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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樣的目光的注視下,我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張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所有人,不僅是鬼殺隊中的其他柱,包括緣一在內,以及蝶屋的孩子們,都認為我對鬼舞辻無慘的恨意不遜于任何人。 家人們被悉數奪走,原有的生活也被摧毀,那些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因此消失——我對鬼舞辻無慘的憎恨,絕不可能低于其他的任何人。 所有人都是這樣覺得。 緣一的目光依舊落在我的身上,他對我說:“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夠做到的?!?/br> 能夠得到這樣認可,對我而言卻并非什么值得慶幸的事情,緣一對我的評價,令我自己也有些猝不及防。 “為什么……要這樣說?” 我無法理解緣一說出這話的緣由。 是因為他今日看到我也使用了日之呼吸嗎? 聽到我的詢問,緣一回答道:“因為你也有吧,那些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的東西,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br> 我忽然明白了緣一的意圖。 他想要告訴我的是,正因為被鬼奪走了這些,被鬼舞辻無慘毀掉了一切,所以從心底里燃起的恨意,會一直驅使自己前進,直到將鬼舞辻無慘斬殺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也不會停下腳步。 但是…… 我忽然想起了那之前的事情,在鬼舞辻無慘尚未做出任何事之前,曾有京都的貴族公子想要娶我為妻。 在緣一的口中,那些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失去的東西,正是與他生活了多年的妻子,以及那未能出生便被殺死的孩子。 “我也曾有過婚約?!?/br> 鬼使神差般,我向緣一提及了那件事情。雖然是如玩笑般,甚至剛答應下來,父親便又反悔取消了的婚約。 但在那個時候,本該定下的婚期便正是現如今這段時間了。 “在那個時候,我曾期待過春節的來臨?!?/br> 這一年的春節我是在產屋敷宅中度過的,主公和其他的柱也聚在了一起,包括大部分鬼殺隊中的隊員們,這是少有的熱鬧場面。 但那個時候,我卻沒有在熱鬧的人群中見到緣一的身影,下意識走出來找他,看到的卻是緣一獨自一人坐在檐廊上的模樣。 在那個時候,我也是像現在這般,與他并肩而坐,眺望著那輪遙不可及的明月——那樣遙遠的距離,正如那些已經無法觸及的珍視之物。 但那時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向對方,彼此都只是安靜地坐著,直到有其他人出現打破了那份安靜。 那是也來找著緣一的嚴勝。 或許那正是嚴勝不喜歡我的原因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并沒有想太多那時候的事情,緣一安靜地聽我說著,沒有出聲,只是等著我的后話。 我告訴他:“而那個時候,鬼舞辻無慘扮作的巫女,還被我視為最重視的友人?!?/br> 緣一的目光倏然發生了變化。 “但在那個時候……” 他只說到了這里,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我們都知曉后來的結果。 鬼舞辻無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后在我面前——他當著我的面,親手殺死了我的家人。 我理應對他抱有仇恨之心。 但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日之呼吸也停止了。 皮膚倏然感受到了寒意,隨之而來的是喉間不斷泛起的癢意,我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頭腦也變得有些昏沉。 捂著嘴咳嗽的模樣并不好看,正想告知緣一后便先回房間,但在我未能反應過來的時候,耳垂忽然被掛上了什么東西。 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是一對耳飾。 在緣一的耳垂下,已經沒有了那對花札耳飾。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這是母親給我的護身符,但我覺得,你這時候應該比我更加需要這樣的祝福?!?/br> 緣一是這樣和我說的。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因為他是如此的…… 希望我能實現自己的愿望。 實現那個——將奪走了我的一切、摧毀了我的一切的鬼舞辻無慘,親手斬殺的愿望。 為了這個目標,我決不能在見到鬼舞辻無慘的那一天再次到來前倒下。 * 或許有心理因素加成,又或者是緣一給的花札耳飾起了作用,我的身體似乎真的有所好轉起來。 但更加直觀的變化,卻是在我的額角,竟也不知何時爬上了赤色的斑紋。 一開始被額角的碎發所遮擋,所以沒能被察覺到什么變化,直到它在日復一日中逐漸|擴大,才讓人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鬼殺隊中的其他柱對此感到非常意外,但在我之后,其他的柱臉上也陸續有了斑紋。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并不能被稱之為好消息的消息——生出了斑紋的劍士,都活不過二十五歲。 這樣的消息并非空xue來風,而是被緣一親口承認的事實。 因為擁有能看到通透世界的眼睛,所以連大家的身體發生的變化,以及產生的影響都能收入眼底。 但我并不覺得,在二十五歲前死去會是什么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甚至恍惚間有些覺得,二十五歲對我而言,似乎也有些漫長了。 但其他人或許并不這樣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