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得緩一緩，重組后精分嚴重的蕭雪樓和龍垣也得好好理一理。

    秦牧野做個停止的手勢，止住對面兩個精分意識的拌嘴：“你們等會兒慢慢吵，我還要處理一些事，等處理完我們再談?！?/br>
    對面不知道是蕭雪樓還是龍垣的人凝滯在了當場，片刻后，他或他們垂目點點頭：“好，我等你?！?/br>
    秦牧野覺得很糟心，一時半會兒這事情很難理清楚，而且，魏北玄還沒被解決掉。

    魏北玄就是個定時炸彈，他之前提到的至圣，給秦牧野又提供了一個思路。

    圣人遠遠凌駕于天道之上，甚至能一掌拍碎整個三界，那么問題來了，魏北玄終其一生也在追求至圣之道，他認為自己的軀殼有那種資質，自己是不是真的有？

    這是個好問題，于是秦牧野決定親自驗證一番。

    他開辟了一混沌空間，把時差調到最大，外界一年，他的混沌空間直接加速百倍變成一百年，如此不分晝夜的修煉煉了百年后，他才鉆出混沌空間。

    秦牧野剛現出身形，一個白影就從天空落下，落地后變成了蕭雪樓，不待他張嘴說話，秦牧野就丟出法拉第籠，開始渡劫。

    秦牧野坐在雷劫之下修煉，紫色劫雷一道又一道，足足劈了有幾百道。

    劫雷轟了數個時辰，蕭雪樓就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站在遠處，等雷云散開，他也沒靠過來，遠遠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著秦牧野。在秦牧野投以注視的時候，他慌忙扯出一個笑臉，還不待笑容顯示清楚，卻見秦牧野點點頭之后再次步入了混沌空間。

    蕭雪樓眼中的光芒還沒點亮就徹底湮滅，他站在被劫雷燒成焦土的地方，愣愣地看著地面。

    秦牧野不想見自己。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地上，頂著蕭雪樓面孔的人用龍垣的聲音道：“秦牧野，我后悔了，哪怕你只喜歡我的一部分，讓我的另一部分消失我也愿意，求你，再看看我?！?/br>
    他以為，只要像自己的另一部分那樣去做，秦牧野就會看到他。

    可是，那個人本就不愿，現在，他甚至連曾經喜歡的那一半也不會再假以顏色。

    他會永遠陷在求而不得的怪圈里，永遠逃不脫這樣的命運。

    第146章 不可攻略30

    神境之戰

    回到混沌空間的秦牧野長舒了一口氣。

    成了。

    他在自己開辟的空間修煉, 積聚到足夠多的靈氣再回到現世，真的能毫無障礙的突破。

    如此一來，修煉到羽化期圓滿指日可待。

    有煉體術和道骨加成, 秦牧野突破到元嬰只用了五年?，F在從元嬰修煉突破至渡劫期, 現世只過去了十年，但實際上，秦牧野在開辟的空間內修煉了足足千年。

    重生前秦牧野從元嬰到渡劫修煉了五十年, 但那時他只打通了不到200個xue道，要將靈力灌注滿200個xue位和灌注滿720個xue位本就是天壤之別, 秦牧野如今用千年修煉到渡劫期, 實力比上一世更為穩固, 且再無修煉瓶頸。

    元嬰期在修真界屬于普通高手水準，在一般宗門說不定還能當個沒實權的長老，但是唯有到渡劫期，才算是三界人人畏懼的頂尖修士。

    渡劫之上是化神期, 等突破化神, 秦牧野的實力便可全面超過重生前。

    上一世受道骨和血脈限制，秦牧野堪堪修煉至化神后期，他也想突破至羽化期飛升成神, 可惜三界數百萬年來除了魏老鬼，沒人知道羽化會飛升到何處, 而且剛突破化神期不久, 秦牧野就察覺到天人五衰的征兆，他明白自己修行會止步于此, 雖遺憾倒也無不甘。

    這一世, 秦牧野勢必會突破羽化期, 他對飛升之后的世界也越發好奇。

    魏北玄如此瘋狂的想毀了三界, 怕是和羽化期之后的飛升渠道有關系。秦牧野納罕，既然三界能孕育出神明，甚至連魏北玄這等百萬年的大能存留，為何他獨獨沒有聽過羽化期之后的消息。

    關于這一點，還得去問魏北玄。

    秦牧野打開靈識牢籠，抬手解除了時空凝滯。

    剛能動彈，魏北玄就氣勢洶洶地朝秦牧野襲來。

    花費了萬年培養的噬魂蝶被龍垣除掉，自己也被拘禁在靈識牢籠中，魏北玄沒有絲毫猶豫，調動全部神力，試圖一擊抹殺秦牧野。

    秦牧野這一次沒有躲閃，也沒有取巧使用靈爆符，眸中光芒一閃，法眼現形，秦牧野抬手格擋，魏北玄襲來的力量被牽引入折疊的空間。

    一瞬間，魏北玄的身形也微有黏滯，而就是這幾乎察覺不到的凝滯空隙，秦牧野揮掌拍出。

    魏北玄打出的力量順著秦牧野的手掌被牽引而出，直接轟擊到魏北玄身上，魏北玄直接被打的一趔趄。

    魏北玄眼神一厲，瞬息揮出近千拳，全被秦牧野輕松化解后，目中不由劃過異色。

    “不錯，有長進，牧野乖徒兒，看來你的煉體術也已經大成?！?/br>
    曾經連玄龜隨手一擊都無法抵擋的青年，而今竟能用空間法則借力打力，要知道，魏北玄的人形軀殼比本體力量還大，一拳之下凝聚了本體全部的重量，彈指間就能拍碎一座山的力量，怎么會這么容易被卸去再用來攻擊自身？

    除非，秦牧野攻擊造成的力量，已經和魏北玄的全力一擊相當。

    距離魏北玄被關在靈識牢籠只有短短十年，就算秦牧野能在開辟的空間以千百倍的速度修煉，他的力量也不可能提升如此之快。

    這個念頭才生出，魏北玄就先苦笑起來。

    每次他覺得秦牧野無力反抗之時，這個被他當做容器的弟子就會以他想像不到的速度成長起來，剛帶回秦牧野的時候是，秦牧野殺了留承帝和姚擎的時候是，十年前聯合龍垣將自己困在靈識牢籠中也是。

    有神魔之力的秦氏一族修煉速度著實驚人。

    這般感慨生出，魏北玄竟詭異的生出兩分自豪來，他收住些力，竟開始主動給秦牧野喂招。

    “好小子，不愧是為師的弟子，這才過了幾個年頭，你就從元嬰期進入了渡劫期。到了渡劫期也就罷了，竟還敢拿為師來練手，真是黑心的小子！”

    眨眼間，塑料師徒兩就交手近萬招，出手速度快到靈識牢籠都開始嗡鳴起來，被禁錮十年的玄龜活動開身軀，招式越來越凌厲狠辣，光拳頭攜帶的風流都能一瞬撕裂偶普通渡劫修士的軀殼，可秦牧野愣是不落下風。

    本來人族靈敏度就高于魏北玄這類的神獸，秦牧野身具秦氏血脈，有盤古玉盤和不下于盤古玉盤的道骨加成，煉體術達成后，道體強度便已經超過了魏北玄。

    法眼和道骨配合能推演對手后續攻擊，魏北玄剛一出手秦牧野就能預測對方接下來連續數招的攻擊，甚至招式的強度和力量流動方向都能預測的絲毫不差。

    秦牧野見招拆招，一邊道：“魏老鬼，你已經在三界龜縮了數百萬年，天道也不會驅逐于你，你想成圣，為何非要像是逃命一樣攪得三界大亂？”

    聽到秦牧野所言，魏北玄臉色一沉，他似是被戳到了痛腳，動手帶上了殺氣，攻擊也驟然凌厲。

    “逃命，本尊何須逃命！三界毀了就毀了，成為圣人后隨手就能捏一個三界出來，還能讓三界生靈只信奉本尊，不比這鳥不拉屎的三界強？”

    看魏北玄還藏著掖著，秦牧野頓覺意興闌珊，他飛身后退，再次啟動了靈識牢籠，將魏北玄關了起來。

    魏北玄大怒，用意識傳音道：“真是過河拆橋的黑心腸，小子，你真不好奇如何修煉成圣人么，為師惜才，不打算再奪舍你，不若我們打個商量，我教你修煉，你也指點指點為師，我們爺孫飛升到上界再一起尋找成圣的機會，如何？”

    秦牧野嘖了一聲：“魏老鬼，你的心思我也明白，還是好好在這靈識牢籠里待著吧，我知道這東西不可能一直關著你，十年了，你的實力不減反增，破開束縛也只是時間問題。不過無妨，我有時間與你耗，一個十年你不說實話，我們便等第二個十年，我等得起，只怕你等不起?！?/br>
    就像魏北玄說的，圣人之下皆為螻蟻，魏北玄一心成圣，自是不可能將圣人之下的三界生靈看在眼里。

    螻蟻尚且貪生，秦牧野要做的，就是在魏北玄破開靈識牢籠之前，將實力突破到能壓制住魏北玄，如此才能徹底杜絕后患。

    被秦牧野點破心中算計，魏北玄不再言語，直接封閉了心神開始入定。

    秦牧野繼續在自己開辟的空間入定修煉，每當實力突破之后，他就到靈識牢籠解開魏北玄的封印好好打上一架。

    將便宜徒弟算計了兩世的魏北玄被迫履行師傅的責任，不怎么高興地開始教導秦牧野。

    眨眼間又是幾十年過去，秦牧野再次進入靈識牢籠，這一次他直接將靈識牢籠收了起來，和魏北玄站在了虛空混沌中。

    星辰圍繞著兩人轉動，魏北玄伸個懶腰，從人形變成原型。

    師徒兩都知道，這將是他們的最后一次交手。

    距離秦牧野第一次主動挑戰魏北玄才過了不到70年。

    第一個十年，秦牧野煉體術大成，剛突破渡劫期就能和被靈識牢籠壓制住的魏北玄交手許久而不落下風。

    但是他不敢長時間和魏北玄戰斗，因為魏北玄在和秦牧野動手的時候，還會分神解除靈識牢籠的禁制。

    那時候，魏北玄是游刃有余的。

    接著又隔了20年，秦牧野突破分神期后，他開始主動攻擊魏北玄，魏北玄不能再花費心思去解除靈識牢籠的禁制，全神貫注才能壓制住秦牧野。

    那次，魏北玄打斷了秦牧野全身的骨頭，但秦牧野也斬下了魏北玄的前肢。

    兩敗俱傷。

    接著便是50年后的現在，看到秦牧野的第一眼，魏北玄便知道，自己再沒機會了。

    玄龜看著天際閃耀的星辰，慢吞吞地道：“徒兒，你竟已到了羽化期大圓滿，五十年從渡劫期突破到羽化期，哪怕是另辟空間修煉了數千年，這般速度也著實驚人。若是你有朝一日飛升為圣，為師也會覺得欣慰，我修煉這么多年，遇到你，也算是造化一場了?！?/br>
    魏北玄從天地初開時的一只小烏龜修煉到能用四肢撐起天地的玄龜，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然而，比他晚誕生的洪荒生靈，因為洪荒時充盈的靈氣，大部分生來便比妖獸們強橫。

    女媧伏羲那些個圣人，降生初始便有羽化期實力，因為天生悟性強，在洪荒游歷一陣就能輕松邁入天神境。

    而魏北玄機關算盡，修煉至今也才到天神境后期。

    天道不公。

    洪荒大能頻出，石頭聽到圣人講道都能頓悟化形的年代，魏北玄愣是沒能讓悟性提升兩分，魏北玄想，若是他有秦牧野這般的資質，許是自己早就能成圣了。

    可惜，沒機會了。

    秦牧野沒有多言，直接一拳轟向魏北玄。

    魏北玄調動神力，身上龜殼上浮現出黑芒，整個空間壓力頓增，連抬手就有萬鈞之重，而后，在增幅萬倍的重力場下，師徒兩又開始新一輪的較量。

    兩人實力差距越來越懸殊，曾經一擊之下會被靈氣打飛的秦牧野輕松抵住魏北玄的巨爪，靈力凝聚出比玄龜還大數倍的麒麟，以威壓聚成一聲咆哮，聲浪滾滾，便將魏北玄身周的重力場驅散。

    同時，秦牧野一掌拍下，魏北玄堅硬無比的龜殼就現出細密的裂紋，玄龜龐大的身軀也傷痕累累地趴在了混沌中。

    “為師，輸了?！?/br>
    第147章 不可攻略（完）

    約定

    魏北玄敗了, 在秦牧野調動規則擠壓之時一敗涂地，連肺腑都被震成了碎片。

    他再次變成人形，大口吐著金色的血液, 雙目中寫滿頹喪和不甘：“我離成圣只有一步, 圣人……我不明白，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難道是因為我心腸不夠冷硬，才會落得這般下場么？”

    渾渾噩噩間, 魏北玄又看到圣人們揮手間覆滅百萬神魔的場景。

    恍惚間, 揮手抹去無數生靈的圣人又變成了秦氏先祖的模樣, 他們以凡人之身來往于神魔之間，哪怕身如螻蟻，也依舊仗劍狂歌，所到之處, 妖魔修士皆化為塵土。

    圣人踏破虛空而去, 秦氏族人被血脈限制在最強大的時候猝然隕落，而現在，輪到他了。

    魏北玄閉上眼睛, 眼底死氣流轉，不甘之色越發濃烈, 他仰天長嘯：“天道不公！”

    秦牧野一直開啟著法眼, 在魏北玄回憶過去之時，秦牧野看到了他眼底倒映出的一幕幕, 一瞬也似有所悟。

    “成神成圣, 并非資質局限, 魏老鬼, 你只看到了圣人一怒可滅萬千生靈，揮手就可毀去三界，為何卻沒看到，圣人還未成圣之時，行于泥淖之中，采石于萬溝千壑，斬殺惡龍妖獸，只為庇護一界的善行？”

    圣人并非生來就是圣人，圣人成圣之前，也是洪荒苦苦掙扎的無數妖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