貓u_u再給你10秒鐘，不發卡號我就退出了?！?/br>
    “10、9……3、2、1.好了，拿去用吧，現在的人可真是奇怪，想花錢都花不出去?！迸÷暠г挂痪?，將冰淇淋最后的一口蛋筒吞進嘴里，把手機遞給了格子衫。

    格子衫本來看女生的打扮和反應還在想如果真是粉絲，會不會不借給他手機，沒想到女生還真把手機遞給了他，格子衫喜上眉梢：“謝謝你——啊——”

    在遞過手機的一瞬間，女生也抬起頭，露出了藏在帽檐下的五官。

    “卿卿??？”格子衫驚地沒控制住喊了出來。

    周圍所有看戲的目光齊刷刷隨著這個名字集中了過來。

    “是卿卿姐！”臺上的成員也立馬認了出來。

    幾十臺機器和鏡頭轉向了卿卿，格子衫沾光也成為了焦點中心，他想著自己近水樓臺的位置，腦海里又躥出可以和卿卿套近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