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再盜走夏油杰的尸體。

    因為家入硝子會將其燒成灰燼。

    “你這個人啊……”凱亞嘆了口氣，“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真的很殘忍？”

    罕見?的，五條悟并?沒有生氣。他?只?是淡淡道：“有啊?！?/br>
    夏油杰說?過，硝子說?過，夜蛾正道也說?過。

    五條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凱亞與他?接觸這么久，只?覺得?這家伙十分矛盾?？雌饋硗媸啦还в州p浮，實際上心中卻有大溝壑。

    他?想做個圣人。

    可是這份愿景又讓人覺得?虛浮，仿佛是個束縛了他?的信條。

    或許他?豁達灑脫，或許他?面對詛咒師從不手下留情，或許他?在?澀谷毫無猶豫地選擇犧牲少部分民?眾，但?那只?是因為他?過于清醒又過于冷靜。

    在?內心深處，他?其實是想救下所有人的。

    不然他?就不會在?遇見?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的時候，還選擇保下他?們，而不是殺了一了百了。

    這讓凱亞覺得?矛盾，但?在?和?家入硝子聊過之后，凱亞便稍微能理解五條悟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保護弱者的理念并?非來自他?自身，而是夏油杰。

    曾經的他?沒有善惡觀念，人性的底線就把?握在?夏油杰手中。夏油覺得?正確的事，五條悟就去做；夏油覺得?不對的事，哪怕再生氣，五條悟也會收手。

    直到?夏油杰頭也不回地奔向黑暗。

    五條悟無法?理解，又失去了標桿，于是本?能地將夏油對善惡的判斷撿拾起來，拂去上面的灰塵，揣在?懷里一路往下走。

    許多年過去，五條悟長大了，過去的經歷塑造了他?，苦與痛融入五條悟的骨血，這份他?沒能善始善終的美好過往、始終希冀著的美好未來，變成束縛他?做出選擇的鎖鏈。

    可，沒有人真的是圣人。

    這份偶爾冒出來不顧他?人死活的殘忍，或許也能說?是他?尚且為人的證明吧。

    不去想身為他?與夏油杰的同期的家入硝子要如何親手處理掉那具尸體，凱亞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

    “算了。你和?天元談出了什么結果？”

    “沒什么結果?！蔽鍡l悟不太開心地踢了一腳欄桿?！袄蠔|西嘴里沒一句實話。覺得?我看不出來呢?！?/br>
    “我想也是?！眲P亞誠懇道?！拔以?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對你……也不能說?有惡意吧?？傊遣惶珰g迎?！?/br>
    五條悟冷哼一聲。

    “都是該入土的東西了，還總想著茍延殘喘?！彼?看起來非常不高?興?！跋麓挝揖蜌Я怂?住的地方?！?/br>
    凱亞哭笑不得?。這是什么小學生發言。

    “好啦不說?我了，你拿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五條對于咒物這件事還是耿耿于懷。

    凱亞點頭：“拿到?了。確實是我需要的?！?/br>
    也讓他?因此而確定了某個與他?而言不太美妙的猜想。

    “啊對了?！眲P亞突然想起一件事，從衣服里摸出那枚從上個世界泡里帶來的、赤魔女交給他?的卷軸?！拔矣X得?這個你應該用?得?到??！?/br>
    正是那枚分離靈魂與身體的術法?。

    他?曾打開仔細研究，又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這東西實在?是用?不上。那這究竟要給誰？

    直到?他?看見?虎杖悠仁，才恍然大悟。

    五條悟神色微妙地接了過來。

    “所以，你是打算現在?就要走了嗎？話說?的像是要永別一樣?！?/br>
    第74章 黑瑪門尼

    凱亞：……

    雖然說?這大概率是事實吧, 但為什么從這家伙嘴里說出來，就這么欠揍呢？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跟我攤牌了?！眲P亞聳聳肩。

    五條悟坦然道：“以前確實沒想過啊。畢竟你待了很久都沒走?！?/br>
    凱亞覺得有些奇妙：“你到底是怎么發現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

    他?自認為沒什么破綻：把他?的行為說?成是初出茅廬的咒術界新人完全沒有問題。

    只是發現自己能看?見那些奇怪的東西；而后被影響了生活決定反擊；發現自己能夠殺死它們?；最后與偶然來?到醫院的五條悟相遇。

    關于這一點?，五條給出肯定的答復?！澳愦_實沒有破綻——如果我沒有六眼的話?！?/br>
    他?的六眼, 是只要睜著就會無?窮無?盡接受周圍的信息并加以分析的眼睛。哪怕用墨鏡、繃帶這種東西擋住，也還是能看?見周圍的一切。

    只不過擋住之后信息的流入會放緩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咒力。哪怕是根本看?不到咒靈的普通人，身上都?會有絲絲縷縷的咒力溢出?！蔽鍡l悟抬頭望著遠方?！罢沁@些溢出的咒力聚合起來?，化作了咒靈?！?/br>
    “咒術師之所以為咒術師，是因為我們?能夠控制自己身上的咒力，不讓其溢出?！?/br>
    “身上完全沒有咒力的家伙，這么多年來?我就只見到一個?！?/br>
    伏黑甚爾。

    和他?在薨星宮狠狠打了一架, 差點?就將他?殺死的男人。

    只不過最終還是他?技高?一籌, 利用反轉術式治好了自己, 將對?方斬于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