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第98節
遼袖無聲地收回眸光。 呂太醫說心疾的古方需要人血為引。 是戰場上的傷總是沒好,還是三年來日日為她放血入藥的傷口沒好呢。 遼袖靜靜盯著他:“殿下不能說清楚一些嗎?” 文鳳真忽然側過臉,低眸掃過她巴掌大小的臉。 她疑惑不解又被迫忍耐,臉頰微鼓,令人想戳一戳,霎時可愛,心底頓時起了旖念。 心里有她,想在這里親她。 不喜歡也不會用驪珠放血,纏三年的繃帶了。 于是他真的伸出手,戳了戳她鼓鼓的臉頰,輕輕一碰就紅了,這么嬌氣。 遼袖往后一退,眼睛小心地睜開淺淺的弧度,差點兒從船上掉下去,還沒來及松口氣。 他很自然地探手,一把捧托著她的小臉。 遼袖渾身緊繃,一時間大腦空白,正想偏過臉時,他的手按住她的蝴蝶骨,一把擁過來。 欣賞著她惱羞成怒面紅耳赤的模樣,睫毛都在悸顫。 文鳳真盯著柔軟開合的櫻唇,被咬得留下微微牙印。 誘人至極。 溫軟舌尖,瑩瑩玉潤的貝齒,噴薄出香甜熱氣。 文鳳真渾身血液迅速升溫,猛然貼近,鼻梁差點撞疼她,睫毛掃在她臉頰,熾熱呼吸交融。 一切太快,她甚至沒反應過來。 他沒親她。 文鳳真只是用拇指按上她的唇角,蹭了兩下,將方才沒擦干凈的血抹上去,暈染出一抹薄紅。 動作倒是輕柔,沒讓她覺得難受。 她的唇角沾染了仇人的鮮血。 充滿荊棘的鮮血中,他以此克制著不去親她的沖動。 湖畔衣香鬢影,游人穿梭往來,熱鬧喧嘩,青山在湖面拉出寂寥黝黑的影子。 遼袖睜大了微圓的眼,胸口一起一伏,仇人的鮮血抹在了嘴角。 她感到嘴唇發麻發疼,被熾熱碾壓撕扯。 明明他沒有親她,僅僅盯著她的嘴唇。 竟然讓人陷入了錯覺。 她“啪地”一下打開他的手,面帶慍色,微蹙眉頭,坐在船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涼風。 他笑了笑:“繃帶之下是什么,真的不重要了?!?/br> 他終于不再給她這樣的壓迫感,轉過臉,輕笑一聲。 眼底有些不可揣摩的情緒,他笑著漫不經心地問她,輕松得像在拉家常。 “遼姑娘,方才放孔明燈的時候,你心里想的是祝我生辰快樂,還是皮影戲要開場了?” * 御書房,皇帝坐在紫檀書案上,手里握著那封紅衣遺書,摩挲了許久,終于決定要打開。 首輔似乎等待良久,原本坐在椅子上,倏然起身下跪,伏身在地。 “陛下,您不能立遼袖為長公主?!?/br> 皇帝的語氣隱隱不耐煩:“老生常談,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話,明日再說?!?/br> 首輔不斷冒出冷汗,一把老骨頭顫顫巍巍,齒根發冷,伏得更低,幾乎不敢抬起頭。 明知要觸怒天威,他還是一字一句清晰脫口。 “倘若微臣可以確定,遼袖并非您的女兒呢!”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7-10 18:01:13~2022-07-11 19:59: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花花 4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紅豆南相思、xxer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斯時夜已深了, 正是京城最熱的時令,御書房的氣氛卻有些不同。 皇帝瞇起眼, 吐息微沉, 等著首輔給他一個回復。 君臣多年,皇帝了解他為人本分厚道,極少參與勝殘去謝, 權勢更迭之事,在內閣中擅長居中調停之道。 這也是皇帝用他的原因。 道香斷, 法珠一頓。 皇帝慢悠悠睜眼:“你說這話,要有證據?!?/br> 已經是一句極嚴重的警示, 若承擔不起代價, 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首輔額頭微汗,盯著那封遺書,一字一句道。 “回陛下, 其實遼袖是微臣的女兒??!” “混賬!”皇帝驟然起身, 一手將法珠砸在地上。 起來猛了, 皇帝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鼻子緩緩流淌溫熱, 伸手一摸,鼻下竟然滲出了血跡。 皇帝氣得一根手指顫抖不停:“你欺君罔上!倘若遼袖真的是你的女兒,你怎么會讓宋搬山娶她!” 首輔知道皇帝不高興, 但事已至此, 他顧不得許多了,斷然道。 “其實搬山是微臣宗族中的過繼子,并非親生兒子, 之所以未將遼袖認祖歸宗,是因為臣有私心, 搬山想娶她,倘若相認,兩人便是兄妹的名分??!” “不可能!” 皇帝矢口否認,這一驚非同小可,馬上就要走。 “朕要查明了再做定奪?!?/br> 首輔繼續高聲。 “臣有大錯,請陛下降罪,只是皇室血脈萬萬不可混淆!” “胡說!”皇帝一聲厲喝。 他氣得伸出指頭,指點著首輔,哆嗦個不停。 血液沸騰至頭頂,腳底站不住,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面色灰白。 “你……你敢忤逆朕……” 他不信,絕不肯信! 皇帝雙目通紅,低頭冷笑了幾聲。 他逐漸平和,神情鎮定。仿佛陷入了往事的美好,愛護珍寶似的,不住摩挲那封遺書。 “懷珠當年跟朕做了約定,她從來不騙我,只要我放她去東川,不跟孩子相認,她就答應生下我跟她的孩子,那是一對雙生子??!” 他抓住那封遺書,像拿到救命稻草一般,慌亂地拆開。 這封遺書他找了很多年。 做夢都想知道寫了什么! 這封信是懷珠對他想說的話,她死之前,心底想的果然只有他。 宮燈照映著薄薄的紙背,“啪”地一一聲。 皇帝看完,頓時急怒攻心,血液歇斯底里地爆發了。 腦袋一歪,乾坤旋轉,登時倒在了椅子上,身子抽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首輔嚇壞了。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首輔連滾帶爬地撲上來,急忙上前探看脈搏,皇帝已是不省人事。 他顫抖著拿起那封遺書,懷珠從小不怎么讀書,總這樣言簡意賅,不喜長篇大論。 遺書攤開,簡單六個字。 【去死吧,狗皇帝】 首輔顫巍巍看了一眼口吐白沫,兩眼翻白的皇帝。 壞了,這是中風了。 * 數十只船從身邊經過,掛著門簾,船廂內支著熱氣騰騰的茶爐。 一些文人在此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王孫公子在里頭聽曲取樂,一邊看街景,時不時傳出弄笛吹簫之聲。 遼袖望向了文鳳真。 孔明燈消失在夜色中時,他腰身極直,微閉眼眸,長睫覆落一片淡淡影子,遠山皚雪,白凈得沒什么溫度。 遼袖一對瞳仁分明,烏黑明亮,在夜風中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