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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來敬香禮佛,宋蕎穿得格外簡單,一張臉未施粉黛,素雅干凈,眉眼里的平靜仿佛將她跟周身的景色融為一體。 猶如幾千年前從古畫中走出來的美人,光是靜靜站在那里,就足夠吸引周圍人的視線。 兩人牽著手一前一后走進寺院,謝灼拉著她往旁邊的領香處走。 他難得沉默,好像對這里很熟悉,一步一步走得沉穩,不像其他的游客會好奇地到處張望。 宋蕎心中有疑惑,但沒問出聲,只是隨著他到了領香處。 那是個不大的小房間,只開了一個窗口供香客買香領香,里面負責賣香的僧人穿黃色僧衣,看著上了年紀。 “你好,要十支香?!眱扇藫沃鴤阕叩酱翱?,謝灼開口買香。 剛準備掏出手機付款,就聽見那僧人說:“現在來敬香的香客,一人可以免費領三支香,你們要不要領?” “可以?!甭牭矫赓M領,謝灼點了點頭,將手機放回衣兜里,等著里面的僧人取香。 等到僧人將香給他們遞過來的時候,那僧人看見謝灼的臉,頓了頓。 兩人拿了香轉身要走,就被身后僧人喊住了。 混著耳邊的雨聲,僧人的聲音清晰地送進兩人耳邊:“阿彌陀佛,施主可是趙伊芝的兒子?” 宋蕎感覺謝灼的身影一頓,隨后他便牽著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往回走。 “你認識我母親?”幾乎是有些急切的,他很快給了回應。 僧人點點頭:“謝夫人很多年沒來我們寺禮佛了。但是這么久以來,謝家給本寺的資助一直都沒斷過。她是個善良的夫人,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得可好?” “我母親在三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去世了?!敝x灼的聲音很低,語氣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僧人似是對這個消息很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隨即雙手合十,頭微微低了低,虔誠開口:“驚悉噩耗,不勝悲痛。逝者安息,請節哀順變?!?/br> 謝灼一頓,也禮貌地沖著對方點了點頭:“我mama在世時總愛來這里禮佛,感謝您還記得她?!?/br> “謝夫人是我見過最善良的施主,對我們寺院的每一位僧人都很好。菩薩慈悲!愿天堂沒有痛苦!” …… 后面僧人又送了他們一些香,兩人才從領香處離開。 謝灼預料過自己來到這里,會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的母親,卻沒想到會遇見母親的故人。 是啊,過去了這么多年,連一個賣香的僧人都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的善良與溫柔,自己作為她的兒子,又何談放下二字。 可心里的那些愁緒與思念,他又能告訴誰呢。 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 寺院里走動的人不多,兩人走到觀音殿停了下來,合上傘,謝灼剛要走進去,宋蕎卻停在了門口。 他有些納悶:“jiejie,怎么了?” “給我三支香?!彼p輕開口。 謝灼便取出三根香給她。 觀音殿旁邊有一個供奉著其他佛祖的殿堂,此時下著雨,殿里靜靜燃著香火,遠遠看過去很寂靜。 “你就在這里等我?!?/br> 宋蕎看向一側的地藏殿,從他手里取了那三支香,甚至沒有打傘,冒著雨快步走了進去。 女人的說話的尾音孤單的飄在謝灼的耳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一只腳已經邁進了殿內。 想了想,還是沒跟過去。 他在門口等,遠遠看著她虔誠的敬香叩拜,嘴里還默默地念著什么。 他之前跟著母親來,都是拜觀音,此時此刻卻不知道她拜的是什么菩薩,又是在為什么而祈福。 心里是好奇的,剛好有僧人經過,他便攔下來問了一句。 掃地僧聲音低低的,混著雨聲,簡簡單單解釋了一句:“那是地藏殿,供著的是地藏王菩薩,給已故的故人和家里的親人祈福的?!?/br> 掃地僧說完就走了,謝灼一個人愣在原地,眼里女人叩拜的動作那么虔誠,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不可能會給宋文德祈福,她的家庭也不值得她去祈福。 那么她的目的就顯得格外明確了。 雖然剛才他跟賣香僧人的對話只有幾句,她聽的時候甚至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可是她卻全部聽在了心里,還默默地去為他的父母祈福。 她對自己的好總是扭捏,也從來不說那些甜蜜的情話,更不會要求他為她做什么。 她從頭到尾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愛,她的付出甚至不求他的了解,甚至唯恐給他帶來一點負擔。 看著殿里女人叩拜的動作,他感覺自己的呼吸仿佛被提了上來,頓生一種沒來由的感嘆。 ——他何德何能,這輩子遇見了她。 等她敬完香回來,謝灼連忙調整了自己的表情,看向她的時候,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jiejie,我們去拜觀音?!?/br> 宋蕎點頭說好。 他取出三根香香遞給她,自己也取出三根,點燃。 兩人面對著佛像站著,雙手舉香,躬身敬禮。 在舉香的過程中,謝灼懷揣著對佛祖的感謝之情將香上好,一邊在心里默念心經,一邊虔誠地行叩拜禮。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