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弟子怕索求無度,誤了師父正事
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她去尋了夭華,想要旁敲側擊一下云鏡生的反常和他有沒有關系。 “發情?”夭華指尖纏繞著一縷發絲,笑得莫名,“誰發情?莫不是玉衡君想了在下一夜?” 江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為所動,幾番折騰,定力還是提高了些的。 “不是你,難不成是你那弟子?”看江衡的表情,他知道,他猜對了。 他以手掩唇肩膀一聳一聳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江衡沉著臉等他笑個夠,夭華自覺無趣,收起笑臉正色道:“九尾狐雖然總被冠上‘狐媚惑主’的罵名,但我們只魅惑自己喜歡的人,是你那弟子心術不正,才會借此以下犯上?!?/br> “這孽徒不會對玉衡君圖謀不軌了吧?”正經的樣子維持不了叁秒,就故態復萌,“對我下手也就罷了,竟然連師父都不放過,玉衡君收徒難道不考察弟子品行?哎呀呀,這般丑事,如何是好……” 江衡打斷了他的挑撥離間,“我的弟子我了解,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br> “誤會?我們不過一夜夫妻,自然比不得你們的師徒情分,等哪天這孽徒把我殺了,你恐怕也會配合他毀尸滅跡,反正我只是個沒有背景的小妖精,那里高攀得上北瀾宗的玉衡君,我死了,師徒luanlun的秘密也守住了,真是一舉兩得?!?/br> 好一通構陷! 江衡剛要反駁,卻被他手上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你看”,是一只蠶靈蛾,但又不是普通的蠶靈蛾,六翅勉勉強強夠得上妖獸級別,雖說這東西除了蠶食靈力沒有絲毫攻擊力,但只要被它碰一下子,筑基以下的修士會立即靈力枯竭,即使可以用補氣丹恢復,但緊張對局中出現這樣一個小小破綻足以威脅生命?!八麑ξ矣昧诵Q靈花粉,” 蠶靈花是修真界常見的植物,除了吸引蠶靈蛾別無用處。 江衡不解地說道:“憑這個東西你就敢在我面前誣陷我的弟子?況且他有什么必要害你?” 夭華本來就不指望她能相信,被她的質疑倒是無所謂,“玉衡君說不是就不是吧?!?/br> “玉衡師叔——”二人的談話被打斷,江衡轉頭看向來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眉心有顆紅痣,在白玉一般的面龐上更顯靈動,“洛城?難道二師兄回來了?”洛陽和洛城是天權君的弟子,洛陽平時留在宗內處理雜事,洛城隨著天權君在外游歷,幾月前她和天權師兄在凡間的羌國見了一次,分別時他提過這段時間會回宗一趟,但沒想到她出門才一天,二人就錯過了。 “昨日回來的,師父去魂坑拜見了幾位老祖,讓我先來告知師叔一聲,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br> 江衡心里一慌,什么糟心事都趕一塊去了! 她看了眼洛城后面的云鏡生,面上是和平日如出一轍的淡漠,窺不到一點懊悔的端倪,看來她的確錯怪了夭華,大弟子是真的想和她睡覺! 這就難辦了…… 但收回眼神的時候她急中生智,不如先安撫好云鏡生別讓他出幺蛾子,別在二師兄面前露破綻,等她離開這兒去了八荒,豈不是天高任鳥飛。 況且能不能回來都是個未知數,星盤只剩一個缺口,她補全之后就是天道兌現承諾的時候,那時她人都回星際宇宙了,天權師兄就算知道她倆干的好事,也責罰不到她,就是委屈大徒弟獨自一人承受二師兄的怒火了。 沒關系,她會補償他的。 江衡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雖然對此地多有不舍,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里沒有屬于她的東西,她的手下和meimei還在等她回去,百年來有樂在其中也有置身其外,萬事終有一別,也終有歸處,她不求圓滿,只希望沒有遺憾。 大弟子不過是和照雨一樣,對她有過度的崇拜和依賴,加上被她和夭華在床上鬼混的場景刺激到,倆人真正睡一覺說不定他就幻滅了,覺得她這個“神”不過如此。 她記得有位詩人說過: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 她不是在為和大弟子睡覺找借口,比起讓他往后余生都孤苦伶仃念念不忘還不如被二師兄打一頓,何況仁義禮智信天地君親師那一套二師兄只教了她一人,沒事就拉著她論道,說怕她頑劣,必須熟悉這個世界的規則,可她明明沒見二師兄拉著別人講過道。 想通了這些,她長舒一口氣,臉上也有了幾分喜色,從昨天開始她皺著的眉頭就沒松開過,這下爛攤子終于能解決了。 現在她還得把照雨給接回來,希望照雨已經拿到了錫木礦,晴煙也來信說兩日內就能到開原,一切都沒有脫離掌握,再加上夭華這個意外之喜,她的勝算又大了幾分。 說到夭華,她起碼也得顧忌著點,不能像剛剛那樣惹他不快,萬一他不配合,哭的還是她。 再說,如果要補上最后的羅盤之眼,怕是要讓他付出不小的代價…… 唉…… 江衡的思緒拉到當下,“我去接照雨回來,城兒你奔波了這么久,先去歇息吧,鏡生你隨我一起去?!弊咔翱戳艘谎圬踩A,見對方沒有當面對質的打算,她心里松了一口氣,她不在乎真相,只怕二人鬧大了不好收場。 她帶著云鏡生走后,留下的二人心思各異。 年紀小些的洛城言笑晏晏地開口了:“你一只小妖,黏上玉衡師叔不過是為求一方避身之地,但我們不日后就會回宗門,你如果識趣,不如拿了這瓶筑基丹,另尋他處?!?/br> 洛城做足了派頭,妄想以權勢壓人,他此時冒著得罪玉衡師叔的危險也要出頭,和云鏡生關系不大,是怕自己師父見師叔在外面結識這樣sao浪的妖精會生氣。尤其這只小妖,領口都不都不用衣帶綁好,松垮的rutou都能漏出來,師父生氣了受折磨的還不是云師叔。 他師父只許自己萬丈紅塵過片葉不沾身,卻不許師叔流連花叢中撥亂少年心。 換了旁人他一定要罵一句晦氣,可誰讓這是自己師父呢。 夭華屈尊降貴地抬頭看了洛城一眼,懶懶的捋著胸前垂下的發絲,開口卻換了個態度,語氣里帶了黯然:“奴家早就想走,可還不是被玉衡君捉了回來,日日折磨,我一只無依無靠的小妖,本來安安分分地在山中修行,如今是逃脫也逃脫不得,若你們宗門還要臉,就該綁了那個壞女人還我個說法,可看你的態度,這公道我怕是要去北瀾宗討了?!?/br> 說話間又將自己的衣領往下扯了幾分,胸膛上的青紫清晰可見,配合他的哭訴,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這番表演,把洛城給鎮住了,處理個鶯鶯燕燕他還行,但玉衡師叔一上來就玩這么大,他也害怕啊。 依師叔的條件,多少修士排著隊等她挑選,她何苦為難一個小妖,難道是……洛城偷偷打量夭華,發現這只妖的確不同,就說這勾人的眉眼和身段,都不是那群男女修士們能有的。 看他欲泣非泣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洛城的心頓時偏了。 玉衡師叔已經對不起人家了,他不能再欺負他。一定要把他藏好,不能叫師父發現。 ———————— 江衡與云鏡生一前一后走在街上,猶豫著該怎么開口。 她不說話云鏡生也沉默著,可能是生氣昨晚她趁他不注意偷溜的事。她這大弟子從前沒這么冷的,從她收了莫岑晴煙才變得越來越寡言,她怎么就沒有發現弟子對她存了那種感情。 “嗯……鏡生,昨晚是我不好,今晚一定叫你滿意?!边@樣說會不會太羞恥了,顯得她很饑渴,嚇到他怎么辦?直白一點也好,她以前就是光環太盛。 聽此,云鏡生笑了一下,笑聲里有種讓她捉摸不透的東西,“師父今日還要與天權君議事,弟子怕到時索求無度,耽誤了師父的正事?!?/br> “若師父不怪罪,讓天權君等上一夜就是?!?/br> 這話是他湊到她耳邊說的,江衡拼盡全力忍著想要打哆嗦的身體——純粹是被他的耳語撩撥的,她竟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這么敏感。 欺師罔上,好大的膽子! 可她的耳尖竟然冒出了可疑的紅云,不,不不,絕對沒有期待的意思。 她大概有什么地方壞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