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醫院，對蘭堂都意味著一場社死。

    菲利普·皮內爾醫生不僅醫德好、醫術高明，還具備了珍貴的成長型治療系異能力，異能力名——“瘋子的自由”。這個異能力可以治療大部分疾病，包含了心理疾病，發動媒介是指定的治療對象必須吐露內心，說出自己最隱秘黑暗的本質。

    簡單來說，你必須說出你的性癖和黑歷史。

    蘭堂幾乎是硬著頭皮完成回答，原以為會得到對方難以描述的目光，沒想到這位醫生當真是醫德優秀，對他從來都是包容、理解的目光。

    更甚至——

    蘭堂覺得醫生看他都是贊嘆的？

    這大可不必，蘭堂慚愧，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他知道自己為什么遲遲治療不好畏寒的病癥，因為保羅·魏爾倫尚未回到他的身邊。

    出了院長的專用醫療室，蘭堂在走廊上撞見了其他人來找菲利普·皮內爾醫生。

    對面走來一個人，揉著額頭，似乎偏頭痛，那副不舒服的模樣可以讓法國的貴婦們心疼不已。

    “阿蒂爾？”

    “居伊，圣誕快樂?！?/br>
    蘭堂對那人頷首，保留著異能諜報員時期的低調作風，不問，不探究，準備擦肩而過。

    兩人的老師是朋友，但是學生之間不太熟。

    “圣誕快樂?！背鲇趯貧w者的好奇，居伊·莫泊?？戳艘谎鬯?，問道：“你生病了嗎？”

    蘭堂止住腳步，禮貌道：“戰后的心理疾病?！?/br>
    居伊·莫泊桑笑道：“這個我懂，大多數朋友都留下了一點不好的毛病?！彼纳缃荒芰σ卜浅柡?，活躍于巴黎社交圈，“等我半個小時，我們一起去聚餐，把你介紹給其他人認識！”

    蘭堂搖頭：“下次吧?！?/br>
    居伊·莫泊桑狹促道：“你今天有約了？”

    蘭堂說道：“一個人，但是我關心的人可能會回電話給我，我不打算讓他聽見雜音?！?/br>
    居伊·莫泊桑聳了聳肩：“那就算了?！?/br>
    兩人錯開身影。

    居斯塔夫·福樓拜的學生和夏爾·波德萊爾的學生在性格上就不是一條路的人。

    居伊·莫泊桑對菲利普·皮內爾醫生打招呼。

    “醫生！我又來了！”

    “……”

    菲利普·皮內爾醫生剛才對蘭堂的笑容收斂了一點，雖然還是很溫和，但是rou眼可見的差了。

    “莫泊桑先生，你是哪方面不舒服？”

    “頭疼癥狀?！?/br>
    “太好了，我還能治療?！?/br>
    菲利普·皮內爾醫生說出幽默的話，招呼助手弗朗索瓦·L出去回避，不要涉及超越者的秘密。

    “這是老毛病啦?！本右痢つ瓷Ｐ愿穹诺瞄_，準確來說，是放得異常開，“全靠醫生幫我緩解偏頭痛的后遺癥，沒有讓我痛死在家里?！?/br>
    菲利普·皮內爾醫生的手放到莫泊桑的太陽xue。

    “我先為你進行常規的按摩，請放松，全程處于錄像狀態，我不會對你做額外的事情?！?/br>
    “好啊?！?/br>
    居伊·莫泊桑的偏頭痛歷史已久，源自于他在戰爭時期強行提升異能力，分攤了大量的傷害，突破超越者階級帶來的后遺癥，無法徹底根治。

    “醫生，你打算怎么過圣誕節？一整天都待在醫院里不出去嗎？”居伊·莫泊桑閉著眼享受按摩，一心多用，思考今晚的圣誕大餐。

    “下午三點就下班?！狈评铡て葼栣t生淡淡地說道，“原本的出行計劃是去看圣誕歌劇，但是今年巴黎歌劇院的圣誕歌劇換了一個歌劇家?！?/br>
    居伊·莫泊桑流露出遺憾，無奈地說道：“巴黎歌劇院的人說他出去旅游，明年就能回來吧?！?/br>
    菲利普·皮內爾醫生說道：“希望如此吧?！?/br>
    總而言之，今年法國人看不到魅影的新歌劇了。

    大家一起為魅影的失戀買單。

    居伊·莫泊桑忍不住，問出在外面沒人知道的敏感問題：“這回是誰的錯？”

    巴黎歌劇院是法國超越者的觀光打卡地點，每次推出新的歌劇，大家都想要翹班去看歌劇，自然對那位歌劇家充滿了好感。魅影對法國超越者一見鐘情，不斷示好，追求法國超越者的事情在小圈子里人人皆知，而居伊·莫泊桑是魅影當年的初戀。

    菲利普·皮內爾醫生沒出聲，偷偷指了指攝像頭，居伊·莫泊桑電光火石之間領悟了。

    攝像頭。

    監控治療過程。

    背后保護本國超越者、異能力者的是巴黎公社，把魅影氣跑的人應該是巴黎公社的人！

    居伊·莫泊桑心道：【大概是波德萊爾先生?！?/br>
    完了，魅影，你怎么會看上大名鼎鼎的“惡之花”？

    你的錢包還夠用嗎？

    追求波德萊爾先生，還不如追求雨果先生，最少雨果先生不會昧著良心騙你的錢??！

    換著花招躲了魅影八年的居伊·莫泊桑產生了一絲憂慮。

    ——我明年能看到新的歌劇嗎？

    第69章

    慶祝了傳統節日，吃了三人輪番制作的圣誕大餐，這一個夜晚結束之后，阿蒂爾·蘭波明顯對保羅·魏爾倫和中原中也上心了一點。

    如果說以前兩個弟弟是垃圾堆里撿來的拖油瓶，現在進化到了——勉強算是充話費贈送的了。

    他送了兩個弟弟，每人一雙棉質的長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