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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呼呼喝喝鬧起來的場景里,有男孩子的驚喝聲直直落入高甜的耳中,她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那是她最不愿意驚動的人。 甜甜,這就是你說的朋友嗎?! 你們,在干什么?他們為什么抓你? 是去而復返的寧曜。 寧曜跟著齊今往廠房里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高甜的反應很奇怪也很反常,寧曜始終是不能放下心來。 就算高甜要跟朋友說話跟朋友打招呼,為什么一定要先把他送進來交到齊叔叔手上才出去呢?難不成,他還見不得這個朋友了? 寧曜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揣測高甜,高甜要不是這樣的想法,那就更奇怪了。 男孩子當機立斷,跟齊今說了一聲,立刻冒雨轉身就跑。 他跑出來找高甜,就撞見了這一幕。 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人堆里的高甜,男孩子本能的判斷這個場面太過危險,寧曜用這些天練籃球練出來的速度沖進去,抓住高甜的手腕就拉著她往外跑。 他小心翼翼的護著人,誰也不相信,誰也不認識,避開所有人的拉扯,硬是把高甜好好的帶出來了。 旁邊有個廢棄的小報刊亭,有一點小小的屋檐伸出來,寧曜牽著高甜躲過去,然后用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站在高甜身前,防止那些人沖過來,警惕的看著所有人。 寧曜心中萬分慶幸,幸虧,幸虧他跟著國浩宇練籃球有一段時間了。如若不然,遇上這樣的情況,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么保護高甜呢? 沖進來的人速度太快,在所有人都沒有抓住高甜,高甜又靈活閃避的情況下把人給帶出去了。 老太太那邊的人自然叫好,他們人多,一下子就把試圖逃跑的六個男人給摁住了。 高甜也報了警,警局的人就來的很快了。 高甜心里對寧曜有歉意,小孩從開始就神情緊繃的站在她身前保護她,后來警察來了他放松下來,就回頭看了高甜一眼。 說實話,那一眼看的高甜心里挺難受的。 小孩身上都被雨淋濕了,他身上穿著的是淺色的羽絨服,看不出水跡,但一看就和之前干燥的時候不一樣。一頭蓬松的短發也全都濕噠噠的伏在頭上,樣子看起來狼狽極了。 高甜不敢與寧曜對視,她又是當事人,警察來了她得出面的。 她從小小屋檐下走出來,面對警察的詢問神色鎮定: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一直在跟我的車。 他們要強行帶我去見他們的老大。剛才他們的話我都有錄音,也有錄像。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關于他們的身份和動機,我想,我也可能有一些猜測。 高甜也不是半點準備都沒有。 悄悄把手機的錄音錄像功能打開,是想要留下點證據,她是想要留給自己判斷用的。 但領頭男人的話激怒了她,又或者說,蓉老太太的出現,讓她發現自己好像還是沒有辦法丟開所有,她想要自己陷進去,可終究沒辦法看著她關心惦記的人受牽連。 有人阻攔,這一次去不了,下一次她難道還要承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的下一次嗎? 所以高甜就改變主意了。 高甜身上的羽絨服也淋濕了,雨水沉在身上,整個人顯得越發沉甸甸的。 她已經冷的失去知覺了,手腳冰冷僵硬到有幾次都拿不住手機了,身上的羽絨服是淺淺的粉色,現在成了沾滿渾濁水跡的深粉。 按照規定,她得跟著一起去就近警局協助調查做筆錄。 老太太年紀大了,外頭又下著這么大的雨,高甜不想讓老太太勞累,就勸老太太別去了。 蓉老太太著實是對一出來就看見高甜被人壓著上車的情景太過心驚,也太過擔心,執意要跟著去,并不聽高甜的勸。 蓉老太太這邊有好些是不相干的人,人又太多了,肯定是不能都去的。 最后一商量,年長的幾個領導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去了。還是剛才出手的幾個年輕人跟著蓉老太太一起去。 他們是蓉老太太的學生,又是這次事件的目擊人,去了可以照顧老太太,也能作為目擊證人接受警方的詢問,給高甜作證。 有人送了把傘過來,高甜撐著傘過來找寧曜。 她微微仰著頭,微微舉過傘,讓兩個人都站在傘下。高甜蒼白的小臉上還有未落下的雨滴,她看著寧曜,目光有閃躲卻又偏偏不讓自己閃躲。 寧寧,你她想讓寧曜別去。 警局里的人太多了。她不想讓寧曜面對這些事情,本來就和他沒關系不是么? 到了這個時候,高甜還是極力的想要不讓自己的事情連累寧曜,影響寧曜。 我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別想再扔下我。 寧曜打斷了高甜的話,沒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寧曜的眼睛有點紅,好像是要哭似的,他很明顯對高甜騙他的事情耿耿于懷。 他伸手握住傘柄,連同高甜的手一起握入手心里。 他也淋了雨,手心卻是燙熱的,那掌心的炙熱一路順著高甜的手背,沖入了高甜的心中。 我們一起去。寧曜沉沉地說。 高甜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她也沒法說出拒絕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