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今晚就是過來吃湯圓的，既然你想吵架，那我先走了?！?/br>
    他自然不會讓她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大力一扯。

    她被迫正視他。

    “這個問題我最后再問一遍，你正面回答我?！彼⒅?，一字一句問道：“如果我說這個項目沒了，你現在是不是會立刻走？”

    果然，在他們之間，溫馨的時刻是按秒計費的，這筆巨額費用必須用無盡的折磨來支付。

    “你是想我走，還是不走？”她輕聲回道。

    李柏添還沒說話，她又繼續道：“你這樣多次試探我，是想要一個什么答案？”她皺眉，腦子里亂得很，完全理不清一團糟的思路：“你是覺得，我是因為項目才跟你上床的，是嗎？”

    這話一開口，周漠身子一陣激靈，隱隱約約有些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然而她抓不住。

    “你是嗎？”他問。

    “你覺得我是，對嗎？”她說完，又快速道：“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在北京的時候你已經給我答案了?！?/br>
    李柏添真是受夠了這些車轱轆話，眼看繞來繞去又要繞回原點，他握住她的手一緊：“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br>
    “我是?！彼πΓ骸爱斎?，你是第一個，如果我每一單都是睡回來的，我現在也不至于混成這樣?！贝谝粋€ 30 平的出租房里，干著一份低不成高不就的工作。

    她滿臉挑釁，看得李柏添一把火蹭蹭往上冒，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賭氣的話不用多說?！?/br>
    “真不是賭氣?！敝苣牧伺乃募纾骸澳阍谖倚睦?，依舊是最特別的一個，你讓我知道了，原來睡睡甲方就能簽下那么大的單子，你給我提供了另一條思路，真的很好，特別謝謝你……”

    眼看他再次被自己激怒，周漠撫摸著他下巴的胡茬：“不過，也不知道以后的甲方會不會跟你一樣……長得帥還會煮湯圓?！?/br>
    他拍開她的手，看著那鍋冒著熱煙的湯圓，淡淡問道“你覺得我做這些是為了什么？”頓了頓，才繼續道：“為了睡你？說句不好聽的，比你好看比你身材好的外面大把，為什么非得是你？”

    這幾句話說得周漠一愣一愣的。

    “門在那邊，自己走?！崩畎靥硗笸肆藘刹?，他說完，轉身回房。

    好半晌，周漠才消化掉這段話，反應過來后，她跟著他進了主臥。

    “那是為什么？”她上前兩步，站在他身前，聲音不自覺地抖。

    “你說我圖什么？”李柏添看著她，冷哼：“圖你心思敏感脾氣古怪，還是圖你每天給我甩臉色讓我整天不得安生？”

    周漠決定忽視他的陰陽怪氣：“李柏添，你也正面回答我的問題?！?/br>
    “不叫李總了？”他嘲諷道。

    “我真是被你搞糊涂了?！彼蛧@。

    “你不糊涂，你只是愛裝傻?！闭f完，他又補了一句：“當然，也可能是真傻?！?/br>
    周漠原本一肚子氣，被他這么一說，肚子上像被扎了個小孔，那些氣被全部放了出來。

    她笑了笑，貼近他，啞聲問道：“所以說……你到底為什么睡我？”

    “你說為什么？”

    “你今天怎么這么愛反問？！”

    “學你罷了?！?/br>
    這樣無營養的小學雞式對話居然會發現在他們身上。

    今夜真是太多第一次，這樣鬧別扭的李柏添她還是第一次見，她覺得比他冷著張臉好多了。

    周漠踮起腳尖，整個人挨緊他，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喜歡我？”

    李柏添看著她，見她盯著他的雙眸里像是會拉絲，勾得他一眨不眨。

    他不自然地移開眼睛，冷聲道：“我以為你要到 80 歲彌留之際回想起當年，才意識到這個答案?！?/br>
    毫不夸張地說，他在說完這句話時，周漠整張臉“唰”地一下紅了。

    她不知道，原來人還能這樣告白。

    幸虧屋內燈光昏暗，他沒看出她的異樣。

    “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她目光閃爍，笑容擴大。

    “你不像這么遲鈍的人?！?/br>
    確實，在感情上，周漠的第六感很準，之前每一任，精確到他們是在哪一個時刻愛上她的，她都能感覺出來。

    但在李柏添身上，這項技能仿佛失靈了。

    她猜測，之所以失靈，是因為兩人身份敏感且差距太大，今夜之前的李柏添在她心里依舊是個高高在上的霸總，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會喜歡她。在面對許寧時，她是驕傲的孔雀，但一旦對著李柏添，她卻怎么也傲不起來，哪怕在近段時間她對著他胡作非為，但也是把握好一個度的。

    周漠不愿意承認在面對著他時，她是自卑的，但不得不承認。

    “那你呢？現在你打算怎么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他的話將她一把拉回現實。

    他居然把決定權放到她手里？

    周漠打量著他的臉，這個在最初猶如天神降臨的男人，他居然也會為愛卑微？

    “我……想想?！彼室獾?。

    原以為他會繼續發火，沒想到他點了點頭：“行?！?/br>
    “為什么??？”她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他卻知道她在問什么：“不知道，感覺對了?！?/br>
    第42章 .揭底

    “架吵完了，湯圓還吃嗎？”他問。她瞥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下：“你煮都煮了，肯定要吃?！崩畎靥硪沧?，看著她吃?！澳銊e這樣看著我?！彼⑽冗^臉去。身份轉變，周漠開始別扭起來。他笑笑，拿起水杯喝了口熱水：“你要考慮多久？”她放下碗，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都到這個時候了，她腦子里首先浮現的還是“利弊”二字，跟他在一起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周漠有點痛恨自己的過分清醒，隨之自我懷疑，她是真的愛眼前這個男人嗎？如果是真的愛，為什么沒有奮不顧身的沖動？但要說不愛吧，也不算，畢竟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是她的理想型?！耙俏覀冊谝黄鹆恕瓡绊憡W美跟安興的合作嗎？”她問得很小聲，心虛得很?！拔艺f過了，無人商店項目的體量不是我一個人能拍板的，最終能不能拿下要大松那邊決定，所以我也只能給你提供一個競標的機會?！彼?。周漠見他神色無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彼笾鴾椎氖种妇o了緊，又問道：“那我們能不能……先別公開？”他還沒開口，她連忙補充道：“我們一直是合作關系，我跟你簽了那么多單，就怕被人說三道四，畢竟……要避嫌的?！彼粗?，沒說話。

    “架吵完了，湯圓還吃嗎？”他問。

    她瞥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下：“你煮都煮了，肯定要吃?！?/br>
    李柏添也坐下，看著她吃。

    “你別這樣看著我?！彼⑽冗^臉去。

    身份轉變，周漠開始別扭起來。

    他笑笑，拿起水杯喝了口熱水：“你要考慮多久？”

    她放下碗，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腦子里首先浮現的還是“利弊”二字，跟他在一起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周漠有點痛恨自己的過分清醒，隨之自我懷疑，她是真的愛眼前這個男人嗎？如果是真的愛，為什么沒有奮不顧身的沖動？但要說不愛吧，也不算，畢竟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是她的理想型。

    “要是我們在一起了……會影響奧美跟安興的合作嗎？”她問得很小聲，心虛得很。

    “我說過了，無人商店項目的體量不是我一個人能拍板的，最終能不能拿下要大松那邊決定，所以我也只能給你提供一個競標的機會?！彼?。

    周漠見他神色無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彼笾鴾椎氖种妇o了緊，又問道：“那我們能不能……先別公開？”

    他還沒開口，她連忙補充道：“我們一直是合作關系，我跟你簽了那么多單，就怕被人說三道四，畢竟……要避嫌的?！?/br>
    他看著她，沒說話。

    周漠被他盯得心里發毛，她發現了，這個男人實在是不怒自威，雖然她有些時候咄咄逼人看上去好像很拽，其實她只是外強中干的紙老虎罷了。在他這只真老虎面前，她就是只 hellokitty。

    這樣的男人當上司會很可怕，不知道當男朋友會如何？

    “可以?！痹S久，李柏添回答：“你不介意就行?！?/br>
    她暗自松了口氣，但不敢表現出來。

    “你能不能笑一下？”她吃了個湯圓，說得含糊不清：“說實話，有些時候我真的特別怕你?！?/br>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解。

    “你一旦面無表情，我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句話又得罪你了?！闭f完，她對他笑了一下：“抱歉啊，你突然從甲方爸爸變成男朋友，我還沒適應過來?！?/br>
    李柏添聽到從她口中說出那三個字，終于給了她一個笑臉。

    “那你……對我有什么要求嗎？”她又問。

    他沉吟道：“還真有?！?/br>
    “什么？”

    “以后公事在公司說，回家只談私事?！?/br>
    這很合理，周漠點頭：“可以?！?/br>
    “那就先這樣吧?！?/br>
    “怎么感覺我們像是在開會？”她笑道：“好像剛制定完新一年的目標?！?/br>
    “嗯，新一年的目標就是跟你……”談戀愛，后面這三個字他省略了。

    “跟我干什么？”她笑得曖昧。

    “你說干什么？”李柏添盯著她的碗，原本白花花圓滾滾的湯圓被她一再按壓，花生餡都流了出來，看上去一點食欲也沒有：“湯圓還吃不吃？”

    周漠低頭一看，惡心得直搖頭：“不吃了?！?/br>
    他去洗碗，她在客廳踱步，這個點還吃甜食實在罪惡。這一晚上大悲大喜，情緒跟上來了，胃的消化能力沒跟上，周漠在緊張的時候吃東西就容易胃疼。

    李柏添洗完碗出來，見她手按著胃：“胃又疼了？”

    “嗯?！彼聪蛩骸敖裢碛殖岳溆殖詿?，加上剛剛跟你談話……”

    他去翻藥箱，從里面找出一盒未開封的胃藥。

    周漠接過他遞過來的藥跟水，吞下去后，看了眼手表。

    “你今晚還打算走？”他問。

    她沒回答。

    “留下吧?！彼p聲道。

    反正明天也要去奧美，還能坐他的順風車，她沒多猶豫，點了點頭。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很難得的什么都沒做，她枕著他的手臂，突然問：“你今天說，外面比我好看身材比我好的大把……”

    李柏添聞言，眼皮跳了一下。

    “你認真的嗎？”她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