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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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妤沒想到兩波人能在這樣的地方碰上,她面不改色地拂開頭頂的蜘蛛網,在原地靜默了半晌。 大家都是古世族出身,自然知道,在秘境里,處事圓融,提關系套近乎這一招根本沒用。這里的東西,誰能力強就是誰的,沒什么先來后到的說法。 相比沉瀧之的溫和做派,妖都一慣風格使然,風商羽和身后幾人已經蓄力,警惕而慎重地看向他們,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態勢。 朝華手掌往半空一握,靈蛇般堆疊盤踞的長鞭舒展身軀,圈圈掛在她的手腕上。 “等等?!鼻рx一發之際,沉瀧之算了算兩邊的實力,被背后的海風吹得衣角翻飛,鬢發亂舞,他似是突然反應過來什么一樣,看向薛妤,道:“我們來這片海,是因為海中有沙棘魚。沉羽閣預備建立一個分閣,專做仙家美食,沙棘魚是深海十珍之一,外面少見,因為沒秘境龐大的靈氣滋養,rou質也不嫩,我們一行人走到這里,恰好遇到沙棘魚群,這才——” 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開口:“雖則這魚至鮮,內含精純靈氣,可殿下和幾位指揮使,應當不是為了它而來的吧?” 薛妤視線不著聲色掃到他們身后,看了兩眼那幾個憋著一肚子怨氣,拖著一張靈漁網,像傻子一樣愣站著吹風的年輕男子,頓了頓,道:“你們撈魚,別進廟?!?/br> 于是沉瀧之就懂了,他眉頭舒展開,道:“應當的?!?/br> 于是沉瀧之勾著滿臉不爽的風商羽回頭看海,薛妤則轉身,手指頭微動,寺廟的門啪的一聲無情地關了個嚴實。 “嚇死我了?!背甏笏闪艘豢跉?,拍了拍胸膛,道:“我還以為剛才要打起來呢?!?/br> “瞧你這樣,真打起來你怕什么?!背A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他的后背,道:“全鄴都最能打的可都在這,對面不來五世家的人,你眼睛都不用眨一下?!?/br> 朝年壓低了聲音道:“我這不是怕耽誤你們么,進來前,我聽不少人說,為了最后的秘境之淵,好多人都不會在這之前跟勢均力敵的對手爭奪,最多也就像外面那幾個一樣,采采花,撈撈魚,奪個靈寶什么的,這叫養精蓄銳,對吧?” “沒看出來?!背A想拍拍他的腦袋,發現夠不著,頗為遺憾地放下手,道:“你還會想這些?!?/br> “那是自然?!?/br> “那你想錯了?!彼葙в脛饫@開跟前的一圈蛛網,聽著他們的對話,難得勾了下唇,加入話題:“別人是閑情漫步,隨遇而安,沉羽閣可不是?!?/br> “沉羽閣世代都是生意人,等從這里回去,分閣一開,秘境沙棘魚的名聲打出去,獲利的靈石,多的不說,買幾樣天階靈寶綽綽有余?!?/br> 他們說話時,薛妤環視四周,發現這座寺廟是真的破敗,房梁倒塌,地上是沾滿了灰塵,看不出原樣的瓜果糕點,供奉的果盤滿地都是,東一個西一個。 總之,什么都有,就是沒看出來半點有機緣的樣子。 整片秘境,這樣破落的地處,數不勝數。 “不用找了?!毖︽マD頭看向一寸寸環視四周的溯侑,道:“沉瀧之他們比我們到得早,若是真有什么,也輪不到我們?!?/br> “朝年?!彼髥玖寺?,面色凝重地問:“你有什么感覺?” 幾雙眼睛一下子全落在他身上,朝年肩頭不由得抖了抖,他慌亂地閉眼沉思,然而,什么感覺也沒有。 丁點也沒有。 “你再試試,靜下心,好好感受?!背A見此情形,也不由得正色道:“屏息凝神,什么都不要想?!?/br> 誰知這一想,便是整整一個下午。 眼看天邊最后一縷霞光散盡,朝年再一次睜開眼,這一次,嘴角往下撇,笑得比哭還難看:“阿姐,你別看我,我真的,真的沒感覺?!?/br> 入了夜,氣溫驟降,是那種修仙之人也有點扛不住的冷,薛妤見溯侑在靈戒中翻了幾把凳子出來,走過去屈指一彈,地上頓時冒出一堆靈力蓬動的焰火,燒了一會,溫度有所回升。 “靈寶化形和生靈成精不一樣,我所聽過的諸多案例中,大多數的靈寶一旦回到與自己淵源頗深的地方,便會有所感應?!毖︽タ聪虺A,皺眉問:“他真是靈寶化形嗎?” 上一世,薛妤進飛云端前后,大多的心神都放在了松珩身上,替他找秘境機緣花了不少的時間,朝年的情況她只聽朝華淺淺提過一次。 因為這件事朝年的父母親瞞得很嚴,說起來是臣子家的私事,薛妤并沒有多過問,直到此時情況不對,才開口問起原委。 朝華將手伸到火堆上暖了暖,拎了把椅子坐下,緩緩道:“進飛云端之前,父親將我叫到書房,說的就是這件事?!?/br> “朝年他,確實跟我們不大一樣?!?/br> 朝華娓娓道來:“四百年前,我還未出生。我父親進了飛云端,當時天色漸晚,同行三五人才經歷一場血戰,路過此地,也算機緣巧合,便打算在廟里過夜,清點所得,調整狀態。誰知到了晚上,外面海里突然跟炸開了鍋一樣,許多面目猙獰,前所未見的東西鋪天蓋地而來?!?/br> “我父親及同行之人猝不及防,又才經歷過大戰,身心俱疲,難以應對,被逼到絕境時,同行之人皆身亡,他獨木難支,眼看就要喪命,眼前突然冒出一層金光,替他擋了許多攻擊?!?/br> “僥幸活下來后,我父親的手掌上,從此有了條褪不去的金紋,幾次秘境生死,這條金紋都大顯神通,替他擋了劫,為此,我父親心有感激。出秘境時,那條金紋顫動了幾下,我父親以為它要留在秘境之中,誰知最后竟跟他一起出了秘境,只是在出來之后,模模糊糊的向他透露了下次飛云端開,要帶它回來的意愿?!?/br> 聽到這,朝年錯愕地指了指自己,咽了咽口水,道:“那條威風的金紋,是我?” 朝華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接道:“我父親出去后不久,我就出生了,過了一百多年,我娘又懷上了朝年,等朝年會動時,我父親伸手摸了摸我娘的肚子,再抬手時,那條金紋就不見了?!?/br> “所以?!背铍x低聲道:“朝年確實是鄴都的人,同時也是那條金紋?” “多半是這樣?!背A頗為郁悶地轉了轉手腕上的玉鐲,道:“我都不指望他能大顯神威了,但最起碼的,靈物化形,有點感應是應該的吧?” “他這怎么就,不動如山了呢?!?/br> 朝年聽得熱血澎湃,心潮涌動,聞言,道:“姐,你別這么說我,我難過?!?/br> 聽完這段跌宕起伏的陳年舊事,溯侑不由轉過視線,看了看破落的窗欞外全然黑下來的天色,視線不由黯了黯,他望向薛妤,凜聲道:“殿下,恐有變故,小心為上?!?/br> 薛妤頷首,道:“來都來了,再待一天看看?!?/br> 又坐了半晌,朝華手掌托著兩腮,愁眉不展,薛妤和愁離說起百眾山的事,反倒是朝年,沒心沒肺,被火烤得昏昏欲睡。 溯侑拉開身下的凳椅,起身,對朝年道:“起來,再去試一試?!?/br> 兩人一前一后又在破廟里轉了一圈,朝年一不留神,踩了個地下的腐爛的瓜果,腳下是一種無法忍受的黏膩感,他搓了搓手臂上瞬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道:“公子,我——” 他話音還未落下,便見溯侑驀的轉身,眉宇間一片沉然如水的凝重:“別說話!” 朝年噤若寒蟬,像只被捏了脖子叫不出聲的雞。 只聽耳邊漸漸傳來海浪沸騰的沉悶呼聲,那聲響厚重,古老,像是有人吹響了海螺的號角,乍一聽沒什么異樣,可細聽之下,有破碎的響動窸窸窣窣摻雜在其中,像某種成百上千的東西摩挲著掙動,飛快躍過來,帶起一片潮濕的寒意。 “回去?!?/br> 溯侑二話沒說,掉頭便去了正門的方向。 火堆邊,薛妤,朝華和愁離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見他到了,薛妤側了下頭,開口:“被你說中了,來的估計就是他們父親遭遇的東西?!?/br> “現在怎么辦?”朝華咬牙問:“數量多的話,要不要先撤?” 若是她一人,固然可以為朝年留在這,可正如朝年先前所說,薛妤,溯侑和愁離,他們都是要去秘境之淵的人,如果貿然留守,受了傷,她真是一萬個愧疚都沒法彌補。 薛妤五指微張,眨眼間,數不盡的雪線交織成陣,從高高的房梁到金身佛像的手指,處處都是一片靈光,她冷靜道:“撤什么,全鄴都最能打的都在這?!?/br> 朝華愣了愣,很淺地彎了彎眉,而后嚴陣以待,長鞭纏在手腕上蓄勢待發。 片刻后,寺廟的正門被轟隆一聲沖撞開,狂風頓時毫無阻礙地灌進來,肆無忌憚地發出凄厲的哭腔,隨之沖進來的不是想象中面目可憎,不明身份的未知物,而是渾身上下淌著水,竭力往網內收著漁網,狼狽又凄慘的沉瀧之等人。 “怎么回事?”溯侑凝聲問。 沉瀧之也顧不得形象,他將最后幾尾沙棘魚甩到空間戒里,才擺了擺手,飛快道:“殿下,公子,海里有東西,沖著寺廟來的,數量眾多且十分棘手,趕快離開——” 他那個吧字還沒出口,才關上的門便又一次被重重沖開。這一次,暴露在火光下的,是十幾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長著獠牙和尾巴的東西,皮膚下,它們骨骼怪異的凸起,像有什么東西在血液里游動亂躥,格外滲人。 它們沖過來,逮著人就撲,眼中腥紅一片,毫無理智可言。 “什么鬼東西!”風商羽猛的將手里的魚餌慣在地上,徒手接了一只撕開,與此同時,雪色翻動,長鞭游走,劍氣淋漓,最先上來的那些東西很快炸了開來。 確實是炸。 那些東西生命力格外頑強,薄薄的皮膚硬得像層龜殼,指甲尖利,彎彎的往上勾起,像一根打磨得雪亮的尖刺,死的時候就像由內而外放了一場煙花,五臟六腑化為綠色的粘稠汁液天女散花般落下來,帶起一股驚人的,難以忍受的惡臭。 被當頭炸了一臉的風商羽愣了愣,直接瘋了。 站在廟里的,除了朝年,每一個拿出去都有十分名氣,可奈何那東西數之不盡,殺完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繼撲上來,地面上很快積了一層綠色的液體。 這個時候,靈陣師的長處便展現出來,薛妤手中的雪線帶著驚人的威能,像一柄柄擲出去的匕首,一圈圈擋在岌岌可危的門口,比風商羽沉瀧之等人快了許多。 說起來奇怪,那些東西力大無比,蠻橫粗魯,可并不攻擊寺廟本身,但廟實在太破,四處都是破洞,隨著四面門被撞開,放眼望去,他們被死死圍在正中心。 這么多東西。 前世的朝華帶著朝年,是怎么擋下來的。 薛妤手指一根根落在半空,隨著她的動作,陣中光芒大放,可下一刻,被銀絲奪去生機的rou球炸開,一滴汁液斜飛著毫無征兆地濺到薛妤手背上。 驚人的惡臭縈繞在鼻尖。 薛妤手掌微微僵了一下,而后抬眼,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打到這一步,大家其實都沒出真正的殺招。一是地方有限,要在不傷及廟宇的情況下殺盡這些東西,十分考驗人的掌控之力,第二便是,那些招數危險,且消耗過大,非必要情況,能不出就不出。 溯侑見狀,一劍斬出,抽身過來。他身影挺拔清雋,站在身側時存在感高得驚人,因為接連拔劍出手的緣故,他胸膛微微顫動起伏,鼻息滾熱,就連眼神都帶著灼人的令人難以忽視的溫度。 “殿下?!币娝鍪?,他音色清冽:“我來?!?/br> 說罷,溯侑朝后看了眼,再一次拔劍。 “全部退后!” 朝華立刻收手,拉著面色脹紅的朝年退到一邊,急急地喘了口氣,又暗罵了幾聲。 只見下一瞬,三尺劍鋒凝為一道霜色寒芒,漫過幾人頭頂,有一剎那,風停雨止,涌動的潮水也為這蓄力一擊感到不安。 天地靜寂無聲,溯侑握劍,劍勢卻落得輕而慢,接連三道劍氣橫推而出,最后一劍,他斜著揚出,鋒芒畢露,聲勢驟起,像是狠狠貫入地面的一顆釘,將所有魍魎之物掃開,蕩平。 四劍橫斬出去,塵埃落定,那些rou球炸彈噗嗤嗤灑了一地。 這一幕落下,空蕩蕩的廟宇中陷入某種難以言說的死寂中,半晌,朝華猛的掐了掐朝年,呼吸微促:“這才多久,他怎么就到這種地步了?!?/br> 而這,還絕無可能是他的極致水準。 這種進步速度,真令人連嫉妒之心都生不起來。 一邊,風商羽看著這種程度的攻擊,眼睛半瞇起來,他問沉瀧之:“你說他是妖鬼?” 沉瀧之也被震懾住,點頭低聲道:“是。被薛妤救下的,現在任鄴都公子一職?!?/br> “你不是知道么,他們翻案還是我們陪著去的?!?/br> “妖族的血脈往往決定天賦?!憋L商羽多看了兩眼,有些不解地吐字:“就這四劍,你說他是九鳳或窮奇家的嫡系都有人信?!?/br> “誒,誒,人鄴都的內事,我們別插嘴?!背翞{之飛快地止住話題。 “姐,姐?!背觌y得沒有搭腔,他連著叫了兩聲,摁著自己跳得像是要破體而出的胸膛,又看向薛妤,一臉茫然又驚奇地道:“我、我有感覺了?!?/br> 話音才落,他像是陷入某種淡色佛光中,身影被一圈圈蛛絲裹成繭,嗖的一聲,憑空消失在寺廟中,這一切發生得快而突然,等眾人回神時,只能聽到他空曠曠回蕩的余音:“殿下,你們別管我,別管我,等我出去我一定能大展身手——” 說來奇怪,就在朝年消失之后,那些被溯侑切瓜般四劍震懾到的東西齊齊發出一陣古怪的嘶吼聲,而后不甘心地跳入海水中。 一陣風過,四面狼藉,浪潮呼嘯,空氣中令人作嘔的氣味久久不散。 在場諸位,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點東西,朝華忍著惡心將地上的汁液用火爎了一遍,沉瀧之無奈地將被那綠汁澆了一身,要沖進海里跟他們拼命的風商羽攔下來,好言好語地勸著。 “現在怎么辦?”愁離舉目四望,問。 “暫時留下觀望?!彼葙談Χ?,沉聲道:“現在出去,沒有寺廟遮擋,容易被包圍?!?/br> 火堆重新升了起來。 薛妤默不作聲地擦自己的手背,沒擦幾遍,那一片肌膚就泛出紅色,她恍若未覺,半晌,突然抿唇問:“剛才那東西,你們有什么眉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