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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誤以為這些人, 同她收買去追殺焦mama的人一樣,只是些地痞流氓,畢竟那些人表現出來的水平和水準,確實和地痞流氓無異—— 任務失敗后,無一自殺,被生擒大理寺后,又輕易招供,就是半路出家的人都沒他們利索,金條和契文隨時帶在身上,就好像是準備著被抓一樣,活像是第一次干這行當的。 但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死士的事情一出,搜查淮安伯府是必然,搜查淮安伯府,很難不發現地下密室,兩件事疊在一起,林鴻鳴自身難保,仇齊也必遭牽連,這件事發展到現在,最大的受益者,便是雷勇。 他在任刑部任侍郎多年,到這個年歲已經難有什么功績了,想要升官,除非偵破大案,這事太難,但若是頂頭上司沒了,他不就順理成章升上去了? 可常敬廬的事情出來后,雷勇敢蓄養死士嗎? 江逾明覺得他不敢,可想一想他背后之人是陳鵬,這事就說得通了。 “那日從淮南伯府救出來的那些孩子呢?” “都安置在附近的醫館了,人數多,傷勢不一,要等全部好起來,起碼得個把月?!?nbsp;杜衡道,“而且等傷勢好全之后,如何安置,也是問題,畢竟這些孩子是被家里賣掉的,若是送回家,只怕又逃不了第二次被賣的命運?!?/br> “……奉京的茶館酒肆這么多,總能有辦法的?!苯饷飨氲浇o的那家小春茶,“對了,那對兄妹如何?” 杜衡一擊掌,說險些忘了:“那兩人被路重帶回路家了?!?/br> “路重?” “這兩個孩子就是我在城中追查的其中之一,也就是剛被送進淮安伯府。林鴻鳴大概也是怕出人命,給那個男孩草草治療過,除此之外,meimei幾乎沒受過傷,兩人這幾日在醫館幫著打雜,路重來看過他們一次,知道他倆無家可歸,便把他們收留了?!?/br> “我看你倆笨手笨腳的,在這也是礙事,還是跟我走吧,給你們找點傻事干?!倍藕鈹偸中?,“這是路重原話?!?/br> 江逾明跟著笑了,相處久了,也知這人就是口是心非。 杜衡邊下樓梯,邊樂呵,想到什么:“對了,路重還升官了?!?/br> “喂,我升官了?!?/br> 小春茶樓,路重剛下差就來光顧了,這會兒說著話,把桌上果盤里的一個小橘子,拋到虞婉面前。 虞婉正在擦桌子,突然聽到他的聲音還嚇了一跳,忙把要滾到地上的橘子握住,轉頭對他道:“我聽說了,是淮安伯府的案子,恭喜路大人!” 路重稍稍滿意,可等了一會卻沒聽到別的:“……沒了?” 虞婉垂眸深思,擠出一句話:“祝路大人往后,事事順心、前途似錦,官運亨達、步步高升?!?/br> 還事事順心呢…… 路重不滿意,靠在那張油得發亮的木桌邊:“既然我升官了,虞小姐不請我吃頓飯,怕是不合適吧?” 虞婉失笑:“這是什么道理?既是路大人升官了,那請客的不該是路大人嗎?” 路重立馬道:“行啊,我請你?!?/br> 話音剛落,外頭烏泱泱進來一群人,看服色還是一個官署的,邊走進來,還邊吵吵嚷嚷地說閑話—— “路大人選的這酒樓還真夠偏的,看起來很一般啊……” “我還以為路大人請客,起碼會是陳記,沒想到竟是這么個小破茶樓?!?/br> “真不知道該說路大人小氣,還是該說他品味獨特……” …… 虞婉看到有客人來,也沒功夫聽他耍貧嘴,把小橘子還給他:“有客人來,我便不跟大人多說了,還要忙呢?!?/br> 路重看著她剛說完就急匆匆告辭的身影,嘀咕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家茶樓呢?!闭f完,又回頭看了那群人一眼,嫌棄,“嘖,來的真不是時候?!?/br> 虞婉要走時,已經接近星夜高懸了。 她接過阿春姐給她打包的飯菜,挑了個大路回家,不想剛離開茶樓沒幾步,就被一雙長腿擋住了去路—— 她借著燈籠看人,遲疑地喊了聲:“……路大人?” 路重喝得有些醉了,臉上帶著一小團紅,聽到她的聲音,便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虞婉被看得有幾分尷尬:“……這么晚,路大人還不回家?” 街道和夜色一同靜了片刻,到底無人答她,虞婉以為他是醉了,沒聽清,還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 嗯,沒反應,不過虞婉想,以路重的家世背景,他再怎么醉,也會有人來接他的,不用她cao心。于是,虞婉換了只手提食盒,同他道:“天色不早了,我還得回家,就先告辭了?!?/br> 音落,路重忽然用鞋尖碰了一下虞婉的鞋尖,睨了她一眼:“我喝醉了,走不動?!?/br> 虞婉:“……”這是反應遲鈍了嗎? 她耐著性子:“那怎么不叫府里的人來接?” 路重沒答,反而說:“你送我?!?/br> - 修遠侯府。 林氏和江嫻知道淮安伯府出了事,整個人都不好了,像是所有的黃粱一夢全都到了夢醒時分,皇上一道圣旨和滿城喧囂給了她們一記重重的耳光。 江嫻站在林氏身邊,一臉急躁:“娘,如今我們該怎么辦?” 能怎么辦? 江嫻著急,林氏更急,她都心急如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