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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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此刻微紅的眼尾,攢著她手指的力道,以及緊緊抵著她的灼熱,說沒有欲、望,沒有沖動,不說別人,薛妤自己都不信。 薛妤看了看他潰爛一片,繃得筆直的左手,須臾,慢慢拎著他的衣領掛上去,低聲道:“等你傷好?!?/br> 她繞了半圈到他身后,將里衣重新給他披上,最后往上提了下衣領,正好瞧見他兩邊肩胛骨開合著滑動了下。 薛妤動作停頓下來。 這一刻,她覺得,清心寡欲好像是假的,她遺傳鄴主風流的秉性更多些。 半晌,她潦草地完成了這個動作。 溯侑垂眼,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朝服,上面濺了茶水和玻璃屑,不能再穿,他從靈戒中取了套新的出來為自己套上。 隨著這個過程,那種誘人的情態漸漸化為一本正經的翩然君子,“啪嗒”一聲,他為自己系上腰帶,朝薛妤伸出手掌,才慢慢應了薛妤方才說的那句話:“好?!?/br>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兩下叩門聲,聽著不像從侍的小心翼翼,很快,隋遇喝了酒后低沉的聲音傳進來:“鄴都殿下,打擾下,我找十九?!?/br> 自從知道那些經年往事,溯侑對隋家人的態度在心里已經轉變了一截,至少這種時候,并沒有表現出霜寒般的冷漠,他捏了下薛妤的手指,道:“我出去一會?!?/br> 他的事,以及他和隋家的事,薛妤不插手,她相信他的處理和判斷。 “去吧?!?/br> 作為隋家最擅長動腦子的人,隋遇并沒有再找個雅間坐著跟溯侑談,兩人比肩站在二樓正對窗口的露臺處,細細看過溯侑眼中殘存的一兩分春意,隋遇有點想灌自己一口酒。 行,人確實是找回來了,可心不在。 早成別家的了。 他緩緩吁出一口氣,道:“和薛妤在一起了?” 篤定的語氣。 溯侑頷首。 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隋遇扯了下唇角,將手中從沉瀧之那花高價錢臨時買來的紙張遞給他,道:“建立鄴都百眾山,一視同仁,辦案公正,薛妤確實是個不錯的圣地傳人?!?/br> 甭管這話說得真心不真心,只要溯侑愛聽,那隋遇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 “如果我所料不錯,她建立伸冤陣法,對妖鬼之類的態度,是想改變當今人間的局面?!彼逵鰪闹欣沓鲎铌P鍵的一步,看向溯侑:“其實,她的努力也確實算成功了。至少圣地傳人這邊,沒再出現什么人妖不平等的待遇,那些自詡古仙,趾高氣昂出門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但這只是圣地?!?/br> “十九,你是瑞獸,不論是日后人,妖,圣地間徹底失衡,陷入混亂,還是飛云端中扶桑樹示警的那段,都有可能會發生?!?/br> “而三地中的劇烈碰撞,根本不在圣地上?!?/br> “這項任務太艱巨,即便未來薛妤成為鄴都女皇,也很難改變什么?!彼逵鰮Q了種說辭:“或者說,這種事根本不是一人之力能改變的?!?/br> “她畢竟只是圣地傳人,而極有可能會爆發的,是人族和妖族的爭端?!?/br> 試想一下,真到了那種時候,頂著圣地主君的身份,薛妤能站哪邊?人族和妖族都有自己的君主,她哪邊都不能出手約束,輕舉妄動反而可能加劇矛盾。 隋遇覺得自己一年的話都要在今天說完了。 “退一步說,我們不提未來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就說眼前,你和薛妤的事,鄴主知道了嗎?”隋遇瞇著眼問停頓下動作的人:“你是怎么打算的?!?/br> 溯侑沒打算。 他什么情話都能說,什么舉動都能做,可唯獨這個,薛妤從不提起的事,他沒法問。 隋遇揣摩著他的神色,手指搭在露臺邊緣,虛虛懸在半空中,道:“鄴都公子是孑然一身,妖都隋家身后卻有強大的支撐,薛妤身份不低,你跟著她面對鄴主時,總不能只以她親封的公子身份?!?/br> “六叔?!彼葙чL身玉立站在滿城素縞的背景下,聲音如常,聽不出喜怒:“有什么話,你直說?!?/br> 這一聲并不熱絡,甚至顯得有點客氣的“六叔”,就愣是比另外十幾個叫得順耳很多,隋遇甚至心生出一種荒唐的感動之意。 可能喝酒喝多了,把腦子喝得有點不正常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考慮回隋家,未來和九鳳一起,接手妖都,做妖族的掌權者?!毕袷桥滤芙^,隋遇摁著跳動的眼皮,緊接著道:“妖都看血脈,看實力,你有天攰一族最純正的血脈,只要在三地盛會上展現一出,隋家再放出與你相認的消息,便可名正言順?!?/br> “人只有站在高處,才可能切身去改變什么?!彼逵鼋o他舉例:“你說九鳳族,他們沒有什么改變原有局勢的意思,不是因為真的就對人間妖物的現狀無動于衷,而是這一插手,需要承擔的責任太多。各人自掃門前雪,跟自己無關的事,誰也沒決心做出大改變?!?/br> 隋遇覺得很凄涼,很可悲,他是真想不到,讓自家侄子回來繼承家主的位置,居然處處要以一個女子當借口,勸他考慮三分。 偏偏沒辦法。 不說他,現在整個隋家,但凡得知了消息的,對薛妤的感激用言語都無法完全表達出來。 沉默半晌,溯侑看了眼盡頭房門的方向,道:“我想一想?!?/br> 沒有一口回絕就是好跡象,隋遇拍了拍溯侑的肩,道:“行,盡快做個決定。趕在三地盛會前,我和你另外幾個叔父開啟祖地,送你進去?!?/br> 溯侑回房間的時候,薛妤正曲著膝靠在床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盹,是難得的困倦模樣。 “怎么了?”他坐到床沿邊,有些擔憂地問。 薛妤往上掀了掀眼皮,皺出一個不大愉悅的弧度,低聲道:“是祖地的原因?!?/br> 那位突然現身,說她將自己繃得太緊,不知是鄴都第幾位君主的先祖不輕不重推她的那一掌,好似一道符咒,身體到了一個點,便會強制性的開始感覺到困意,想躺下休息。 “今天別忙了?!彼葙崃藫崴缢臑醢l,又往案桌上掃了眼,道:“剩下要處理的東西,我等會去問朝華?!?/br> 薛妤不高不低地嗯了一聲,半晌,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點?!?/br> 溯侑含著笑靠近了點。 “隋家的事,當年的真相,都弄清楚了沒?” 溯侑半邊肩膀抵在床柱上,肩骨下是僵硬而冰涼的一點支撐,他就著這樣的姿勢,一點一點將隋遇說的那些曾經轉述給她。 薛妤聽得認真,末了,側頭去看他:“你現在是怎樣的打算?” “可能會回去看看?!币痪湓?,他說得低而沉,像某種有節奏的樂音。 薛妤點了下頭:“這樣的情況,是應該回去,見一見家人與父母?!?/br> 說完,她的視線落在他那只形狀完美的手掌上,睫毛動了下,像是一種滿意的審視:“我們十九,就該是被大家喜歡的?!?/br> 我們、十九。 溯侑像是被蠱惑般湊過來親了親她的眼睛,半晌,像是覺得不夠,又輾轉著向下,在微促的氣息中開口:“以后,可能要分開一段時間?!?/br> 從鄴都到皇城才過去幾天,他就有些接受不了,那之后,溯侑有點沒法想那個場面。 在薛妤眼中,蒼生第一,鄴都第二,他可能只能排個第四第五。 可在溯侑心里,薛妤永遠穩占上風,居于首位。 這些,眼前的這個人通通不知道。 “我知道?!毖︽フJ認真真去看他,像是要將這張臉,這副模樣畫在心里記著,卻仍能十分冷靜地分析:“隋遇說得沒錯,這于你而言,是好事?!?/br> 瞧,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薛妤都可以永遠,永遠這樣清醒,溯侑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焦躁的亂意。他不滿似地用食指抬了抬薛妤的下頜,兩人的視線毫無障礙交匯在一起。 “阿妤?!彼蝗浑[忍而強硬地要求:“說你喜歡我?!?/br> 與這樣強勢口吻相反的,是他的神情,從薛妤角度上看過去,是一種帶著委屈之意的乖。 他確實乖,以至于在她面前,常常呈現出一種好欺負的錯覺??刹徽f他從前的性格,單是天攰骨子里的兇性,便注定與這份聽之任之的乖巧是與內里本性相悖的。 “嗯。喜歡你?!?/br> 薛妤慢慢將那幾個字重復了遍,她喜歡他,這確實是事實,沒什么好猶豫和遲疑的。 溯侑緘默著,半晌,他低聲問:“只會有我們兩個嗎?” 說到最后一個字音時,他的唇已經落到了薛妤的耳邊,聲線是一種刻意壓制的滾熱:“以后呢,是不是也只喜歡我一個?” 他確實沒法安心。 薛妤從來沒說過非他不可的話,更不是個離開誰便沒法活下去的性格,換句話而言,她能清醒著接受每一個人的離開。 他不確定她以后會不會遇見溫柔可人稱心意的公子少爺,不確定她會不會在另一個人身上體會到情有獨鐘,怦然心動的潮涌,更不知道—— 身為鄴都女皇的她,會不會聽從鄴主的安排,眼也不眨地揮揮手將塞進來的人納入后院。 或者更甚至于,因為常年累月的分別,她干脆對他失去了興趣,頭也不回便能說出兩清的話。 “嗯?”薛妤在他肩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著,聲音中難得帶著點探究的意味:“你都在想什么?” 確實。 箭在弦上引而不發的是他,患得患失惶惶不安的也是他。 “回去后好好修煉?!毖︽ナ种肝?,兩人間連接的那段藤條細細地牽著,顯露出身形,她捏了段口訣,用指尖將那根脆嫩的藤條從中間掐斷,頃刻間,一種心心相連的奇異束縛感在溯侑身上消失。 “你現在修為高深,進入祖地還會往上提升,三地盛會時,估計能與九鳳拼個平手?!?/br> 她笑了一下:“天驕榜前三,挺好?!?/br> 溯侑看著那截斷掉,又很快只剩一片蔫巴翠葉的千藤引,睫毛覆出一片陰翳,許久,才明知故問地順著她的話提了句:“誰第一?” 許是困意上頭,薛妤懶懶地將頭支起來,垂著一頭青絲看著他,眼尾彎起的弧度還未完全消失,因而顯得話語中都帶著點半真半假的玩笑意味:“想和我打一場,也不是不行?!?/br> “十九?!闭f歸說,話音落下后,她閑散地撥弄了下他的食指,將自己的靈力灌進去和人皇鎖的傷抗衡,眼底是一片燦燦的認真:“你暫時還比不過我,別較真,也別受傷?!?/br> 是。 所以也意味著,這段感情中,但凡她心生退意,他連強留都強留不住。 琥珀似的瞳仁中漸漸積淀出郁色,他看著薛妤精致的眉眼,著迷般擷取她的氣息,低喃著道:“扶桑樹說,天攰族有世上最堅固的囚籠,若是哪天殿下另尋新歡了——”他的話語又漸漸低下去,撈了撈她流水般的長發,看著它們爭先恐后在指間溢下:“……我都這樣了,阿妤,你別欺負我?!?/br> 第94章 薛妤就著他手指勾起的力道掃了掃那張招人的美人臉,看了兩眼,手指抹了下他嫣紅的唇,從一邊抹到另一邊,力道說不上輕重,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明顯的情緒變化:“囚天之籠,還有這種用法?” 溯侑也沒反駁。 不論真正的身份如何,他從泥濘中滿身蹚過來是事實。世間各種難以想象的苦難經歷得多了,見得多了,即使如今身居高位,曾經可望不可及的皆唾手可得,他對這人間依舊生不出怎樣的無私大愛。 只是當著薛妤的面,他將那些透到骨子里的冷漠藏了起來。這些表面的東西易于掌控,可內心里,他確實跟小時候一點沒變,甚至更為極端,屬于那種抓著一點光就死不放手的性格。 溯侑靜靜地看著薛妤,沒過多久,垂著眼捧著她三兩根冰涼的指尖,輕聲道:“人皇局勢,三地平衡,人間妖族的現狀,我都能為你打破,你想怎樣都行?!?/br> 唯獨感情上的任何變故,他接受不了。 薛妤以為接下來他會說兩句如方才那樣帶著威脅,卻沒什么威懾力的話,但他卻只是俯身親了親她的唇邊,小心翼翼的樣子,竟然意外的顯得純情:“……不會太久,就幾年,最多十年?!?/br> 薛妤在漸深的困意中闔了下眼,半晌,又動著指尖撫了撫他綢緞般的黑發,安撫般出聲:“人與妖積怨已久,非一日之功可解,你先處理好家中的事?!?/br> 幾乎就在她將要睡過去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直奔著他們這邊而來,下一刻,叩門聲響起,沈驚時的聲音傳來:“鄴都殿下,宮中急報?!?/br> 薛妤驀的顫著眼睫,重重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立刻清醒過來,朝外回道:“馬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