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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蕎這個時候能在哪? 他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條巷子口,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 路燈昏黃,雨水被風吹起來,像無數條斷了線的珠子,在路燈下放肆地墜落。 謝灼一邊走一邊給宋蕎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它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在巷子里亂轉,最終停在了趙哥的臺球廳門前。 入了秋,臺球廳門前的那棵歪脖子樹開始變黃,枯葉被風吹雨打飄在地上,因為沒有人清理,在門前積了厚厚一層。 他的電話一直在打,而當他走到這里的時候,似乎聽見了很小的鈴聲。 那鈴聲的聲音很微弱,隨著他掛斷電話的動作漸漸消失。 伴著雨聲,那道再普通不過的手機鈴聲顯得是那么不起眼。謝灼聽到之后愣了幾秒,然后沒有任何猶豫地往鈴聲的方向跑去。 少年的鞋被雨水再一次浸濕,可是他的腳步卻越來越快。伴隨著耳邊的鈴聲越來越清晰,他最終停在了一個巷口的拐角。 那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低矮的圍墻下有一個被鑿開的洞口,里面放著三樣東西。 宋蕎的手機,雨傘,還有一個牛皮紙袋。 牛皮紙袋掛在一邊,一角被雨淋濕了一塊,謝灼從袋子口中能依稀看見里面放著一個盒子,盒子上印著一個運動鞋品牌的標志。 鞋盒上印著鞋碼。 路燈昏暗無比,可是那個號碼卻那么清晰。 那是他每一次買鞋都要選擇的號碼。 看見那串數字的一瞬間,謝灼的心情根本無法用驚喜來形容。 那是她買給他的鞋,可是她又身在何處? 她甚至沒有帶傘,淋濕感冒了又怎么辦? 無盡的憂慮之下,一道男聲緩緩從背后響起。 “她來了嗎?” “龍哥,人已經到了,在樓上等你呢?!?/br> “算她識相。走,這次給她點教訓……” 聽到聲音,謝灼快速閃身繞到了暗處。 聽見龍哥稱呼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剛才趙哥小弟雷子嘴里的那個阿龍。 那,那個“她”,難道指得是宋蕎? 給點教訓…… 他不敢想,心跳的是從未有過的快,但在那一瞬間,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不能讓宋蕎出事,什么事都不行。 * 跟著阿龍幾個人走了一段路,謝灼終于在一棟低矮的樓房前停下了腳步。 樓房只有兩層,是那種很早期的舊房子,二樓的房間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他在門口的拐角看著阿龍一伙人走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門被關上,耳邊又只剩下了風吹著大雨的聲音。 他把傘合上扔到一邊,躡手躡腳地往樓上走。 整棟樓只有陽臺有兩盞微弱的燈,現在天還沒黑透,但卻也已經昏暗的讓人辨不清每一個臺階的位置。 謝灼走得小心,慢慢走上樓之后,靠近樓梯的一個房間里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老式墻做得很薄,隔音效果并不好,謝灼靠在墻邊能聽見里面的聲音。 “……你讓我收手?” “現在警察滿城都在找紅毛,這事遲早要查到我身上,我現在不下手,你去替我坐牢?” “……” “你也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要是當年你沒替你爸還那筆債,估計你現在會活得更瀟灑吧?你真以為你資助那人開了個臺球廳,你就安然無恙了?” “我跟你直說,你要是再插手我的事,你的下場不比當年的隨玲慘?!?/br> …… 隨玲是誰,宋蕎跟這些事情到底又有什么關系?宋蕎跟趙哥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無數線索變成一個個關鍵字雜亂地擺放在他的腦海,可是隨著他知道的消息越多,他就越理不清事情原本是什么樣子。 房子里面的聲音漸漸小了,謝灼又往門口移動了幾步。 房間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像是有人來回踱步,過了好一會,他才聽見里面接著說。 “當年你爸的事情鬧得不小吧?我知道這兩年他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問你要錢,現在趙全出事,你要知道你也跟這事脫不了關系!我只是問你要這個數,你別插手我的事,紅毛進去,一切都好商量?!?/br> 趙全指的是趙哥。 而里面正在怒吼著的人,應該就是阿龍。 里面人說完,房間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謝灼知道,這是宋蕎在思考。 過了好一會,天已經黑透,外面的雨也漸漸小了,房間里才傳來女人的聲音。 依舊是那么平靜的聲線,而這次卻帶著點不屈服的傲氣,在平靜之中帶著力量:“不可能?!?/br> “行,好好跟你商量你不愿意,我也就不必憐香惜玉了。當年隨玲也跟你一樣傲,但是有什么用?還不是要賣身還債。我們竟然用語言商量不了,那就換個方式?!?/br> 阿龍說著,語調還帶著笑意,謝灼隔著一扇門都能想象得到他現在的表情是多么猥瑣。 宋蕎沒說話,里面傳來人的走動聲,扯動聲。 然后伴隨著的是女人的一聲:“放手!” 這一瞬間,謝灼終于忍不住了,他已經無暇去思考宋蕎背后的那些事,他的腦子里充斥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