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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喉嚨像被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他又攥了攥艾希莉的手,無意識的柔軟的指頭,就像沒生命力的軟陶。 “德拉科,我說回去?!?/br> 斯內普的手抓住德拉科后頸的領口,幾乎可以說是粗暴的把他從病床邊拖走。他們拉扯到醫療室的中央,德拉科心亂如麻,用力掙脫開斯內普,對峙一般望著他。 時值子夜,醫療室很昏暗,又空空蕩蕩。斯內普能借著微弱燭光和月色看清楚,面前的少年眉頭扭曲,眼睛里的不安越放越大。對于這個一向脆弱的孩子,斯內普對他有復雜的審視,不單單因為德拉科是好友的兒子,這副模樣更讓他想起半個月前,德拉科甘于冒險,借抓捕的名義去見艾希莉一面,幾乎死在伏地魔手里。 “為了你那愚蠢的情感,你做的事情越來越出格。我沒興趣看管你,但不能因為你的冒失讓一切都功虧一簣,明白嗎?”斯內普教授警告著,他把德拉科趕出門口,一把推了出去。 德拉科被推了一個趔趄,像是想立刻再闖進去,又在門口隱忍著。斯內普沒有耐心的抬起眉毛,德拉科垂著頭,聲音沉悶:“求求您,救她吧?!?/br> “我一直在這么做?!彼箖绕贞P上了門,把德拉科留在黑暗的長廊里。 片刻的寂靜之后,德拉科伸手輕輕撫摸門上的雕紋。他的手上還沾著血,冰涼的,已經涼透了。他把耳朵貼近門,去探聽里面的聲音。 “……我不能……很難保證……” “西弗勒斯,她遲早……” 龐弗雷夫人的聲音模糊的斷斷續續,斯內普的低語像是一唱一和,在批注艾希莉的命運。 她遲早會死。 消磨在日復一日無濟于事的治療里,在永遠無法蘇醒的昏迷中——德拉科忽然覺得自己在這一刻窺到了人生的盡頭,瀕臨爆炸的腦海里風卷殘云般蕩過所有的結果,是她的,也是他們的。 穿堂風吹的他一個激靈,他卻發覺腳下踩著什么細細的東西。這根繩子一端塞進了醫療室的門縫下面,另一端往外延伸著。他舉著熒光咒的魔杖,輕輕的沿著這跟rou粉色的細繩,往不遠處的拐角走去。 逼近的光一定是警醒了那個躲藏的人,細繩的盡頭動了動,幾乎是同時,德拉科把魔杖戳在了鬼祟者的胸口。漆黑的周遭之下,熒光咒的強亮把兩個人都臉照的一清二楚,彼此都是一愣。 是納威,還揪著細繩的末端,像是剛從耳朵里面□□。不管那是什么東西,總之醫療室里的對話一定被他偷聽的一清二楚——納威被驚得額頭冒出冷汗,卻在看到來者是馬爾福之后平添了一絲憤怒和不屑:“你是不是要和食死徒告密啊,叛徒?” 清脆的落地聲是對挑釁的回應,發光的魔杖掉在了地上。德拉科像捕獵的野獸一樣揪住納威,把他用力摔在墻壁上。 納威被激怒了,現在的他可不再是幾年前孱弱膽小的樣子,對付清瘦的馬爾??梢哉f綽綽有余。他用力去掰衣領上的手,卻摸了滿掌的黏稠,淡淡的血腥味鉆進鼻腔,讓納威懵了一瞬。 “告訴我,復活石被藏在哪了!” 德拉科壓著喉嚨,也可能是太激動了,聲音嘶啞極了。納威能看清楚,馬爾福從來沒這么失態——不管在誰面前,撇掉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他看起來不像陰鷙的毒蛇,只像一個絕望可悲的普通男孩。 “你和艾希莉……” “復活石,在哪?告訴我!” “我不知道!你,你想用它……可是沒人知道這么做的后果!” 在他們的爭辯越來越失控的時候,最該警惕的后背卻被忽略了。一雙強勁的手抓住德拉科的雙肩,把他狠狠的扯開在一旁,斯內普教授的銳利目光戳在納威臉上,在月光下甚于野狼的威脅:“天亮之前,我不想見到你,在城堡里任何一個地方——除了格蘭芬多塔樓,隆巴頓先生?!?/br> 面對這一位教師,納威幾乎與生俱來的存有懼意,他忍住驚濤駭浪的猜測和揣度,點了點頭。 他要離開,當然不可能真正離開。納威狀若無意的撇下伸縮耳的一端,在長廊末端的拐角后面繼續偷聽著任何細微消息。 感恩弗雷德和喬治創造的這個好玩意——納威安全的掩藏在死角的漆黑里,耳朵里的聲音清楚的就好像擠在斯內普和德拉科之間。 “休想去找復活石。我對你傾囊相授不是為了教你用這些旁門左道,是誰告訴你復活石的事?” “艾希莉和我提起過。她父親和鄧布利多在岡特家找到的戒指,里面藏著復活石。每個巫師都知道,那是……” “住口!是我理解有誤還是——德拉科·馬爾福,你相信哄孩子的童話故事,是這樣嗎?” “我不管它有沒有用,我要得到它!” “那次我還能保住你的命,不證明魯莽不需要代價。你做的蠢事夠多了,如果不是盧修斯和納西莎請求我,你已經躺在莊園的地板上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斯內普略帶怒意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后是輕如鴻毛般緩慢的腳步聲。納威搭在伸縮耳上的手指感受到細微的顫動,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發現了,在第二次被抓包之前,撇下伸縮耳向樓梯掠去。 一切都消失了。 艾希莉怔怔的坐在冥想盆前,望著波紋歸于平靜的水面。淺銀色的虛無絲線昭示著這一段記憶回溯的結束,盆邊雕刻的如尼文硌的她手掌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