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章 第214節
前世華靜瑤在宮里待了三年,一群小內侍小宮女叫她大姐頭,對于內侍褲襠里的那點事,華大小姐清楚得緊。 并不是兩腿之間挨上一刀就能做內侍,如果沒有特殊的法子和密藥,挨上一刀會出人命! 據說前朝時有位農民出身的反王,打下一座城池后便登基為帝,并且給自己建立了后宮,有后宮就要有太監,于是這位反王割了幾百男丁,可是因為他不懂個中奧秘,這幾百男丁被割不久便死得七七八八,最后只活下來二三十人,這些茍活下來的閹人,也是體弱無力,更別說侍候人了。 終上所述,如果老李真是閹人,那么他就只能是宮里或各府中放出來的,可是他的年齡又對不起,所以閹人的可能并不大。 如果老李不是閹人,那么這件事就又說不通了。 華靜瑤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她決定把這件事先放一放,繼續問道:”董祥的情況了解多少,他是哪里人,平時是住在喬家,還是其他地方?有沒有娶妻生子?“ 史丙說道:”董祥是喬老漢meimei的兒子,董家是高碑店的,在高碑店和保定府都有鋪子,家境殷實。董祥是家中次子,父親去世后,他分了幾家鋪子,董祥大多時候是在保定府,偶爾也來京城,每隔兩三個月都會去北后村看望喬家二老,他還從董家的家生子中挑了一對夫妻送到了喬家,平日里就是這對夫妻照顧喬家二老,聽村里人說,董祥二十四五了,還沒有成親,北后村的里正曾經想把自己的孫女許配給董祥,被董祥拒絕了,聽說是因為當年里正給老李當證人的事,董祥忌恨里正,這才不肯答應這門親事的?!?/br> ”董祥也會來京城?他是做什么生意的,村里人知道嗎?“華靜瑤問道。 史丙搖頭:”小的問過,村里人說不清楚,他們只說董祥是做大生意,可是做什么大生意,他們卻不知道。侍候喬家二老的那對夫妻應該知道,但是小的沒有去喬家登門拜訪,因此也沒有見到他們?!?/br> 華靜瑤頷首,石頭胡同的里正所說的年輕人就是董祥,這是無疑的,喬家的情況也大致摸清了,現在尚未查出來的,是三個人的下落。 一是老李,一是大喬氏,一是小喬氏。 這三個人如同三滴水,人間蒸發了。 小喬氏還有一座衣冠冢,可是大喬氏卻什么也沒有。 京城里的街坊們知道的消息是,大喬氏被娘家人送進了尼庵,后來在尼庵里郁郁而終。 對于毀了清白的女人,這是京城人能夠接受的結局。 可是北后村的人卻說在出事之后,他們再沒有見過大喬氏,而送進尼庵這種事,鄉下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尼庵不是善堂,如大喬氏這般被送進尼庵的,家里還要給尼庵一筆香火錢。有的人家只給一次,有的人家則是年年都給。 如果大喬氏真的被送進了尼庵,那么當年替她出銀子的是誰? 老李? 還是喬家? 以當年的情況來看,無論老李還是喬家,全都不可能拿出這筆錢。 再說,即使是死在尼庵里,尼庵也會讓家里人去收尸,可是史丙去看過,埋葬小喬氏的地方,只有一座孤墳,并沒有大喬氏的。 ”再去查吧,就查當年大喬氏被半路劫持的那宗案子,雖然沒有報官,但是常在那條道上行走的人,應該會有印像?!叭A靜瑤吩咐下去,史丙和國公府的兩個人領命而去。 他們剛走,沈逍就來了,華靜瑤把史丙他們帶回的消息說了一遍,沈逍問道:”方裁縫一家是無為教余黨,我們不是應該順著這條線索去查嗎?你為何會揪著老李家的事不放呢?莫非你認為方家三口之死與老李家有關系?“ 華靜瑤嗯了一聲,說道:”你還記得那三具尸體的樣子吧,方裁縫和方大娘都是一刀致命,只有方氏被砍了二十多刀,我當時就懷縫這兇手是沖著方氏去的,他對方氏無比憎恨,他恨方氏的臉,也恨方氏是個女人,所以我當時就懷疑,這個案子的背景雖然和無為教有關系,但是方家三口的死,卻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事,加之又得知方裁縫和小喬氏的事,我便懷疑到這案子的起因便是老李一家?!?/br> 這宗案子有兩份尸格,先是裴渙做的一份,后來駱仵作又做了一份,這兩份尸體沈逍全都看過,他仔細回憶,方氏身中多刀,除了脖子上的那一刀是致命的以外,在方氏的臉上和前胸,以及下陰都有刀傷,這些刀傷針對的,便是方氏的臉和她身上的女性特征。 正如華靜瑤所說,兇手恨方氏,恨她的容貌,也恨她是個女人。 這時,華靜瑤的聲音又再響起:“女人和男人最主要的區別,就是女人能孕育子女,而男人不能?!?/br> 華靜瑤的這番話若是被人聽到,肯定會瞠目結舌,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們,說不定還會面紅耳赤,再嚼出一大灘唾沫星子。 哪有小姑娘口口聲聲談論男人女人的區別的,這也太不正經了。 可是沈逍卻沒有在意,他的思維圍繞在“孕育子女”四個字上。 老李和大喬氏沒有子女,老李和小喬氏也沒有子女。 第四二一章 變成狗的小孩 “查董祥!” 沈逍一聲令下,國公府八名護衛立刻動身前往高碑店和保定府,同他們一起去的,還有葉行。 兩天之后,他們回來,帶回來一張畫像和一名叫毛貴兒的漢子。 畫像是葉行畫的,高碑店和保定府有很多見過董祥的人,這幅畫像就是根據這些人的描述所繪。 毛貴兒曾經是董祥的長隨,后來受寒得了風濕,騎不成馬,便回老家種田了。 華靜瑤看了看那幅畫像,畫像上的董祥眉清目秀,尤其是一雙眼睛分外有神。 她把畫像交給史丙,說道:“讓人臨摩二三十幅,四處查一查,尤其是那些商號鋪子,看看有沒有人和他做過生意?!?/br> 京城里的鋪子正月初五便開市了,今天是初六,除了個別不差錢的,大大小小的鋪子幾乎全都打開門做生意了。 根據國公府的護衛所說,毛貴兒欠了很多銀子,大過年的擔心債主上門討債,一家六口躲到一處別人廢棄不用的破房子里,護衛們找到他時,毛貴兒原本不想來,他老娘和老婆聽說走這一趟能得二十兩銀錢,便硬逼著他過來了。 華靜瑤失笑,讓人叫了毛貴兒過來,問道:“你跟在董祥身邊多少年?” 毛貴兒緊咬著牙,不肯抬頭,對于華靜瑤的問話充耳不聞。 一旁的史丁正要呵斥,華靜瑤使個眼色,史丁恨恨地瞪了毛貴兒一眼,沒有說話。 華靜瑤道:“聽說是你娘和你媳婦硬逼著你過來的?你也怪不得她們,這大過年的,別人家里都是喜氣洋洋,可是你們卻要東躲西藏,你娘生你養你,卻不能安享晚年,你媳婦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卻有家不能回,最可憐的是你的兒女,過得連乞丐都不如。你娘你媳婦你孩子何錯之有,他們憑什么要跟著你受苦受難?唉,對了,你欠了別人多少銀子?是因為你的腿疾要治病,才欠下的銀子嗎?” 毛貴兒早就聽得面紅耳赤,此時聽到面前的這位大小姐提到他的腿疾,更是羞愧,含淚說道:“不是因為腿疾,我這腿是治不好的,何苦再浪費銀錢,我欠的這些錢,是為了贖我兒子。我這腿不能下地種田,就給人看果園子,去年我在外面看菜園子,我婆娘獨自在田里干活,兩個孩子在田埂上玩耍,過了一會兒,小妮一個人跑回來,告訴她娘,說弟弟被人抱走了。 我們一家子找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到孩子,到了晚上,有人往我家院子里扔了一塊石頭,那石頭是用塊布巾子包著,布巾子上寫著,讓我們拿三百兩銀子去三里外的破道觀里贖孩子。我家里原本是能拿出五百兩銀子的,可是前年我跟人一起販賣西瓜賠了一百兩,一下子湊不出三百兩了。村子里住的都是莊戶人家,頂多能借個十兩八兩,無奈之下,我便去鎮上借了印子錢,好不容易湊夠了三百兩,可是那賊人卻又加價到五百兩,沒辦法,我只好又借了二百兩,總算是把兒子贖出來了。 為了還印子錢,我賣了地賣了牛,卻也只夠還利息的,那放印子錢的找了鎮上的一伙混混撐腰,那些混混說了,我若是敢逃跑,就掘了我家祖墳,他們不是嚇唬人的,四里八鄉被挖祖墳的有好幾家,衙門里把那混混頭子叫過去問了話,啥事也沒有就又把人給放出來了,那混混頭子便立刻帶人去苦主家大鬧一場,說那苦主冤枉他,我上有老下有小,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他們,這大過年的,擔心那些人來鬧事,只能帶著一家老小東躲西藏?!?/br> 毛貴兒抹著眼淚,哭得像個孩子。 華靜瑤勸道:“無論如何,你兒子也贖回來了,一家團聚是最好的事了,你現在帶著兒子東躲西藏,可若是你兒子被賣了,那他過得還不如現在呢。你應該也聽說過京城的天橋吧,幾年前天橋上有個叫狗子勝的,他最出名的就是馴狗,他養了一條狗,那狗會認字會唱歌機靈無比,狗子勝憑著這只狗,賺了很多錢。有個耍猴的看著眼紅,就下了迷藥偷走了狗子勝的兩條狗,耍猴的原本是想把這狗殺了吃rou的,可是開膛破肚之后,卻嚇得去報官了。衙門派人去看,發現那狗皮里面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原來那狗子勝馴的不是狗,而是人,他先用藥把小孩身上的皮膚腐蝕掉,讓他體無完膚;然后用狗毛、燒灰拌了密藥給他敷上去;再給他吃藥,讓他傷口愈合,這樣狗毛就會長在身上,完全就是一只狗的樣子。在此過程中,十不活一,他偷來了二三十名男童,多次試驗,才成功了這一只狗?!?/br> 說到這里,華大小姐頓了頓,忽然壓低聲音問道:“毛貴兒,你那兒子現在還住在荒山野嶺的破房子吧,我那幾個護衛都是好記性,既然能找到那里,當然也能記住那地步,你說是吧?” 面前的小姑娘聲音清悅,可是這幾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毛貴兒卻覺得背脊發寒,他抬起頭來,這次映入眼簾的不是小姑娘皎月般的漂亮臉蛋,而是那一襲素白的衣裙。 毛貴兒大吃一驚,剛剛他居然沒有留意到,這小姑娘竟然是穿了一身白! 又不是上元節,誰家姑娘會在正月里穿白衣裳! 看著毛貴兒臉上那瞬息萬變的神情,華靜瑤陰森森地笑了笑。 毛貴兒一頭冷汗,硬著頭皮問道:“姑娘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吧,那二十兩銀子我不要了,只求你快點放我回去?!?/br> “你說你原本有三百兩銀子,你家就是普通農戶,你以前也只是做長隨的,哪里來的三百兩?”華靜瑤問道。 毛貴兒怔了怔,說道:“我腿有毛病,離開東家時,東家見我可憐,給了我二百兩銀子,另外一百兩則是我前些年當長隨時存下來的?!?/br> 華靜瑤點點頭,笑著說道:“你說的東家,不是董家老太爺,而是董祥吧,你以前是董祥的長隨,跟在他身邊多少年?” 毛貴兒說道:“十三年,我從十二歲就跟著二少爺,二十五歲時離開的?!?/br> 第四二二章 人是你們殺的 “十三年啊,難怪你能存下一百兩銀子,不過有很多少人比不上你,存不了這么多的銀子,可見那位董家二少爺是個仁義的,對你不錯?!比A靜瑤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的確是不錯,二少爺對我一直都很好?!泵F兒不由自主地順著華靜瑤的話頭說了下去。 “二少爺對你那么好,你跟了他十幾年,他又是個仁義的人,你為了贖兒子而找他借錢,他一定會借給你吧,你為何沒有去找他借錢,而要去借印子錢呢?” 華靜瑤問的突如其來,毛貴兒怔怔一刻,嘴唇翕翕,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不好意思去麻煩二少爺?!?/br> “你倒是個忠仆,寧可被人追債追到荒山野嶺,也不去麻煩舊主”,華靜瑤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呵呵笑了出來。 毛貴兒瞪著面前笑得花枝亂顫的白衣少女,心里卻越發忐忑,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少女身后的屏風后閃身出來,毛貴兒只看了那人一眼,便感覺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住了。 少年一襲黑衣,面色清冷,眉峰凌厲,明明俊美無儔,但周身氣場卻似修羅場,生人勿近。 他站在少女身后,他身上的黑衣,映襯著少女的白衣素服,一黑一白,宛若陰曹地府里走出來的黑白雙煞。 毛貴兒大氣都不敢喘了,如果說這個少女給他的感覺是走在路上前面腳下忽然裂出一個大坑,那么這忽然出現的少年,就如同先是看到腳下裂出一個大坑,你嚇得一抬頭,就看到頭頂懸著一把刀。 對,這少年就是頭頂的那把刀,若是不肯跳進那個大坑里,這把刀就會掉下來,割斷你的脖子,讓你死了也要死在那個大坑里。 毛貴兒聽到自己的上下牙齒碰撞時發出的咯咯聲,他想要握緊拳頭,可是兩只手卻已不能使喚。 他聽到少女出谷黃鶯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董祥殺人,你也有份,事后董祥和你分開,說定老死不相往來,對吧?” 少女的這幾句話猶如晴空霹靂,毛貴兒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趴跪在地上:“沒有,我沒有,沒有殺人,真的沒有?!?/br> “喬二姑娘根本就不是投河自盡,你家二少爺欺辱不成,便和你一起把她殺了,尸體也是被你銷毀的,對不對?”華靜瑤聲色俱厲,把桌子拍得啪啪響。 沈逍眉頭蹙起,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張紫檀木的桌子。 毛貴兒卻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望向華靜瑤,拼命搖頭:“你胡說,喬二姑娘與二少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二少爺若想要她,何用這般?再說,二少爺那么喜歡她,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會殺她的?!?/br> “原來如此,表哥表妹,天生一對,如果沒有老李逼婚,你家二少爺已經娶了喬二姑娘了,對吧?”華靜瑤終于不再拍桌子了,沈逍松了一口氣。 “那是當然,我們二少爺是繼室所出,族里的人站在大少爺那邊,整日給老太爺吹耳旁風,老太爺去世之前就把家給分了,只分給二少爺幾家一直賠錢的鋪子,二少爺沒有辦法,拿出所有銀子,跟人合伙去南方做生意,他臨走時和二表姑娘早就說好了,等他從南邊回來,就到北后村提親,可是二少爺才走了兩年而已,二表姑娘就被霸占了,二少爺從北后村回來,就大病一場,二少爺病好之后,悄悄去京城看過二表姑娘,得知二表姑娘和那姓李的畜牲沒有婚書,二少爺便做起了京城的生意,想要找機會把二表姑娘接出來,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二表姑娘就出事了,二少爺花了幾百兩銀子,沿河打撈二表姑娘的尸體,可是最終也沒有找到?!?/br> 毛貴兒說著說著,大哭出聲,一個大男人,哭得稀里嘩啦。 華靜瑤蹙起眉頭,問道:“那老李呢,你別告訴我,老李是幡然醒悟,良心發現,所以才不再去北后村胡攪蠻纏,又悄悄賣了京城里的房子和鋪子,遠走他鄉的?!?/br> 聽到華靜瑤忽然說到老李,毛貴兒臉上的肌rou忽然僵硬,他避開華靜瑤看過來的目光,低下了頭。 他這不經意的小動作全部落入華靜瑤的眼里,華靜瑤微微一笑,道:”所以說,你家二少爺和你,沒有殺死喬家二表姑娘,但是你們殺了老李,你們是為喬二表姑娘報仇,對吧?“ 毛貴兒全身抖成一團,他汗如雨下,忽然趴在地上磕起頭來:”二少爺沒有想殺死那個老李,只是想要抓他過來打個半死,讓他到二表姑娘的墳前認錯而已,可那雜種卻不肯,還有污言穢語辱罵二少爺,二少爺氣極,把他綁在了二表姑娘墳前的老槐樹上,想要嚇嚇他,可是……可是第二天早上,二少爺和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卻發現那雜種已經死了,不是二少爺弄死的,他是真的死了!“毛貴兒說著說著,大哭出聲,一個大男人,哭得稀里嘩啦。 華靜瑤蹙起眉頭,問道:“那老李呢,你別告訴我,老李是幡然醒悟,良心發現,所以才不再去北后村胡攪蠻纏,又悄悄賣了京城里的房子和鋪子,遠走他鄉的?!?/br> 聽到華靜瑤忽然說到老李,毛貴兒臉上的肌rou忽然僵硬,他避開華靜瑤看過來的目光,低下了頭。 他這不經意的小動作全部落入華靜瑤的眼里,華靜瑤微微一笑,道:”所以說,你家二少爺和你,沒有殺死喬家二表姑娘,但是你們殺了老李,你們是為喬二表姑娘報仇,對吧?“ 毛貴兒全身抖成一團,他汗如雨下,忽然趴在地上磕起頭來:”二少爺沒有想殺死那個老李,只是想要抓他過來打個半死,讓他到二表姑娘的墳前認錯而已,可那雜種卻不肯,還有污言穢語辱罵二少爺,二少爺氣極,把他綁在了二表姑娘墳前的老槐樹上,想要嚇嚇他,可是……可是第二天早上,二少爺和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卻發現那雜種已經死了,不是二少爺弄死的,他是真的死了!“ 第四二三章 話本子里看到的 “二少爺和我一起把那畜牲的尸體埋好后,沒敢回高碑店,也沒敢去京城,我們在北后村住了兩天,見沒有人說起那畜牲的事,便回了保定府,從那以后,二少爺和我便都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我有風濕,不能跟著二少爺走南闖北,二少爺給了我二百兩銀子,上我回家種地了?!?/br> 毛貴兒說完,卻沒有抬起眼睛,他依然趴在地上,身下的青磚上水漬點點,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