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見煜時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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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青澀未褪的少女,十幾歲的青春模樣。 留意少女的眉眼,那是年少的周儀。 作者有話說: 臨近收尾階段,部分劇情線需要大改,最近更新時間大概都在晚上八點左右,可能會早,感謝理解 第六十五章 周禮, 周儀。 原來如此。 將才維持數小時的從容不再,闞云開恐慌不定地攥握著那張泛黃舊照,撲攔下一輛出租車去往夏知遇的工作室。 最近樁樁件件舊事浮現, 猶如美杜莎編織的巨網,無聲串聯勾起不堪回首的記憶, 一幀一幀, 一針一針, 分鏡組成完整的悲劇電影,畫面好似一鍋夏日夜晚發酸帶餿的濃湯,不斷酵蝕腐爛, 螻蟻蟑螂肆虐在琺瑯鍋沿。 她不再相信苦不堪言之事接二連三地出現是用巧合可以解釋的, 從論文惡意失竊, 到扳指兩次重現眼前, 再到如今收到裝有手中褶皺成團的舊照快件。 到底誰才是幕后黑手? 此人又為何選擇在她生命終于出現陽光轉機之時行兇作惡? 車窗外街景飛速倒退轉換, 視線中的樹木扭曲變形, 水泥澆灌的鏡面大廈刺眼將頹, 伴隨輪胎摩擦路面的剎車聲響, 理智終于轟然倒塌, 廢墟塵土紛揚。 闞云開慌不擇路, 一步三搖地跑向工作室的自動玻璃門,正巧迎面遇到鎖車的夏知遇。 夏知遇勾著闞云開的腰, 未發現其異常的瞳色, 驚訝意外地問:“你怎么來了?” “周儀呢?”闞云開的嗓音仿佛樂團中不和諧的弦鳴般喑啞撕裂, 她眼神犀利帶焰, 輕推開夏知遇的摟抱。 看清她青灰黯淡的眼瞼, 以及其上紅血絲染就的眼眸, 夏知遇擔憂困惑, 摸不著頭腦,指著樓梯斷續不解地答:“辦……辦公室吧?!?/br> 闞云開撇下夏知遇,四肢發麻攀著樓梯扶手,徑直橫沖上二樓盡頭的那間屋子。 夏知遇眼見事態不妙,手腳并用翻找出手機,包中雜物散落一地,鞋跟不慎踩到鏡面粉餅盒,膝蓋著地摔落,她不睬刺骨疼痛,忙給顧煜打了通電話,強忍酸脹感快步追上去。 顧煜正在翻看封維著人查到的資料,他對周儀是周禮meimei一事震驚不已,兩人同時思考如何將此事瞞下,不讓或遲些再讓闞云開知曉,不至令她枯萎凋零。 然而,夏知遇這通電話傳遞而來的消息,無疑讓苦思的計劃破碎。 顧煜不加猶豫半分,沒來得及向封維解釋因果情況,急速開車繞上高架,走最快捷通暢的道路趕去工作室。 夏知遇跟進辦公室,背脊驟然靠向屋門,雙手扶在門邊,尋求心理支撐依靠,她被眼前闞云開噬人的威脅驚駭,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顫聲勸道:“闞闞,你冷靜點,出什么事了?” 銀光刀刃下鮮血汨汨流出,闞云開用隨身攜帶的小刀抵在周儀頸處,世界只剩與深仇之人的怨懟,根本聽不清夏知遇說些什么。 刀刃越抵越深,周儀顫栗著后仰,聽闞云開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這里來上班是一早就預謀好的是嗎?” 以周儀過往的工作經驗以及能力來說,在夏知遇工作室做事確實屈才,之前解釋不通的行為現在都有了合理的軌跡可尋。 周儀的目的是接近闞云開,接近闞家,她意在設法救出周禮,卻不想意外與顧煜重逢,她沒想過再與顧煜發生情感牽連,但也絕不會讓他阻攔自己的路。 氣氛劍拔弩張,周儀盡力回避刀刃保持鎮靜,她不敢再言刺激闞云開的話,弱聲懇求說:“我只是想讓你放我jiejie出來?!?/br> 周家父母重男輕女,周母一生只得二女,再無所出,從小周禮與周儀姐妹相依為命,忍受周母為周父在外廝混而導致神經錯亂下的棍棒癲狂。 周禮憑借優異的學習成績考上大學并且獲得商界人士贊助完成學業,大學在讀期間,她拼命賺錢“救”出依舊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周儀,二人感情甚好。 當年東窗事發,周儀不過一介在校學生,并無能力相助周禮,現今養精蓄銳,用盡堪稱惡劣的方法,一步步嘗試靠近闞云開的生活,走近闞家甚至是令其姐癡迷的男人身旁,為的就是能幫助周禮脫困。 “瘋子不就應該呆在精神病院嗎?”闞云開指尖充血透紅,將刀刃往里壓了幾分,“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這么做?” 周儀言辭懇切,默默哀求道:“只要你放我jiejie出來,我保證帶著她消失,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和顧煜面前?!?/br> “有本事你就自己帶她出來,去偷,去搶,這不是她最擅長的事情嗎?血緣一脈,你難道會高尚自潔不成?”闞云開已然不管不顧,刀刃下的鮮血淋漓奪目,順著她的手肘直往下流淌,“你說今天要是我失手把你殺了,再偽造一份精神分裂的證明逃脫法律的制裁,從此逍遙世間,你的家人會不會絕望?” 昔年周禮一紙重度精神分裂證明讓她免受牢獄之災,闞云開久久不能釋懷,唯一的慰藉則是周禮這些年來被關在精神病院中,從沒叨擾過她的生活。然而,池魚橫禍的后遺癥不休折磨她多年,一次又一次推她入深海懸崖。 若非周儀以此事苦苦相逼,讓不朽的黑暗淹沒她最后的善良,闞云開都不知自己竟然能如此狠毒。 夏知遇聽得云里霧里,上次在溫泉山莊,闞云開只大概與她講述那段折磨痛心的經歷,事情未明朗清晰前,她不敢貿然勸阻,闞云開不會傷害她,但難保不會對周儀做些什么。 大約一刻鐘后,顧煜趕到工作室,他與夏知遇對視一瞬,悄然躡步繞至闞云開身后,握住她持刀震顫的手臂,并沒有用幾分力,溫柔耐心地引導說:“闞,把刀放下,我在?!?/br> 闞云開幾近脫力,她動作緩退,指尖卻愈發用力,細思極恐的想法回繞心頭,她回首斂目,帶著審視欲望冷眼打量眼前最親近的男人,她驀地扔下那把血跡淋淋的刀,磕磕絆絆地離去。 顧煜邁出步子欲要追人,手掌被周儀攬住。 夏知遇思緒還未從意外驚嚇中剝離開來,腳步已追隨闞云開跑出工作室,她定望著遠去的出租車身影,余恐不止。 顧煜撇開周儀的手,從地上撿起刀子,“你找個同事帶你去醫院?!?/br> 周儀呆愣幾許,下意識撫摸自己的頸窩,并沒有感到預想當中的疼痛,她啞聲說:“這不是我的血?!?/br> 闞云開從沒想過真正傷害周儀,她把刀刃一直握在自己手中,抵在周儀頸處的不過是厚鈍的刀背而已。 僅此而已。 “你jiejie落得那樣的下場是罪有應得,我勸你不要與封家和闞家作對,除非你想把自己也折進去?!鳖欖闲拈g一緊,冷聲提醒說,“還有,請你不要再出現,尤其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我是有心提醒,也是蓄意威脅?!?/br> 眼前之人已非昨日愛慕的幻想,周儀萬沒想到顧煜會冷漠無情至此地步。 是啊,人人都愛闞云開,她周儀又算個什么東西,終是自己低估了顧煜對闞云開的情感。 闞云開坐在出租車后排座椅上,手機在浸血而面目全非的手掌中不斷震動,她沒去看來電何人,也不關心他們要說些什么,只覺得那鈴聲似箭穿透耳膜,令人心煩不已,她直接按下關機鍵。 她想,顧煜會不會一早便知周儀是周禮的meimei。 難以遏制的畏怯游走。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見闞云開血色刺眼的掌心,再探她漠然無助的神色,他關心說:“姑娘,我送你去醫院吧,你這手得處理一下?!?/br> 闞云開垂首無意瞥見鮮血流至座椅,浸污坐墊地毯,可她卻沒感覺到分毫疼痛,她低聲說:“不好意思,我多付你洗車錢,你在前面路口停車就好?!?/br> “你真的不去醫院嗎?”司機察覺她的異常,還是選擇靠邊停車。 闞云開搖搖頭,掃下掛在前座靠背后的二維碼,轉去五百元車費及清洗費,打開車門下車。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工作日的街頭,不知何處是歸途,只覺渾身上下疲累不堪,腹部疼痛循環往復,眼皮隨重力無力垂落。 她四處張望環顧,馬路對面是一家老牌四星級酒店,外觀飽經風霜,內設填補不足。 她穿過人行天橋,去前臺開了間標準單人房,工作人員目光被她手心的那抹紅吸引,猶疑地將房卡遞于她,出言說:“闞小姐,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不用,弄臟床單我會賠的?!标R云開接過房卡,拖著無力的身軀朝電梯走去。 房間位于十七樓,闞云開刷開房門,直挺挺栽倒在床上,她拉起被子遮蓋,甚至連鞋子都沒褪下,身體歪向一側,闔眼睡了過去。 她睡得并不安寧,意識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夢境時斷時續,盡是混亂無序的跳脫景象,無人能解的九連環。 睡意朦朧之中,她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聲音并不真切,難分幻境與現實,直到敲門之人的動作急促些許,她才緩揉太陽xue,起身虛浮開門。 時近傍晚黃昏,房間內沒有開燈,酒店走廊里的吊燈輕晃,驟然光亮刺得她眼暈不已,她抬手遮擋光線,適應片刻才看清眼前站著的三人。 為首那人是顧煜的大學室友鐘遠津,去年夏知遇婚禮上偶然一面,之后并沒有特意的交集聯絡,也再未見過。 闞云開記性不差,她記得鐘遠津,記得所有與顧煜相關的人和事。 闞云開略顯無措詫異,鐘遠津從文件夾中取出一紙類似通知書樣式的文件,并且出示三人工作證,解釋說:“闞小姐,現有一樁案件需要您配合調查,這是傳喚證?!?/br> 第六十六章 記得初次與鐘遠津見面時, 顧煜介紹他的這位同窗室友現今在國安工作,闞云開手指搭在防盜鏈上,指腹搓捻著鐵質環扣, 猶疑地打量那張傳喚證,嘗試喚起與之相關的自我經歷和事發可能。 整三十秒, 雙方都無進一步動作言語, 鐘遠津開口解釋說:“只是普通的配合調查, 你不用過分擔心?!?/br> 事態是否真如鐘遠津所言那般松緩尚不能斷,闞云開心中帶慮,她從小跟在劉美云身邊, 即使非心理相關專業, 也熟知微表情方面的知識, 而鐘遠津眼神盡展事情的緊迫性。 配合調查是公民應盡的義務, 闞云開跟隨三人上車, 去指定地點接受問詢, 近來發生的事情似乎就要進入閉環。 進會議室前, 鐘遠津輕攔闞云開的步伐, 低聲說:“記住, 等下如實說明情況, 解釋工作人員展示的證據素材就好;同理,沒做過的事情, 一件都不要認?!?/br> 闞云開眉心微蹙, 繼而點點頭, 帶著對未知的疑慮走進會議室, 長桌對坐四位調查人員, 包括其中一位專業測謊專家, 此人三十歲往上的年齡, 辦案經驗豐富。 投影儀相關資料就位,工作人員例行程序說:“闞小姐,本次傳喚是有一宗案件需要您配合調查?!彼钢砗蟮臄z像機和錄音設備,“我們會對問話全程進行錄像錄音,保證你此后如有需要時的基本權利,同時也請你積極配合問話?!?/br> 闞云開說:“明白?!?/br> 坐在右側的工作人員切入主題,用激光筆點映在投影幕布上的第一條信息問:“闞小姐,請問這是你的郵箱嗎?” “是?!标R云開視線跟隨激光筆路徑看去,那是她讀研期間的學生郵箱,“學校會在學生畢業一年后清空郵箱內容并且對地址進行注銷,我前年回國之后就再也沒有使用過該郵箱,不清楚其目前狀態?!?/br> 另一人接著問:“你回國之后還與當時的同學和導師有過聯系嗎?” 闞云開基本意識到今番問詢的原由,她行事從來坦蕩,照實說:“我一直與同專業的一名混血學長保持聯系,他在學術方面于我助益頗多,年初我們還有一起討論論文課題,但是我的論文在一月底時失竊,被同事優先于學術期刊發表?!?/br> “論文失竊?”鐘遠津抓住紕漏重點,“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同事竊取了你的論文嗎?” “沒有?!标R云開回憶說,“論文源數據在我個人電腦里,有幾次學生匆忙與我討論題目,我離開辦公室時,并未鎖定電腦,我懷疑他是利用時間差拷走我電腦中的資料?!?/br> 工作人員問:“懷疑?” 闞云開說:“是的,因為我求助計算機專業的朋友對我的電腦進行系統檢查,并沒有發現其中存在惡意插件,且我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指控他,因此事情不了了之?!?/br> 工作人員更換投影內容,“我們近期監測到方才郵箱地址發件箱與草稿箱中有近十份掩碼文件,部分內容已被破譯,其中涉及不止學術問題,而收件人均在境外?!?/br> 闞云開直截了當地問:“你們懷疑我泄密?” 對坐四人皆沉默以對,不言是非。 闞云開接著問:“我能知道所謂掩碼文件的內容嗎?” “目前已解碼文件,除卻你的學術論文資料,還有一些經濟與發展的機密文件?!惫ぷ魅藛T補充道,“其余文件經過嚴格加密,技術部門還在努力?!?/br> “我從哪里能找來這些文件呢?想來你們已經調查了解我包括我家人的背景,我家經商,集團賬務清晰,每年依法納稅份額在全國前列,何來機密文件?國內對適才所說郵箱具有網絡限制,我的電子設備中也沒有任何違法軟件?!标R云開思路清楚,反駁說,“況且,如果你們確有證據指控我的過錯,今天出示的就不是傳喚證了吧?!?/br> 工作人員知曉這一漏洞,他們至今沒有破譯直接有用的文件信息,可想加密掩碼之人的計算機水平,否則以他們目前掌控的線索足以定罪。 “你丈夫工作性質特殊?!惫ぷ魅藛T揮動激光筆,示意闞云開看幕布,“根據我們追蹤到的ip地址,這些地方都是你常去的場所?!?/br> 闞云開聽聞事件牽扯顧煜,銳利鋒芒鈍化,她說:“我能問問這件事對我丈夫會有什么影響嗎?” “你丈夫同樣在接受調查,部隊會有專人負責?!?/br> 闞云開靜心思考,根據現有證據一步步厘清勾連,她陡然想起去年蘇國的那位華人司機的姓名,覃源。 兩天前在王韞家見到賀以暮,在她百般追問下,賀以暮一五一十地講述扳指的來龍去脈,而他的那位學長,sebastian qin,是計算機專業的博士,據說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