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可攻略27

    執迷

    看到秦牧野動手, 魏北玄哈哈大笑：“徒兒，你還是不明白，你縱有移山倒海之力, 哪怕掌握了規則, 也依舊不是我的對手。你我之間宛如天淵，你以為，螞蟻真能搬動山岳么？”

    他大笑著, 又是一爪拍向下方的山脈。

    剎那間，修真界四分五裂。

    “很快我就會將修真界抹去, 接著是人間界。人間界太小了, 一擊就能拍成粉末, 好徒兒，你且思量一下，是要保三界眾生，還是讓我取你的皮囊一用, 如此我還會留下你的神魂。若是不從, 你和三界，便一道歸于虛無吧！”

    秦牧野反手又將無數張靈爆符打出。

    見到秦牧野如此，玄龜搖搖頭：“天門宗曾窺視天道, 言說三界會因你而變，我并不相信, 今日見你手段, 我才知道天門宗的確有些門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三界因你而亡么，徒兒, 只需你一人便可救蒼生, 甚至能復活整個秦氏, 你真的不愿么？”

    秦牧野冷笑一聲。

    他當然不愿, 萬人是蒼生，只一人也是蒼生。

    毀去三界的是魏北玄，從來都不是他秦牧野，上一世無論是抹去天門宗轄制修士，還是嘗試控制天道阻止攻略者到來，秦牧野都是想救下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

    若他真遂了魏北玄之愿，修真界便會出現無數轄制旁人滿足一己之私的魏北玄，到了那時候，三界才會徹底被毀去。

    秦牧野沉聲道：“魏老鬼，我就讓你看看，螞蟻該如何撼動山岳！”

    言罷，他將纏繞在魏北玄身周的時空規則全部收束，帶著魏北玄轉移到了混沌之中。

    猝不及防被傳送到混沌的魏北玄神色一厲，他看向自己的四肢，發現四肢之上皆有黑色的印記，而那種印記并不陌生，魏北玄冷笑一聲，變為人形，抬手一抓，便將萬年來一直和他合謀的魔主趙未名抓了過來。

    魏北玄眼神森寒：“趙未名，你莫不是忘了是誰助你掌控了魔界，又是誰替你制住了噬尸蟲！你居然敢噬主！”

    “尊上，我也不愿意，可是秦牧野和龍垣抓了少卿，我和少卿一起穿越到這里，只有他陪伴著我不斷穿越，修煉，你不愿意救下少卿，我只能……”

    趙未名辯駁道，然不等他說完，魏北玄就一掌拍死了趙未名，抬手一抹，便從趙未名魂魄中分離出一只碩大如鼠的金色噬尸蟲。

    趙未名身上的噬尸蟲極為特殊，是他萬年來用冥洲界的惡鬼喂養而成，此時，噬尸蟲卻更親近魏北玄。

    噬尸蟲吞噬了趙未名的魂魄，落在魏北玄手中后背上就生雙妖異的翅膀，轉瞬蛻變成一只足有車蓋大小的人面噬魂蝶。

    看著乖順落在魏北玄手上的噬尸蟲，秦牧野瞳孔一縮：“是你，飼養出噬尸蟲，不斷竊取小世界本源之力的，一直是你！”

    “沒錯，唯有世界本源之力才能與天道相抗，可惜，這個世界被圣人下了禁制，圣人們啊，一眼可見億萬年變遷，真是可怖又可恨?！?/br>
    因踏破虛空離去的圣人留下的禁制，哪怕魏北玄費盡心機，也只培育出了一只噬魂蝶。

    他看著妖異的噬魂蝶，對著秦牧野微微一笑：“徒兒，這只蝴蝶，便是為師為你準備的最后一份禮物，我本不想如此，但你實在不聽話，為師只能如此?！?/br>
    噬魂蝶飛起來，一路灑下五彩的鱗粉，秦牧野看著這只蝴蝶，終于明白上一世龍垣為何在殺死趙未名后，突然反水想刺殺自己。

    秦牧野抹去天門宗后，身為天門宗少宗主的龍垣主動俯首稱臣，他告訴秦牧野，他想找出設下毒計的真正幕后之人。

    后來攻略者一一暴露，當揪出潛伏在天門宗，身份還是天門宗老祖的攻略者白少卿后，龍垣以為這一切是趙未名的陰謀，他親手殺死了趙未名。

    在趙未名死后不久，龍垣借口有親手制成的禮物相贈，突然動手偷襲了秦牧野。

    龍垣是個瘋子，所以他做出什么事情瘋狂的事情都不足為奇。但秦牧野從未想過，龍垣會被系統誘惑挾持。

    秦牧野趁著龍垣捅了他一刀失神的一瞬制住了對方，他最初認為龍垣恨自己，恨他徹底抹去了天門宗，臣服于自己也是虛與委蛇，他站在自己的立場能理解龍垣的選擇。

    于是，他準備將龍垣關起來，等他解決完所有事情后再和龍垣好好談一談。

    可是沒等到秦牧野和龍垣溝通，對方就死了——他借由真假盤古玉盤之間的感應找到魏北玄，引爆了天魔骸骨，與魏北玄同歸于盡。

    魏北玄和龍垣都死了，秦牧野再沒機會問清楚他們背后的真相，最后，他用和龍垣同樣的方法，殺死了那些如蛀蟲一樣的攻略者。

    現在，秦牧野終于明白，原來那時候龍垣已經被噬魂蝶附身了。

    龍垣終究是龍垣，他那般憎恨別人試圖控制他，最終，他用那種方式了結了他們的仇怨。

    噬魂蝶飛向秦牧野，就在蝴蝶的鱗粉接觸到秦牧野的發梢時，魏北玄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蝴蝶的翅膀停止了顫動，連灑落的鱗粉也凝固在了空中，混沌中的空間像是驟然凍結的冰塊，空間內的一切都被凝固凍結，魏北玄更是一動也不能動。

    魏北玄用神識傳音道：“我的好徒兒，你以為凝固了時空就能制住我么，你忘了，雖離開了我的身軀，但我的神識依舊能解除禁制，等我離開此方空間，必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

    “等你真的解開了靈識牢籠禁制，我們師徒再敘舊吧?！?/br>
    被凝固的空間里，唯有秦牧野能行動自如，他揮袖拂過，眼前的混沌空間緩緩褪去，現出四四方方的純白空間。

    “魏老鬼，你看看，這片空間是不是很眼熟？”

    出現在魏北玄眼前的正是攻略者們再熟悉不過的系統空間，和主神的空間不同，這片系統空間更狹窄，還處處流動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威壓。

    魏北玄瞳孔一縮：“你怎么可能開辟出靈識牢籠？是誰，難道白少卿也背叛了我？”

    “白少卿已經死了?！?/br>
    白少卿想借天門宗老祖的身份攻略龍垣，但之前偽裝成秦幽羽的攻略者在趙未名身上吃了虧。

    于是在遇到秦牧野的時候故意透漏了兩人的身份，秦牧野和龍垣溝通后，龍垣便將計就計將白少卿制住用來要挾趙未名。

    制造靈識牢籠的不是攻略者，更不是秦牧野，而是更熟悉這東西的主神。

    秦牧野一直對主神的來歷感到好奇，對方在經由他為中介現身之前就存在。

    只不過被某種力量限制，借秦牧野之手，主神除去了最后的限制，才成為了真正的神。

    秦牧野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主神會選擇自己，而且，為什么偏偏是他能解開主神的限制？

    現在，秦牧野有點明白了。

    靈識牢籠被啟動后，熟悉的金色漩渦出現，一個人影緩緩走來，秦牧野語氣復雜道：“好久不見?！?/br>
    “是啊，好久不見?！?/br>
    笑聲傳來，一直頂著一張普通面孔的主神現出身形，秦牧野瞳孔化為異色，終于看到了眼前主神的真面目。

    還是那張帶著稚氣的娃娃臉，紅潤的唇瓣勾起，眼神狡黠靈動，外貌和氣質的違和感完全消失，出現在秦牧野面前的正是龍垣那張妖孽如罌、粟花的面孔。

    龍垣現身后，直接抬手握住了噬魂蝶，光芒一閃，巨大的噬魂蝶化為閃光消失不見。

    龍垣為什么會成為主神？秦牧野即使猜到了，也還是不明白。

    似是明白秦牧野的疑惑，龍垣沒骨頭一樣依靠過來，無所謂道：“我以為死了便是死了，怕是再沒機會見到你，沒想到，偏偏是我最厭惡的東西讓我重獲新生，還成了全部系統的boss?！?/br>
    原來，和魏北玄同歸于盡后，和龍垣融合的天魔骸骨竟主動吞噬了魏北玄和噬魂蝶的力量，哪怕是噬魂蝶也敵不過天魔始祖的力量，龍垣以精神體狀態存在，擁有了噬魂蝶版的超級系統后，便成為了能控制所有系統的主神。

    對噬尸蟲和攻略者的厭惡刻在了靈魂中，龍垣開始制造子系統，培養守序者消滅噬尸蟲，最終成了噬尸蟲的克星。

    他在每個秦牧野可能復活的世界搜尋著秦牧野，直到某一天感應到熟悉的氣息，龍垣便用一個新手系統綁定了秦牧野。

    “當主神其實很好?！?/br>
    因為他作為龍垣的一生，永遠都在求而不得。

    打個響指關閉了靈識牢籠，站在秦牧野特意開辟出安置蕭雪樓的空間中，龍垣握住秦牧野的肩膀，笑盈盈道：“秦牧野，我終于找到你了，現在，你該成為我的了?！?/br>
    黑色的花紋從龍垣手腕浮現，緊緊地纏繞住秦牧野，秦牧野甚至沒理解對方的話語，意識就一沉。

    空間驟然坍塌成碎片，就像多年前秦牧野和主神的初見，但仰望和被仰望者的身份互換，龍垣擁著秦牧野，看著蘇醒后匆匆趕來的蕭雪樓，薄唇輕啟，不掩惡意道：“看，他終于又是我的了?！?/br>
    第144章 不可攻略28

    不悟

    秦牧野醒來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直到被龍垣綁架, 他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龍垣這個瘋子居然對自己有想法！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么時候生出這種離譜念頭的。

    尤其是，他在龍垣的床上醒來時，對方正蜷縮在他懷里, 絲滑的錦被蓋在他們身上, 幾乎不用掀起被子，觸覺已經告訴了秦牧野一個讓他窒息的現實。

    他們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飛，裝睡的那個人的手指還在他的胸口使勁畫圈圈, 秦牧野恨不得原地飛升，可是現在, 除了大腦和嘴巴, 他哪哪都動不了。

    顯然, 這又是龍垣的小把戲。

    秦牧野調動神識，發現龍垣在自己識海下了禁制，用的還是天門宗煉制活人傀儡的法子，只要龍垣想, 他就能能控制秦牧野的身軀。

    秦牧野臉色青了又白, 白了又青，最后鐵青著臉道：“龍垣，我們得談談?！?/br>
    “好啊?！饼堅χ鴱谋蛔永镢@出來, 他坐在秦牧野腰上，被子從他肩頭滑落, 床頭燈籠昏黃的光芒落在龍垣的鎖骨和肩背上, 讓他整個人都有種冰雕一般的通透脆弱。

    美到極致，便是肆意張揚的妖魅。

    秦牧野面色扭曲, 他咬牙道：“下去?！?/br>
    龍垣聞言面色一瞬轉為陰獰, 他低下頭咬住秦牧野的喉結, 惡狠狠地, 幾乎要咬出血來：“為什么？蕭雪樓能和你親近，我就不行么？”

    秦牧野能看到龍垣修長的脖頸上微微凸起的青筋，纖細又秀美，被室內的燈籠暈染出曖昧的紅暈。這人的鎖骨清晰而銳利，像是蝴蝶張開的翅膀，就那么和脖頸處微微躍動的線條勾連在一起，沒入雪白但線條完美的胸膛上。

    “你們不一樣，雪樓是我的愛人?！?/br>
    “你偏愛蕭雪樓，不是已經得到他了么，我也愛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現在，該我得到你了，看，多么公平?！?/br>
    交談的功夫，秦牧野終于用精神力將傀儡禁制沖開，他翻身躍起，抬手把龍垣壓制住，一手扼住龍垣的喉嚨，不可思議道：“公平？這是一回事嗎？”

    龍垣平順地躺在榻間，他眨了眨眼，如玉雕般微微沁涼的長腿曲起，用膝蓋打著圈兒摩挲著秦牧野的側腰，手臂如蛇一樣纏繞過來，順著秦牧野的動作高高仰起頭，看似乖順屈服，眼神卻如噬人的惡鬼一般：“秦牧野，難道我不美么，你覺得我還不夠愛你么？”

    毫無疑問，龍垣很美，美得仿若盛放的罌、粟花，每一個眼神都寫滿了蘸著毒素的侵、略味道。

    他被永遠定格在從少年長成男人的那一刻，也是他最為驕縱得意的那一年。那時，他還是天門宗嬌養出的少宗主，是肆意傲然，在生死磨礪中淬煉出的最強劍修，若是可能，他會是整個三界最耀眼的存在。

    可惜，他的親人親手折去了他的傲骨，用算計和貪婪將最銳利的劍斑駁成了染著血的魔骨。

    永黯于光芒四射之時，盛放于黑暗的幽谷。

    龍垣和蕭雪樓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是在遇到蕭雪樓之前，和秦牧野最親近，被他認同的，只有龍垣。

    若不是天門宗和秦牧野是血仇，秦牧野甚至以為，他們會是心靈相通的至交。

    但絕不該是現在這種詭異的狀態！

    秦牧野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能盡量心平氣和道：“我知道你很美，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但和這些無關，你是我的朋友，我愛的人只有蕭雪樓，你明白嗎，龍垣，我不愛你?！?/br>
    龍垣一愣，他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秦牧野為何還能如此平靜地和自己談論，更不理解對方的篤定，他愣愣道：“可是，是我先愛上你的啊?！?/br>
    所以，秦牧野也該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