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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漣便道:“冬月訪山,公子們也是胸中自有詩情畫意?!?/br> 都是巧善言辭之人,幾句往來,眾人面上皆是笑意。 小談幾句,幾位同行之人尚有要事要辦,說要離開,方潤賢卻辭了步,與幾位拜別。 待眾人離去后,方潤賢才問江漣:“江姑娘可是要在下作陪?” 江漣別開臉,心想,人都走了才問。話上卻說:“方公子乃我三妹的未來郎君,你我二人還是避嫌為好?!?/br> 這話說得方潤賢心尖一顫,想要轉身,卻在一抬眸間,瞥見了江漣眼底的哀怨與不甘—— “美人還蹙眉,我豈能走之?”方潤賢苦笑道,身體邁不開步子,心頭覺得自己在做錯事,口上卻有了理由,“眼看天色,快要下雨,山路難行,在下見姑娘只有一人,恐有危險?!?/br> 話說到此,江漣也不推拒了,溫言道:“多謝方公子?!?/br> 一句多謝,未說留他不留,把方潤賢的心全都勾了起來。 方潤賢最喜歡的,便是有小性子的女子,粗看時橫眉冷對,再一品內里全是勾纏,他初見江漣,一眼便上了心,只因她那如水漣漪的眉眼里,全是哀怨—— 江嫻雖還有淮安伯府作依仗,但到底年紀尚淺,不通人事,美則美矣,缺少韻味;江漣不同,她年紀正好,又嬌襲了一身的風韻,語似細雨纏綿,音似黃鶯婉轉,處處是韻味。 他到底是留了下來,陪江漣采了兩玉瓶的梅花,青山半腰間,因著冬日霧氣蒸騰,像是彌漫著仙氣,江漣沒說話,她蹙眉顧盼間,卻含了千言萬語。 直到把人送下山時,方潤賢都覺得自己的心口漲漲的。 “這幾日在府里聽了好些方公子與三meimei的風流韻事?!?/br> 方潤賢舉著傘,微微向她斜,含義頗深道:“江嫻姑娘很好?!?/br> 江漣淺笑:“我三meimei的性子模樣都是出類拔萃,看著倒是與方公子很般配?!?/br> “是嗎?”方潤賢一抬眸,隔著細雨看她,“我倒是覺得,漣兒姑娘勝卻山中青綠景?!?/br> 江漣面色一紅,忍不住移開目光,小聲道:“方公子莫要打趣我?!?/br> 說完這句,她像是太羞,忍不住加快了步子,不想山間路滑,一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的青蘚,眼看著就要滑倒。 就在這時,方潤賢手疾眼快地把人扶住,順勢納入懷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胭脂香—— 是當初他在宜川閣,給她選的小漣漪,方潤賢心中大動,鼻尖微嗅。 “閑卻東風一溪水,惜無人解弄漣漪①?!?/br> 一句詞,一語雙關,江漣紅了耳廓,嗔罵:“方公子孟浪了?!?/br> 方潤賢最是看不得她這般小女兒嬌俏的模樣,心口熱得不行,看著人嬌羞地跑上馬車,忍不住道:“江漣,我一定要娶你!” 第65章 糕點匣子 “別殺我!別追了!別殺我……” 天東吐白, 朦朧的霧色掃蕩黑夜,奉京城郊西外,枯黃雜草叢生, 幾只烏鴉飛略老樹前頭,留下幾段令人膽顫的寒鳴, 焦mama攥著懷里的包袱, 五指都在泛白, 一個勁兒地絮叨。 死寂之中,一聲大喝劃破天際:“老婆娘在那——” 焦mama一哆嗦, 絆到石草,直直跌了下來。 幾日前的早晨, 分明還是安逸, 焦mama睡在排屋的炕上,算著夢里掙到的萬貫銅錢, 砸吧著嘴不肯醒。 就在這時,“哐啷”一聲門響, 寒氣和人一道闖了起來—— 章mama帶著人, 重重撞開了她的屋門,把焦mama嚇得直接從炕上蹦了起來。 焦mama罵罵咧咧的:“章老婆子!你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粗使, 怎的這般沒規矩!沒看到我在睡覺嗎!” 章mama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語氣輕慢:“還睡著呢?府里出大事了,mama還不知?” 猛然被嚇醒, 焦mama心口還怦怦直跳,不覺得能有啥大事, 嘴上好賴問:“……啥事不能等我起來了再說?” “等你起來?”章mama嗤笑, “還以為自己在夫人身前伺候呢?今時不同往日了?!?/br> “這兩日府里丟了一塊同心玉佩, 是高參議送給老爺的壽禮, 金貴非凡。不想今日老爺問起時,忽然就找不到了,這會兒正著急上火,滿府搜查呢,這么要緊的時候焦mama還睡著,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焦mama瞪了她一眼,這姓章的就是說話不好聽。 章mama裝作沒看見,揮了揮手:“行了,搜吧!” “嘿!說搜就搜?這可是我的房間?!苯筸ama也就是嘴上埋怨,也不敢攔著人不讓查,到底是主子的事。 章mama扶了扶鬢發,裝模做樣地長吁短嘆:“沒辦法,夫人查得急嘛?!?/br> 直到那時,焦mama還沒反應過來這事與她何干,若無其事地在疊被褥,可沒過多久,一聲清脆的“找到了”打破了屋里的沉靜。 一小丫鬟從她柜里翻出了玉佩,把東西遞到章mama手中! 章mama舉著玉佩,一把把焦mama推倒在地:“好你個賤奴,竟存了這樣的熊心豹子膽,膽敢偷主人家的東西!來人,打上十二板子,扔出府去!” 焦mama剛直起身,心火騰騰地冒,眼珠都要瞪出來了,她猛然沖上前,卻被站在兩旁的家丁死死地捂住了口,飛快地拖出了排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