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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驗尸,查明正身,不過一個下午,便查出了死因,確是死于夾竹桃之毒。 傍晚,蕭睿親自帶人到修遠侯府拜訪侯爺,簡單說明此事,江進亦震怒。 這事換做旁人也罷,可偏生出在江素卿院里,江進亦如何不上火? 江素卿是誰?他亡兄的遺女,他半個女兒! 江進亦直接讓蕭睿到芝蘭院拿人,末了還讓江逾明去大理寺陪審。 姜辭午睡剛醒,聽到消息,頗覺得蕭睿干脆,這事就該交由他辦。 她不是不可以瞞下此事,自己幫江素卿查清,但她還是選擇冒險——讓江素卿把此事告訴蕭睿。 一是因為前世出了那樣的事,江素卿還是選擇和蕭睿成親,可見兩人情深。 姜辭想,若是前世他們也能這般開誠布公談過,結局會不會不一樣,是不是也能成為一對深情伉儷? 或許可以。 兩個人在一起,最悲傷的不是不愛,而是對面站著,我卻不知道你,你也不明白我,形同陌路。 再便是,這事不該她出頭——她即將離開侯府,無端幫江素卿一把,讓她如何在江逾明面前自處?而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侯爺若是因此不愿放她和離,又當如何? 思來想去,讓蕭睿來辦更好。 姜辭坐到窗邊打開棗糕匣子,淡淡的甜味漫出來,叫人饞得很,她嘗了一個棗糕,只覺得唇齒留香,再一摸,竟摸到了個糖葫蘆!姜辭眼睛亮了起來——她很喜歡糖葫蘆。 娘親還在時,常給她買糖葫蘆吃,后來她想娘親,便總要找糖葫蘆,以致現在,她想起娘親,心情總是甜的。 姜辭把匣子里的糖葫蘆全翻出來,三兩口吃完,可吃著吃著,忽然覺得不對—— 她怎么就吃了呢?! 她懊惱地支著下頜,看那半匣子點心,琢磨自己昨日剛講給江素卿的事——江嫻偷拿蕭睿送給江素卿的禮物,江素卿不管不問,這事若讓蕭睿知道,蕭睿一定不高興,為什么?有情人最怕傷感情—— 可她想要的不正是傷感情嗎? 今日江逾明給她帶了同僚送的棗糕,她若是轉手送人,道理豈不和江素卿一樣,糟蹋心意這事,從來都令人不快,江逾明一定不高興。 姜辭把云霜叫來,把那裝著棗糕的匣子給了她,囑咐她拿著匣子站到門口去,還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見到江逾明再走。 云霜云里霧里,只能照做。 沒過多久,江逾明回來了,云霜記著夫人的話,見著世子便著急忙慌要走,直接被江逾明叫住了:“怎的這么慌張?” 云霜渾身像著了一個霹靂。 江逾明看她手里提著的匣子頗眼熟,便問:“這是什么?” 云霜梗著脖子,照夫人吩咐的說:“夫人說不喜吃棗糕,全送給奴婢了?!?/br> 江逾明表情沒什么變化,只問:“這幾日,夫人可有好好泡腳?” “有的!”這題云霜能答,“奴婢沒告訴夫人是您吩咐的,只說是少夫人,夫人沒起疑?!?/br> “做得好?!苯饷魑㈩h,“下去吧?!?/br> 云霜松了一口氣,行禮恭請世子離開,誰知江逾明剛走幾步,忽然折回來,問她:“夫人喜歡吃什么?” - 江逾明進屋時,姜辭正坐在暖閣看書,心口砰砰地跳,興致勃勃地等江逾明質問她為什么把棗糕送人,然后他們就可以吵架,吵架便夫妻不睦,不睦遲早和離…… “你們今日去見蕭世子,便是因為命案?” “……?” 什么什么命案。 姜辭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聽明白江逾明說的是什么,不知所云:“是……” “沒私下出頭,很好?!?/br> 姜辭張了張嘴,半日也沒說出什么話來。 怎的還成了夸獎? 還有什么叫私下出頭?她什么時候私下出頭過了? 姜辭臉色瞬間耷拉下來,江逾明有些不懂,但也不知該說什么,踱了幾步,催她:“看完書,來睡?!?/br> 想象中的硝煙沒有點燃,姜辭有些悶悶不樂,窩進褥子時,嘴角都是平的。 江逾明看了她好幾眼,沒弄明白。 夜半三刻,蛙鳴淺淺,天上的月亮孤獨地朗照,姜辭倏然睜眼—— 蕭睿之所以不高興,是因為他喜歡江素卿。 可江逾明不喜歡她…… 江逾明不喜歡她,又怎會在乎她做什么? 她做什么,他都無所謂,他們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水沖了龍王廟,才住進一個屋檐下。 他們不是有情人。 姜辭看著深不見底的黑夜,對自己說,那個雪夜后,你便沒睡醒。 - 翌日,寅末卯初,東方剛剛吐白。 云霜端著水盆過東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只可惜那哈欠剛打到一半,變成了驚訝:“夫人,您的眼睛怎么了?” 姜辭剛踏出屋門,聲音很?。骸皼]什么,你去尋些冰塊來?!?/br> 云霜都沒來及問夫人作何起這么早,見夫人眼睛腫成這般,忙去尋冰塊了。 姜辭在原地等了半刻,只覺得百無聊賴,心情煩郁,抬步往外走。 穿過軒廊,東轉從月洞門出,便到了府中花園,如今七月勝景,滿園花香,姜辭嗅到清甜芬芳,心情稍稍舒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