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見煜時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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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后,王磊名單獨叫來闞云開談話,他放下手中資料,坐在辦公椅上,“闞老師,是在蘇國遇到什么事情了嗎?你匯報雖做得全面專業,但是個人狀態不佳?!?/br> 闞云開說:“王主任,我放棄今年的職稱評選,您可以優先考慮王老師和趙老師,未來的幾個月……” 她停頓幾秒,權當保守估計,接著說:“未來的幾個月,我能申請只上課,不坐班嗎?” 王磊名說:“你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按理來說,今年的職稱評選你沒有問題,放棄實在可惜?!?/br> 闞云開不想引來無謂非議,簡單說:“有一些私事需要處理,如果可以,還請您不要告訴我母親?!?/br> 王磊名沉默片刻,仔細思量答復說:“好吧,你是個有能力主見的人,想必與我說這些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我尊重你的決定?!?/br> 自那天過后,闞云開在這偌大的城市中,基本過上三點一線的生活,更準確的說,是兩點一線。 學校和醫院。 她偶爾回公寓洗澡更衣,其余大部分空閑時間都呆在醫院。 回國第二天,闞云開跟隨封維回父母家吃飯,劉美云開啟新一輪的游說相親活動,封維眼見闞云開招架困難,便善意撒謊道,闞云開和楚牧在談戀愛。 既能解決不必要的麻煩,又為整日待在醫院尋得借口,同時,楚牧也擺脫母親的緊箍,一舉三得的行為,似乎沒有拒絕“假男友”的理由。 楚牧提供能力范圍內的最大幫助,角色代入感十足。 善意的謊言,背叛的感覺。 小半個月過后,四月二十六日。 一個雙重意義的日子,哪怕相隔萬里,也應該共同慶祝。 可如今,雙人舞劇變成闞云開一人的獨角戲。 沒有鮮花,沒有蜜語,沒有熱吻,甚至得不到一絲回應。 半月前,王韞高血壓病發,住院治療近一周,血壓得以恢復,她艱難消化接受顧煜的傷情。 闞云開時而在兩間病房奔波游走,但她唯有在王韞休息睡眠的時候才敢進門小坐,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王韞。 王韞在icu外的走廊瞥見樓梯間的闞云開,她推開安全門,確認道:“闞闞?” 闞云開按滅手中虛燃著的煙卷,轉身道:“阿姨?!?/br> 王韞放下手中的水壺,輕聲問:“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闞云開接過王韞手中其他的物品,與她坐來長椅。 知子莫若母,王韞了解顧煜,能邁出這一步實屬不易,她嘆息說:“我知道既然顧煜選擇和你在一起,就絕不會隱瞞?!?/br> 王韞內心煎熬,顧煜多年都不愿意擁有自己的小家,闞云開的出現終于讓他的生活出現明媚的轉機,可現實擺在眼前,顧煜能否清醒康復,就像是拉斯維加斯賭場中大亨的豪賭,成敗難料。 她和顧煜都不可能讓闞云開等待一個不明未知的結果。 “顧煜現在這個情況,你……”王韞泫然淚下,極力克制情緒,“就算你不等他,他也不會怪你?!?/br> 王韞說:“這半個月辛苦你來回跑,你時時去照顧我,我都清楚的?!?/br> 王韞抬眼看向病房中人,沒人比她更希望顧煜恢復生機,她遺憾說:“你還年輕,我們不能耽誤你?!?/br> 闞云開握住王韞置于膝上的手,堅韌說:“阿姨,我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但至少現在我想等他,我相信他會醒的?!?/br> 相信,不僅在貧瘠的土地埋下希望的種子,也是無籍生活中支撐她的隱形力量。 王韞說:“今天是顧煜的生日,你進去陪陪他吧,我不打擾你們的二人時光?!?/br> 恰逢楚牧值班,闞云開清潔消毒更換無菌服,和楚牧一起走進icu。 前些天,她每天都會陪顧煜在病房中靜坐須臾,不言不語,只是看著他發呆。過了探視時間,她就按時出去吃飯,然后再回走廊坐歇,循環往復。 她想用實際行動告訴顧煜,她沒有放棄,你能不能也努力醒過來。 闞云開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勾起顧煜的三根手指,指尖相貼,恍若隔世,他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傾身將面頰貼在顧煜的指背上,兀自低喃說:“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受重傷嗎?現在躺在這里算這么回事兒?” 她鼻翼微微翕動,“我告訴你哦,在蘇國買的那對戒指已經被我扔了,你要是再當睡美人,我就把那枚dr也扔了,讓你一直當大齡單身漢?!?/br> “還有,在我爸媽眼里,你的主治醫生,我的前相親對象,才是我的正牌男友?!痹捈按?,顧煜左手食指輕抬起,指腹如鵝羽輕滑落般淺淺一觸。 微小的細節喜人,闞云開樂不可支,當即叫來楚牧檢查,得到的答案卻是,這不過是正常的肌rou反應罷了。 耳邊的檢測儀滴滴答答漠然作響,屏幕上紅綠色的線條交錯波動,她勾起那根方才給予她希望的食指,惋惜道:“隊長,我還以為你又吃醋了?!?/br> “臭混蛋,生日快樂?!?/br> * 入院一月后,顧煜情況穩定,被轉入普通特護病房,但依然未見蘇醒跡象。 時間流動,暗自蹉跎。 五月,晚春,天朗氣清,嫩柳蓄勢,顧煜沒醒。 六月,初夏,雨陽交替,翠色千里,顧煜未醒。 七月,酷暑,驕陽似火,梧桐葉茂,顧煜還是沒醒。 八月,立秋,熱意未退,金葉滿堂,顧煜依舊未醒。 四個多月的時間,闞云開仿佛習慣了周而復始的驅動,顧煜床前的花瓶一日未缺鮮花,從風信子換成百合,再變成三色堇。 她常抱著自己的電腦,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寫論文,休息時刻,便拉著顧煜的手說會沒營養的話,期間,顧煜的手指、眼眸給予了幾次正面回應。 她想,他大概也是能聽到的,或是嫌她啰嗦話多。 卷宗塵封,云紋金扳指的事情沒有線索下文,闞云開心中的疑影不散,可又不得不放棄探索。 從四月起,闞云開持續留意刑熠澤的動向,又怕自己勢單力薄會出意外,權宜之計,她將此事精簡告訴封維,略去顧煜在事件中的定位。 車水馬龍,縱橫交錯的都市,隱藏其中并非難事。刑熠澤銷聲匿跡,再不見他的身影,偶有幾次現身,是在養和療養院陪伴駱頌芝。 闞云開偶爾也會去療養院看望駱頌芝,并且幫她續繳下一年的治療陪護費用。 那位貪吃紅薯的阿爾茲海默癥老人已于去年十一月長辭人世,她的孫女美美從國外趕回,cao持舉辦老人的葬禮,也算圓了老人思念之苦。 九月中旬,開學事忙,闞云開能在醫院陪伴顧煜的時間大大減少,但無論多晚,她還是每天會來病房與他單方面聊會兒天,或是分享喜悅,或是委屈低吟。 周末偷得清閑十分,闞云開一早從公寓出發,在街角的花店挑選了幾支尚含露水的淡白色鈴蘭,讓店員用淺紫色的包裝紙悉心束好,放在副駕,開車去了醫院。 推開病房門,醫生正調試檢測儀,聽見身后的動靜,他動作明顯一滯,隨后繼續旋動按鈕。 從前都是楚牧帶著醫院實習生來調整設備,闞云開凝疑幾許,問:“您好,請問最近顧煜的治療方案是有變嗎?” 醫生“嗯”了聲,并未多說,面對儀器接著處理。 闞云開問:“那他的情況有好轉嗎?” 醫生說:“沒有?!?/br> 同一時間,闞云開躡聲靠近,拉下所謂醫生覆于面部的口罩,她驚詫道:“是你!” 刑熠澤手持注射器,針管里的未明液體流動,針頭即將插|入留置針管。 闞云開丟下手里的鮮花,不顧針頭銳利,搶奪那枚注射器,卻被刑熠澤一把推倒在地,額角撞到床角,絲絲血液涌動,手肘也被泛起的鐵皮擦破。 摔倒時,她拼命抓住刑熠澤的衣角,刑熠澤受力身子后仰,倒退兩步。 闞云開顧不得傷口疼痛,掙扎抱住刑熠澤的腿,阻止他向前,朝門外求救大喊道:“快來人??!” 楚牧的辦公室就在隔壁靠左第二間,聽見熟悉驚慌的聲音,他放下手中的病例,大步流星朝病房走去,身旁的三名實習生跟隨腳步出門。 刑熠澤抬腳踹在闞云開心口,迫使她放手,再不注射就要來不及了。 楚牧沖進病房,眼見闞云開死死抱住那人的膝蓋,血液流向面頰,不言其他,上前將人制服,打落他手中的注射器,命人報警。 其余兩名實習生從旁協助,刑熠澤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嘴里不甘罵道:“我要他死!” 另一名實習生扶起闞云開,從辦公室取出藥箱幫她消毒縫合額角的傷口,準備帶她去放射科檢查胸口是否有內傷。 顧煜驀然呼吸不暢,胸腔起伏不定,闞云開潸然嘶啞對楚牧說:“他剛才動了那些儀器?!?/br> 楚牧快步上前,核查相關儀器數據。 警察迅速趕到將針管送檢,鑒定部門很快對注射器中的不明液體進行成分檢測,其中含有近1g的致死重金屬物,钅它。 警察向楚牧簡單了解情況,將刑熠澤帶走,警察說:“闞小姐,你可能需要和我們一起回公安局了解情況?!?/br> 顧煜情況未定,闞云開做完ct不愿離開,楚牧說:“我隨時和你聯系,顧隊暫時沒有生命危險?!?/br> 顧煜身邊不能離人,楚牧通知封維相助,奈何封維正在參加學術會議,并未聽見聲響,他又撥通了夏知遇的電話。 夏知遇得到消息,沒有猶豫半刻,與客戶致歉抽身,立刻趕去公安局。 到達之時,闞云開已做完相關筆錄,刑熠澤暫被拘留,等候后續立案調查。 闞云開額角手臂傷口猙獰,夏知遇憂心問:“闞闞,有沒有事???這傷不會毀容吧?!?/br> 闞云開搖頭,“沒什么,那人已經被抓了?!?/br> 夏知遇是個急性子,今天卻表現得沉穩冷靜,不著急追問事由,她扶著闞云開從二樓轉角電梯下樓,緩步走向停車場。 正準備打開車門,闞云開接到楚牧的電話,臉色驟然變得嚴肅怔松,看不明悲喜。 “你怎么了?”闞云開失魂不語,夏知遇拉了拉她的手臂,“說話啊?!?/br> 闞云開牙齒顫栗,斷斷續續地說:“楚牧……說……”然后又噤了聲兒。 夏知遇急了,心底不安,“楚牧說什么???” “他說……他說顧煜醒了?!?/br> 作者有話說: 喜事,因此,擁有紅包 文中*內容,改編自百度百科 第四十三章 悲喜反轉, 情緒疊加,無處安放。 闞云開扶著倒車鏡緩緩蹲在路邊,手肘的擦傷拉扯, 隱隱作痛,她垂首怔望著石子路面的青黑胎痕, 抽抽嗒嗒地啜泣著, 眼淚凌空墜落, 散在鵝卵石邊。 喜悅,委屈,無措, 碰撞交織化為無形的蠶繭, 裹挾著知覺, 想要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