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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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么說,可這事總不能真沒人管。于是皇宮和六圣地一合計,紛紛將目光投向當時管靈、異邪、祟之物的鄴都,言下之意就是,反正管一樣是管,兩樣也是,為了世間的太平,只能暫且委屈委屈了。 不管事也就算了,妖都那群老頭還總拐著法子添亂,時不時就傳一道符給各大家的家主,清一清嗓子告知諸位,我們妖都哪家哪家的崽子今天去塵世間歷練了,你們若是遇見了可千萬別動手。他們要是在外惹什么小事就算了,惹了大事,就通知我們一聲,自會有人來處理。但若是誰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我們這些老頭子可就要去誰家喝喝茶,談談心了。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不能動。 就比如今天的九鳳,想都不想用,必定出自妖都。 但妖都雖然蠻橫,卻有一點好,輸得起。 不能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單打獨斗,年齡相同的情況下,人族把妖都哪家血脈打趴下了,只要不打死,他們都不插手。這在他們眼里,叫技不如人,沒什么好說的,多說一句都是丟人現眼。 這只怕也是天機書逮著薛妤和善殊來的主要原因。 薛妤看了眼悟能身邊眉眼溫柔,遇事不慌不忙的善殊,想,還好來的不是陸秦。 她真是怕了那種身在局中渾然不覺,最后卻能精準的被人利用反過來捅自己一刀的隊友了。 “悟能主持,我想了解方才那位的情況?!奔热灰粋€想找回佛寶,一個想完成任務,那薛妤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雷霆海附近大大小小上百個村落,那妖駕馭雷電,有九鳳幫助,這么多年下來,死的人只寥寥幾個,證明它不是弒殺的性格?!?/br> “更沒必要以身犯險,在明知你和陳城主都在的情況下對他的弟弟下手——除非他們之間有什么舊淵源?!?/br> 善殊認同地點點頭,側首看向悟能:“而且方才,城主和他弟弟之間的相處,也確實有奇怪之處?!?/br> 悟能像是料到她們要問這個,瞇著眼慢慢回憶:“陳劍西這個人,耿直,爽快,仗義,膽大心細,別看他方才兇神惡煞的,其實平時不這樣。但有一點,你問什么都好,說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把話題落到他弟弟陳淮南頭上去?!?/br> “一提就翻臉?!?/br> 薛妤問:“您認識陳淮南?” “不熟?!蔽蚰軗u頭,“當年我承了陳劍西一道情,之后常有書信往來,也勉勉強強稱得上一聲老友?!?/br> “然而相識幾載,他從未說起過自己有個弟弟叫陳淮南?!?/br> 善殊耐心地提醒他:“可你方才在陳劍西跟前說,那藥陳淮南已經吃過很多次了。他得的是什么???方才服下的那顆又是什么藥?!?/br> “你這丫頭,也讓老衲喘口氣?!蔽蚰苄σ饕鞯卣f了句,他微微仰起頭,像是在透過門隙看窗外的晨光,又像是突然陷入某種回憶中。 “陳劍西肩上擔著霧到城城主的擔子,忙起來分身乏術,幾乎沒有清閑時候,我呢,又常年住在金光寺,因此雖然同住一城,見面的次數實際不多?!?/br> “直到兩年前,突然有一天,陳劍西來找我喝茶?!?/br> 悟能指了指遠處的亭子,道:“我們坐在樹蔭下品茶對弈,他心事重重,下幾把輸幾把,我便猜到他來找我是有事相求?!?/br> “不出意料,他問我有沒有一種藥,吃下去能讓人短暫忘卻憂愁,不哭不鬧安寧睡去?!?/br> “我欠他個人情,這藥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于是我滿口答應。誰知這一供,就是整整兩年?!?/br> “就是方才你們見我拿出來的那顆,叫忘憂散?!?/br> 聽到這,薛妤和善殊同時皺眉。 這場交談一直持續到天大亮方散,悟能主持耷拉著腦袋深一腳淺一腳地率先出了門,一邊搖頭一邊止不住嘟囔什么。 善殊對此習以為常,她朝薛妤解釋:“悟能師父是這樣的性情,看著不著調,實則一心為民,只是年齡大了,cao勞多了,話也就多了?!?/br> 薛妤收回視線,點點頭表示理解,實際上心思根本不在悟能身上。 “我們得見見這個陳淮南?!彼?,蔥一樣水靈的指尖在一側小桌上或輕,或重地敲兩下,發出噠噠的兩聲,這是她想事情正出神的標志。 “陳劍西的態度已經分明,要想見到他,不會容易?!鄙剖庖埠币姷陌l了愁:“不若我們先想辦法見見九鳳——既然意不在殺人,總有別的所圖?!?/br> 有所圖謀,那就好談??偙人齻冞@樣云里霧里連對方目的是什么都搞不清的強。 “她不露面,潛伏在暗處,我們也沒轍?!毖︽パ院喴赓W道:“我和她談不了,她不會信我的話?!?/br> 善殊一頓。 確實,薛妤手上沾了無數大妖小妖的血,只怕九鳳一露面,就會演變成生死仇敵狹路相逢的場面,更別說信任不信任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等待了?!鄙剖夂芸炷昧酥饕猓骸澳茄⒉皇敲客矶汲鰜?,兩次出現至少相隔十五天,這十五天,我們想辦法弄清陳淮南的事?!?/br> 薛妤道好。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十幾日,不論薛妤和善殊怎么找人打聽,都探不到任何關于陳淮南的消息,甚至都沒人知道他現在被陳劍西安置在了什么地方。他整個人,連帶著他所有的生活跡象,恍如人間蒸發。 陳淮南見不到,九鳳不出現,大妖不露面,所有的線索,基本被攔腰斬斷。哪怕在腦海中拼接千遍萬遍事情的完整始末,沒有實際線索擺在面前,什么都等于白想。 薛妤等人在的小村落更是風平浪靜,自打那天薛妤動怒,溯侑勸解的一番話下來,村里人看他們的眼神就不大友好,甚至還有孩童跑到朝年面前,甜甜地問他們什么時候回去。 一聽就是背后大人授意。 薛妤聽過之后,什么話也沒說,獨自一人拜訪了城主府,彼時陳劍西并不在城主府上,而距離管家通報到陳劍西出現在眼前,她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結果接連問了四五個問題,陳劍西眼皮都不掀一下,等她話音落下,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盞,一字一句道:“姑娘應天機書請托,是為解決塵世燈和佛寶丟失一事,淮南的事,不勞姑娘cao心?!?/br> 薛妤討厭極了這種既要你辦事,又什么也不肯說的人,這導致她在回小村落的時候,依舊帶著一身寒氣。 什么線索都不給,只說要找東西,她上哪找,天上嗎? 先出來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九鳳,再來個守口如瓶的陳劍西,薛妤總算知道四星半是怎么一點點升上去的了。 天氣轉暖,雷霆海附近的村落里開了點花,一簇簇團著擠在枝頭,又被舒展的枝丫顫顫巍巍盛著伸到薛妤那間石屋的窗底下。 彼時,溯侑站在大樹一節枝丫上,劍尖抵著老樹龜裂的樹皮,肩上落了三兩片純白的花瓣,某一瞬,他似有所感地抬眸,正見她在屋里踱步,發絲間顫顫晃動著珠釵,珠釵下是一截白勝雪的脖頸。 他極慢,極緩地眨了下眼。 == 深夜,整個村落陷入死一般的幽靜,像是被一張血盆大口連皮帶rou吞進腹中,村里種了那么多樹,夜里卻連聲鳥鳴都聽不見。 薛妤正在翻朝年白天費盡心力整理出來的陳劍西生平。 看到一半,她似有所感,側頭確認了片刻,而后將手中書卷啪的往桌上一放,身影青煙似的掠向了一側隔得不遠的石屋。 入門,就是一道阻止人進入的術法,薛妤動了動長指,面不改色穿過去了。 這是溯侑住的地方,少年看著乖巧,實則孤僻,不肯跟朝年同住一屋。 此刻,屋里敞亮,燃著燈,薛妤一眼就看到了松松倚著墻,手腕汩汩淌著血,臉色蒼白如白紙的少年,他腳下是幾近成型的晦澀陣法,整件屋子因為它的存在,溫度一降再降。 這不是仙門正統陣法,相反陰邪至極,薛妤就是被它驚動才一路尋來。 “溯侑?!毖︽サ囊暰€從他腳下的陣轉到他臉上,聲音輕而緩,話語中卻隱有動怒之意:“審判臺下來第一天,我跟你說過什么,都忘了是嗎?” 少年抬起一雙烏溜溜的眼,用一種執拗的語氣道:“我不用它害人,不算邪法?!?/br> “你想用它做什么?找人?”擁有千年記憶的薛妤僅僅掃了一眼,就知道這陣是什么來路:“找誰?” 薛妤突然記起來,那天雷電劈下來,眼前的少年曾撿過一枝被毀的芽苞,上面有大妖的氣息。 正好可以用來作引施法。 薛妤一腔火氣頓時不知道往哪發,她扯了下嘴角,冷然道:“你知不知道,這個陣若成,你引來那只大妖,必遭反噬,若引來九鳳,會被當場格殺?!?/br> 溯侑沉默。 他知道,所以他都算好了,他身上有些保命的東西能拖延片刻,只要那只妖一來,薛妤必定能夠察覺。 而他,大不了重傷。 他從審判臺下來時就是重傷,是薛妤救了他,讓他恢復至今。 這本來就是他欠她的。 薛妤看他長久不說話,長長的發如水流般遮住他的臉和眼,只能看見他兩個肩頭,像是竭力壓制什么情緒般一點一點耷拉下去,頓時想起他的年齡,他的心性,以及今日他不惜以死幫她的好意。 “出來?!彼齽恿藙哟?,道:“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完成任務?!?/br> 溯侑慢慢抬起眼,一雙惑人的桃花眼微微挑著,聲音一字一句輕得出離,像是實在不解極了:“一只妖鬼,換天機書一場任務?!?/br> 和當地村名的感謝,族人長輩的贊賞,以及如日中天的聲望。 “不值得嗎?”他歪了下頭,問這話時如孩童般純粹,及至此刻,他盛極的容貌甚至將他的神情襯出一點點委屈和無措之意,無辜得令人生憐。 薛妤靜靜站了片刻,像是被問住了,又像是在認真思考這話該怎么答。 “我不知道別人如何?!彼鄣紫袷卿χ黄拥乃楣?,迎著溯侑探究的視線,她一字一句道:“就我而言?!?/br> “不值得?!?/br> 她再開口時,朝他伸了下手,道:“陣法易成難解,你牽著我出來?!?/br> “今日這種事,下不為例?!?/br>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沒有讓薛妤等很久。 這一次,溯侑乖乖將手遞給了她。 第18章 他的手形狀堪稱完美,骨節勻稱,皮膚泛著冷白,因為太瘦,手背上細密交織的經絡清晰可見,握在手里,是一種玉石般清涼的質感。 薛妤將人拉出來,溯侑于是很自覺松了手,站在一側墻角的陰影里,捏著一枝被雷電烤焦的芽苞,安靜得像一棵開出花骨朵的樹。 這樣的天氣,他身上僅穿了件長而寬大的黑袍,老氣橫秋的款式落在少年身上,除了襯出那張臉毫無血色的蒼白,并沒能削弱半分原有的風韻。 如悟能所說,他確實長得很好看。 薛妤的視線從他臉上落到他手上,半晌,道:“給我?!?/br> 溯侑鴉羽般的睫毛顫顫落幾下,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不敢看她臉色,只是默默將手里捏得死死的那截枝丫放入她手掌中。后撤時,指尖不經意蜷了蜷,觸碰到她溫熱的掌心,又觸電似的縮了回去。 薛妤臉色并無變化,她接過樹枝,半蹲下身,長長的發絲因為這個動作而朝前垂下,遮住了她半邊側臉。 她恍若未覺,只是皺著眉,以樹枝為筆,在那個已經有雛形的“引靈陣”中勾勾畫畫,不過寥寥數十筆,陣中局勢一變再變,陰冷之氣一點點降下去。 “你從前,走的什么道?” 薛妤是這世間少見的靈陣師,縱使這具身體現在尚停留在大靈陣師境界,可千年的造詣仍在。 她能感受到布置這陣法的人手法并不嫻熟,像是臨時參照著某種陣圖一點點摸索著刻畫出來的,即使這樣,他也依舊接近成功了。 不止在靈修,甚至靈陣師一道上,他也展現出了不同常人的天賦。 “沒?!彼葙Я讼卵?,因為陣法輸入過多靈力的原因,他兩邊眼尾尚綴著點暈開的紅,顏色深郁,像是有人提筆用胭脂畫了兩朵小小的云,他低聲道:“有什么學什么,不講究?!?/br> 像他們這樣的,也講究不了。 前期活下來都是問題,后期有心想專注一條路,但那時候學的東西已經雜了,更沒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