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乃是人間小火爐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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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善提裙走至公主身邊兒, 委委屈屈地屈膝行了禮, 又挨著乘月站了, “原本即刻就能走的,卻叫他……給耽擱了?!?/br> 元善的手指輕輕指了跪伏在人群中的蘇錮, 語聲有些哽咽。 乘月冷了臉色, 向下方看去, 視線落在那蘇錮的身上, “你是何人?” 蘇錮萬沒料到鎮國公主竟會在此地出現, 直慌得頭皮發麻, 愈發把頭低在了塵埃里。 “回公主娘娘的話, 小人乃是鎮北侯的兄長蘇錮……” 蘇錮文武皆不成,在朝廷里謀不到一官半職,又是個有案底的,故而只能在公主面前自稱稱小人。 乘月便不搭理他了,只向著元善溫和問話:“你去冀州,是為侯夫人請醫,還承托著為本公主采買的責任,如何竟能被人絆住腳?” 百姓們原就是瞧熱鬧的,此時聽了公主輕軟的問話,當下立刻知道了這位侯府千金出城的要務,也都覺出來這所謂的蘇家老爺,膽大包天不說,似乎還有當街構陷、辱人清譽的嫌疑。 那帝京府的差役領班,打從殿下要為蘇姑娘撐腰那句話出口之后,便嚇得冷汗濕了一背,只恨自己收受了這蘇老爺的幾十兩紋銀,竟然招惹到了千歲的知交好友,一時間叫苦不迭。 他當即伏地磕頭請罪:“帝京府受了蘇老爺的訴狀,才派小人趕過來捉拿,并不了解其中內情,還請殿下恕罪?!?/br> 乘月哦了一聲,“不分青紅皂白便要當街拿人,你們帝京府是朝廷的衙門,還是一人的私兵?” 她懶怠再管這帝京府的衙役,只轉眼向著元善問話,“那人你可識得?” 元善抹了眼淚,指了蘇錮道:“那人的確是我的大伯,只是早在二十年前,因了一宗公案,鎮北侯府便已析家分產,早已淡了來往。今夜不知他為何要此大費周章,領人當街敗壞我的清譽?!?/br> 蘇家姑娘輕輕緩緩的幾句話,聽在帝京城百姓的耳中,倒勾起有心人的一些回憶來。 “果真是鎮北侯府的事兒,聽說二十年前,那家的大兒子為了襲爵一事,在老侯爺的飯中下毒,鬧到了朝堂上去,后來若不是老侯爺和現如今的侯爺作保,非得判他個流徙不可?!?/br> “說到這個,我也想起來了,那下毒的大兒子,可就是今日這敗壞姑娘家清譽的這人?” 人群悄摸著議論,傳不到公主的耳朵里,那蘇錮卻聽得冷汗直流,心里卻怒火升騰,恨不得站起身同這些人對罵。 公主牽了元善的手,引她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盛玢:“叫人都散了去,再把這蘇什么的,押解到帝京府去,盯著他們辦案?!?/br> 盛玢說是,吩咐下去,立時便有一隊禁軍護衛將蘇錮從地上撈起,再抓了他身后的家丁,又叫那帝京府的差役帶路,一路呼嘯著去了。 百姓們瞧著這樣一出好戲,再見夜幕下公主同那位元善姑娘隱去了,都只覺意猶未盡,只是禁軍護衛無聲的來驅散了,也只有慢慢地散去了。 乘月握著元善的手,坐在馬車里,一路出了德勝門,在距城門半里地的地方停下。 她悄悄掀了一角簾,看了看后方馬車旁正騎馬隨行的高大男子,這才放下簾子,悄聲問元善:“那人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他護衛著你去漠北,可靠不可靠?” 元善隨著公主問話連連點頭,“是我爹爹麾下左護軍的統領,帶了爹爹的手信來,他是同我爹爹親信四人一道回來的……是個可靠的?!?/br> 這一時也不能再從頭說起前因后果的,乘月握了握她的手,仔細叮囑:“不管這么多,我這里另指派了六個護衛隨你一同去,都是大內的高手,還配了火銃,倘或那人不可靠,還能護你周全?!?/br> “……方才多虧有公主,不然林淵沖怕是真要動起手來?!痹剖弥巯碌臏I水,“我這一去千里迢迢,父親傷勢兇險,性命堪憂,我母親的意思是,倘若爹爹醒來,見到我一定很高興,若是醒不過來……” 元善沒再往下說了,可乘月卻知道她的意思,不禁覺得心里酸澀,也落下淚來。 “別說這么喪氣的話,說不得你趕到的時候,你爹爹正生龍活虎地,在漠北的沙地里舞搶呢?!彼性葡萝嚾?,“快些趕路吧?!?/br> 元善拭了淚站起身,跳下了馬車,乘月也隨著跳下去,為元善整理了斗篷的領子,這便目送著她上了蘇家的馬車,那林淵沖向著公主遙遙地行了軍禮,這便打馬引車,向著浩蕩無邊的黑夜而去。 乘月站在城下,秋夜風涼如水,鴉青色的夜幕低垂,像是要落雨的樣子。 也許是摯友的離去使她生出了幾分離愁,公主只覺心里空落落的,無處可依,使人無端覺得人生無趣。 好像做什么都沒意思。 她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繡鞋顯而易見地沾染了泥灰,櫻珠就在一旁輕聲提醒:“殿下,再過一時,城門就要落了……” 乘月興致缺缺地上了馬車,只叫馬車隨意在城中轉轉,又吩咐櫻珠將車窗之簾吊起,自己則趴在了窗邊兒,露了半只腦袋在外頭,頂著風向外看。 說到底過了八月十五也要到寒露了,夜風也一日冷過一日,乘月不過在窗邊吹了一會兒風,就打了兩個小噴嚏。 直慌的櫻珠過來放車簾:“您可別吹涼風了,萬一真害了風寒,可怎么好?” 乘月哪里能聽她的,只接了帕子過來拭了拭鼻頭,依舊趴在窗沿兒不動彈,櫻珠便可勁兒地哄她:“您就聽一聽奴婢的話吧……” 哪知公主的眼睛依舊望著窗外,一根手指豎在了唇邊噓了一聲兒。 “你瞧,那前頭可是步軍司的巡城兵?”她慌了一慌,把腦袋縮了回去,“這里莫不是到了北城?” 櫻珠是個等閑不出宮門的小宮娥,哪里能知曉,往外看一眼,只匆匆降下來轎簾,小聲道:“前頭倒是個正落門的城門,也不知是南是北……” 乘月生怕遇見顧景星,這便在馬車里坐立難安,正想著要不要掀簾看出去,忽聽得馬車車輪漸停,又有馬蹄聲噠噠而來,停在了他們的馬車之側。 盛玢的聲音響起,果是在喚顧帥,“卑職護衛殿下,剛從德勝門回來?!?/br> 清夜風如訴,乘月靜聽著車外的動靜,許是顧景星已頷首代替了言語,接著馬蹄聲又噠噠而起,竟像是朝她的車窗而來。 果真顧景星的聲音在窗外響起,靜泊平和:“臣拜見公主殿下?!?/br> 乘月的心情很復雜。 昨日他一句不喜歡還在耳畔,解落的腰刀險些砸到她的腳,這一時卻像沒事人一般過來同她請安。 哼,她還生著氣呢! 于是她一聲不吭地等著,大概有一息的功夫,外頭沒有什么聲響,下一息,馬蹄聲又響起來了,可那聲音卻是像沒事人向遠而去,簡直要沒入黑夜里了。 乘月不甘心,一把掀開了窗簾,探出頭去喊他:“顧景星!你欠我的,什么時候還!” 殿下喚了,那便不能不停,顧景星勒馬停下,掉轉了馬頭,往公主的馬車旁站定。 “臣不敢不還?!彼嫔领o不起波瀾,“是什么?” 乘月使勁兒往外探著腦袋,緊緊鎖著眉頭,“七彩寶石、布偶娃娃,列仙酒牌都還在燈帽胡同沒拿回來呢!將這些東西還給我,咱們就一刀兩斷,各不相欠!” 這些物件兒全是先前她留在燈帽胡同的,上回去,從顧景星的臥房里搜羅了出來,擱進了嬢嬢的屋里,這一時乘月拿這個做筏子同顧景星說嘴,說到底還是心里放不下。 顧景星認真地看著她,聽完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明日臣會將公主的愛物,送至鳳姿宮?!?/br> 他回答的規規矩矩,一點錯處都揪不出來,只叫乘月無可奈何地紅了眼睛。 “顧景星,你記得把自己也送過來……”乘月吸了吸鼻子,“因為你也是我的愛物?!?/br> 這樣的比喻可謂十二萬分的大膽熱切了,顧景星的視線原本落在公主的眼尾,聽見她這般說,只將視線移開,往清寂廖遠的夜色里看去。 “臣不敢當?!?/br> 他這種冷冷清清的樣子簡直叫乘月咬牙切齒,她從車窗里使勁把自己探出去,惡狠狠地同他叫囂。 “我是鎮國的公主,皇父說,只要我愿意,娶上一百個駙馬也使得,我與你青梅竹馬,情分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這樣吧,只要你來,我就許你做大?!?/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9 23:37:52~2022-06-20 23:2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踏寒霜來 4個;有風南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e、我的rourou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明月千身(上) 真是得了失心瘋, 才會如此胡說八道,可也當真是對他無計可施了,才會如此。 乘月撐著窗沿兒, 怒目而視,眼前人卻轉頭問向盛玢:“殿下吃酒了?” 盛玢還未及回話, 乘月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只將生氣的眼眉回歸原位, 垂下眼睛再不看他。 櫻珠靜默無聲地將窗簾放下,將公主同夜色外的人分隔開來。 “走,去吃酒?!?/br> 公主的語聲從窗內穿出來, 低低的, 并不像是故意說給他聽, 反而有些許心灰意冷的喪氣感。 盛玢即便隸屬于步軍司, 可護衛公主乃是第一要務, 這便硬著頭皮看了顧景星一眼, 默然無聲地揖手道別, 引著公主的馬車一路向東北而行。 氣死風在車廂后晃動著, 灑下一圈一圈昏昏的光暈, 顧景星目送著馬車離去, 良久才轉開視線,翻身上馬, 往北城一帶巡行而去。 公主的車馬行出一段兒路程后, 乘月到底還是忍不住掀簾回看, 卻也只看見黑寂寂的夜色, 以及流淌在空中細微的風。 北城夜靜, 顧景星一路巡行至麗正門大街, 這一時雖不算太晚, 但因快要臨近寒露,夜深風冷,百姓們都早早回了家,尤其這麗正門大街上,原就正對著宮城的正門,街道兩側全是皇親貴族的宅邸,人煙便更為少了。 “……殿下的馬車一路從北城轉南,繞過神武門,在陡山門街尋了一處酒家坐了,點了四樣下酒菜,一壺九醞春。坐了大概有一刻鐘,鉞戎王世子趕了過去,此刻正同殿下把酒言歡?!?/br> 月亮很善良,在快要藏進云層里的那一瞬,將最后一束光色投射在顧景星的側臉,他垂睫,望住了手里的韁繩。 他道了一聲知道了,不再有第二句話,身邊親隨聞弦音卻不知雅意,只上前低問。 “……是回燈帽胡同?還是往神武門步司?” “尚未散值,不可掉以輕心?!鳖櫨靶悄_下使勁兒,手中牽起了韁繩,馬兒應聲揚蹄,調轉了馬頭往回行。 這是依舊要往北城去的意思? 親隨鄭槲不解地跟上,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從午后就開始巡視北城,甭說人了,犄角旮旯、蛇蟲鼠蟻都快藏不住了,這會兒還要查。 他望了望前方顧帥挺拔的肩背,忽又想到了什么:步帥既命他去追隨殿下的足跡,那殿下這會兒正同鉞戎王世子把酒言歡,步帥應當是坐不住的。 鄭槲幾分了然,這時候麗正門大街人煙稀少,安靜如井,大街右側的一棟小樓倒吸引了他的注意,忙匯報給顧步帥。 “這棟樓前日巡城時,還是普通民居的模樣,如何今日樓頂卻生了花邊兒?” 顧景星此時正心無旁騖,聞言便轉眼看過去,果見這這一棟小樓的樓頂,像是新加蓋了青瓦,垂拱落下錯落的花邊兒,同周遭古樸典雅的房屋很不相同,有一種清雅自由的美。 倒不像是中原的樣式。 不過帝京城里并不嚴格規定民居的建造樣式,故而顧景星只看了一眼,并不關切。 一行人正欲打馬而奔時,由北方忽有一隊輕騎風馳電掣而來,為首一人躍下馬,屈膝拱手道:“皇太子殿下方才出了神武門,看方向是往陡山門街去,只有太子諸率六人護衛在側?!?/br> 倘或是往陡山門街去,那一定也是得知了公主在外吃酒不回宮的消息,才去的吧。 顧景星身為步軍統領,既得知道了儲君出宮的消息,陡山門街又是在他戍守的北城范圍內,那便是一定要前去護衛的,這便打馬呼嘯而去。 待煙塵散盡,麗正門大街一側那棟小樓的一樓金鋪卻忽得開了門,一個清影閃了出來,往前方張望了半天,旋即后巷里有人牽出了馬,這抹清影動作嫻熟地翻身上了馬,腳上夾了夾馬肚子,那馬兒便揚起了馬蹄,嘶鳴一聲,一頭扎進了茫茫的夜色里。 她去的快又急,倒把后頭的老嫗給忘了,直拍著大腿想喊又不敢大聲,急的直跺腳。 “快,趕緊跟上郡主去,這孩子,魯莽慣了的,聽了一耳朵便往陡山門街去,驟然而見的,萬一人孩子不認你,有你哭的?!?/br> 那一頭抖山門街的酒家,依著小山而建,門前吊了兩盞轉鷺燈,上頭畫著清荷小魚、小橋蓮塘,鳳一吹那上頭的小魚就轉個不停,很是逗趣。 燈下擺了一張小酒桌,桌上果然擺了四樣下酒菜,一壺九醞春,兩個半大孩子兩邊兒對坐,女孩兒嬌美無儔,少年俊眉深目,神情略顯拘謹,只認真聽著眼前女孩兒說話,時不時露出笑容,倒是個十分俊朗的少年郎。 從半山處向下看,便是這幅情景,看上去倒是很愜意的畫面,可看畫的人卻眉頭緊鎖,十二萬分的不稱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