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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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手擦身而過的間隙,松珩咬牙蹦出字眼:“你得意什么……起初,她救你,不過是為了氣我?!?/br> 溯侑確實不應該在受重傷后還有那么強的爆發力,隨著身上傷口崩裂,鮮血濺出來,他手中揮劍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凜厲,但相對應的,理智岌岌可危。 他眼睛瞇成豎瞳,五指曲張成爪,手背上甚至已經浮現出某種猛獸身上宛若黃金灌成的絨羽,以一種絕對暴力的姿態將松珩抓著慣在地面上。 因為這個動作,他的胸口被洞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熱血噴灑而出。 溯侑不為所動,他呼吸熱而燙,拂在人臉上時,簡直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他揪著松珩,狠狠扭斷了他捏著折扇的腕骨,聽著那令人牙酸的骨碎聲,用敵人的武器去拍他的臉,言語輕狂,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不可思議的笑話:“為你,氣你?” 松珩疼得面容有片刻的扭曲。 跟真正的瘋子相比,他有感知,有痛覺,自然,也就有了弱點。 松珩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他借力,拼著被他活生生撕下一片血rou,朝旁一滾,而后起身,氣勢節節攀升。 他看得出來,溯侑使用了某種秘法,暫時聚集起大半的攻擊力,但相對的,神智會減弱,再拖下去,他會成為一頭暴怒的兇獸。 天攰,他沒見過,但盛名在外,他不敢輕視。 而無論如何,今天這場,為公,為私,他都必須贏。 “省省吧?!彼葙б矝]吃驚松珩居然能從他手中逃脫,他垂著眼,白如紙張的臉頰上如高燒般蒸騰出了一點胭脂色的暈紅,說話時慢吞吞的,像是在思考每一個字的意思:“薛妤不會為了氣任何人而救一個囚犯?!?/br> 同樣,她也不可能因為一朝被蛇咬而放棄去救任何一位可能被冤枉的人。 “即便你背叛她一百次?!彼麄攘讼骂^,緩聲咬出字音:“在審判臺結束前的最后一刻,她依然會要我?!?/br> 松珩微怔。 下一刻,就在他眼前,他真正見識到了屬于天攰的翅翼。 線條流暢修長,片片羽毛如刀刃般排列著緊貼在肌膚上,兩邊分別拖著一根長長的尾羽,像畫匠筆下最驚心動魄,余韻綿長的一筆。 這個時候,溯侑瞳仁中最后一絲屬于“人”的理智也跟著潰散了。 松珩額頭青筋暴起。 他意識到事情可能要脫離自己控制了,如果沒有必贏的能壓制他的辦法,哪個重傷之人會再來對戰? 誰會? 誰都不會。 他的修為畢竟有水分,而更多的戰斗技巧都停留在十幾年前,面對失去理智的天攰,沒有勝算好像是理所應當的。 除非用陣。用手里那個遠古巨陣。 但是不行,用了就等于自露馬腳,薛妤那么聰明,她絕對會提前察覺,也絕對會不顧一切阻止他。 不管愿不愿意承認,他已經失去了薛妤,這是事實。 那他生命的意義,唯一的意義,是為人族。 溯侑一爪狠狠抓在他的肩膀處,生生拽下他半根小臂,驚人的劇痛鋪天蓋地而來,松珩一邊勉力支撐,一邊卻忍不住想去看薛妤的表情。 她現在,會露出怎樣的眼神呢。 他被一陣暴烈的熱浪狠狠從半空中擲到地面上,驚起一陣塵埃,在扭頭時,終于找到了薛妤的身影。 她其實就站在靈罩最邊上,很好找,沒找到是因為她的視線真是一點都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身后那頭野蠻的怪物上。 她皺著眉,但依舊好看,一如他初她時驚為天人的一眼。 松珩朝她的方向微微伸了伸手,像是竭力想靠近,下一刻,他的指骨被重重捏碎。 像是絕對不容置喙的暴君被人覬覦了所屬物,那雙燃燒起來的黃金瞳中盛滿了陰翳與獨占欲,絲毫不用懷疑,他下一刻便會撕碎眼前這個人,徹底而狠戾地抹殺一切。 松珩不能死在這里。 他看不清薛妤的臉色,最后的動作只是舉起手,朝著天空中的裁判們道:“我認輸?!?/br> 我認輸。 溯侑并沒有停下動作,靈罩立刻打開,人族的裁判們手忙腳亂地護著失血過多的松珩。 薛妤,隋瑾瑜和隋遇幾乎同時上臺,他們朝著溯侑而去,但很快被他重重掃開。 “十九?”隋瑾瑜捂著胸膛難以置信地喘了口氣。 “燃血咒?!彼逵鐾O履_步,皺眉:“他現在沒有理智了,認不出人?!?/br> 但溯侑認得薛妤。 隨著薛妤往他身邊逼近,他遲疑地止住動作,像觀察一樣新奇的東西般側首去看她。 “過來,跟我回去療傷?!毖︽ゲ桓冶扑?,走到近前朝他伸出一只手,低聲道。 兩人對視,也像對峙。 半晌,溯侑拉著那只手,卻不是乖乖跟著她去療傷,而是狠狠地扯到自己鮮血直流的胸膛中,用兩只龐大的羽翼將她完完整整包裹起來,珍而重之的姿態,像供著某種神圣的祭品。 他背脊因為長時間高強度的戰斗顫動著,呼吸熱得像巖漿:“薛妤,我的?!?/br> 第106章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后頸,薛妤仿佛被困在巨大的熔爐中,她睫毛慢慢往下沉,手掌拂過他的后背,聲音輕得像安撫,字節短暫:“嗯?!?/br> 兩人幾乎跌坐在灰塵和血泊中,因為燃血咒的效果,溯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全部崩裂,鮮血一刻不停地往外流,薛妤從他懷抱中退出來,手指握成半拳,抵著他胸膛左側的血洞。 “跟我走吧?!彼克氖?。 他看著她,像是倒了一層鎏金的瞳仁一動不動,像是在緩慢思考她話中每個字的意思,很久之后,才將自己遍布森然金羽的手掌交到她掌心中。 下一刻,靈光成陣,兩人直接消失在靈罩中。 看臺上的人左顧右盼,一片嘩然。 隋瑾瑜和隋遇立刻跟著沖回蓬萊島后的蒼天巨木中。 陣法裹著薛妤和溯侑回到了房間,沉羽閣在房間的布置,裝潢上一向舍得下功夫,這根巨木中鑿出的雅間,臥房,全是為有望沖刺天驕榜前一百的人選準備的,處處細節下足了心思。 整張地面都鋪著柔軟的絨毯,燈罩的紗布細膩,襯得光影柔和,在窗牖吹進的海風中搖曳不止。 才進門,溯侑就像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順著墻面滑坐到絨毯上,十根手指垂落,在雪白的毯上拉出深凝的血色長狠,朱砂般刺目的紅。 門口傳來說話聲,隋瑾瑜開口:“薛妤殿下,我們讓女侍準備了熱水,十九身上的傷先處理——”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門被重重斬開,驟然而止的風刃朝他肩頭劈過去,隋遇手疾眼快,拎著他閃了半步,但即便這樣,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削掉了肩上的衣料。 這是今天第二次,隋瑾瑜被溯侑攻擊。 薛妤迅速扣住躁動起來的人的肩胛骨,一邊將門口站著的隋家兩叔侄和女侍卷開,聲音冷靜:“全都走開,告訴沉瀧之,整個二樓暫時不許進人?!?/br> 隋遇朝薛妤頷首,抓著擔心得不得了,跟只沒有頭腦的撲棱蛾子一樣上躥下跳的隋瑾瑜下了樓。 “沒事?!毖︽ビ渺`力筑起一扇新的門,看向神經明顯緊繃起來,眼里布滿陰翳的溯侑,低聲道:“先坐著,我拿張帕子幫你擦一擦?!?/br> 溯侑明顯對外人的氣息十分排斥,甚至已經不能說是排斥。 理智隨著實力的提升而被焚燒,他儼然成了名副其實的妖族“暴君”,方圓數百米全是禁區,誰敢多看一眼,多走一步,通通格殺。 他在守著薛妤。 不被別人搶走。 他出手時招式依然凜厲,顯得游刃有余,唯有坐下來,忍耐地閉上眼時,那種虛弱的蒼白,強撐下支離破碎的內里才會卸勁一樣展露出來。 薛妤擰了帕子上的熱水,給他擦手指和胸膛上的血,又上藥,最后捏著一截斷骨,安靜瞬息,才很慢地吐字:“忍一會,我替你接上?!?/br> 他充耳不聞,神情懨懨,微睜了下眼,視線卻只在她臉上轉了轉,喉結滾動著,像是要執拗地證明什么:“我的?!?/br> 薛妤,我的。 薛妤看了看,將手邊十幾團洇著鮮血的手帕掃開:“你的?!?/br> 像是終于滿意,溯侑看向薛妤摁在他腕骨一側的手指。 靈陣師的手指比劍修都穩,且生得好看,根根瑩白柔嫩,搭在他干涸得像是要冒煙的皮膚上,像堆上了冰塊,冒著滋滋的涼氣。 說是接骨,但她有一會沒動。 溯侑手掌把控著她的手指,緩緩推了上去,隨著“咔嚓”兩聲清脆的響動,他唇上的口子又崩裂開,拉出殷殷幾條血線。 除了臉色更蒼白了點,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甚至眉都不曾皺一下。 那仿佛不是他的身體。 “把這些吃了?!毖︽慕q毯上擺著的數十種瓷瓶中每樣挑了兩粒,掬在手心中,遞到他唇邊。 施展燃血咒后,他記不得熟人,薛妤說的話也總是要遲疑一會,反應慢半拍。 此刻,他與薛妤對視,看她就干干凈凈,安安全全的就坐在眼前,裙擺散開,覬覦她的人都不在了,整片天地顯得安靜,只剩下他和她兩個,腦子里那根壓到極限的神經才一點點回落歸原位。 他低頭,柔順的長發垂在耳邊,就著這樣的姿勢,一顆一顆叼著那些滾圓的藥丸咽進唇齒間。 “去躺著,睡一覺?!毖︽ブ噶酥笌ぷ拥姆较?。 藥效發作,燃血咒的效果也撐到了最后時刻,再加上帳子一垂,這樣的環境中,溯侑漸漸來了睡意。 他的睫毛濃密而長,肌膚呈冷白色,對撞起來有種濃墨重彩的質感,只是睡得并不安穩,隔一會眼睛就要睜開,再條件反射地去看薛妤的方向。 見她還在,就能閉上眼睛再瞇一會,當然,也真的就只是一會。 薛妤沒去管案桌上那些密信,她搬一張矮凳放在床沿邊守著,微微低著頭,看不出神情。 但看上去,心情跟“好”字肯定是不沾邊。 一個時辰過去,溯侑強撐的氣息如戳破的皮球般“啪”地泄漏而出,現出一種應有的重傷萎靡來。 燃血咒本來就是以壓榨自己身軀現有的所有精力,摒棄理智,變成個不知疼痛,不知喜怒的殺戮瘋子,短時間內修為有所提升,但等這陣效果過去,理智回籠后,弊端就會顯露出來。 比如百倍的疼痛。 “清醒了?”薛妤握著他的手,神情如霜:“能聽懂我說的話沒?!?/br> 溯侑攏著她指尖的手動了動,扯著嘴角往上翹出點弧度時,是說不出的虛弱和聽話:“能?!?/br> “燃血咒就是你打敗對手的辦法?”她嗖嗖往外放冷箭,因為慍怒,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水潤生動起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