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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掉罩布疊好放到另外的臟衣簍里,等閣樓的地面清理干凈之后鈴木揉揉剛才被揚起的灰塵弄得發癢的鼻子:“這樣就好了,箱子里面的東西不會拿出來用?!?/br> “里面是什么,可以看看嗎?”畢竟大掃除最有意思的就是在不起眼的角落發現充滿回憶的舊物,宮侑對那幾個箱子非常好奇。 鈴木原本想說不要打開箱子,可是她似乎也沒什么不打開的理由,略微停頓后改口:“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毕渥邮敲来€在家的時候收拾的,之后她沒怎么來過閣樓,也沒什么拆開這些塵封舊物的需求。 “那就看看吧?”宮侑問,見她沒有搖頭,便當她是默認了,興致勃勃地坐下打開箱蓋。 鈴木躊躇著,最后也蹲坐在他身邊。她不清楚箱子里是什么,但總歸是在這個家里的東西,思來想去也只能是與她或者她mama有關的舊物。她一直以來都不太愿意回顧那段過往,現在通過宮侑間接地觸碰,卻莫名沒那么排斥了。 有一箱以前美代跳舞時使用的舞裙和演出服,宮侑只是看了一眼就蓋上。一箱美代的獲獎證書和獎杯獎牌,宮侑眼尖地拿起其中一個與周圍獎杯格格不入的廉價小獎杯,眉眼帶笑地揶揄鈴木:“看來沒有瞎說嘛,‘町內小學生網球友誼賽金獎’,鈴木小朋友真棒!” 說完他就被打了,鈴木照舊下手不重,所以完全沒有威懾力,宮侑笑了好一會兒,隨后在她不滿的表情下堪堪收住。 其他的箱子里大多都是一些鈴木小時候的東西,嬰幼時期用過的咬咬膠、圍兜;幼稚園時期的罩衣、安全帽;小學時期用壞了的網球拍、護腕。還有一本鈴木的成長相冊,放了許多她小時候的個人日常照。照片里的她一點點長大,偶爾也有不高興的樣子,但大多時候都是笑著的,直率而燦爛。 宮侑翻著相冊,不時用老爺爺的口氣感慨:“看看我們家悠,我們家悠小時候多可愛,唉,現在長大了啊……” 鈴木:“……” 相冊最后幾頁是鈴木每年生日時拍攝的照片,照片的下方相應地寫著備注,從“我們的小悠出生了”到“我們的小悠今年11歲了”。而后,封存于一冊相簿中的時光戛然而止,往后的歲月被毫不留情地抹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鈴木收回目光垂眼盯著面前的地板,語調平靜:“差不多了,繼續打掃吧?!?/br> “悠?!?/br> “嗯?”鈴木聽見聲音下意識地側頭看宮侑,轉頭的瞬間聽到了“咔嚓”的快門聲。 已經猜到了對方不會配合自己,宮侑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抓拍,照片里的鈴木神色平靜,只能從看著鏡頭的淺色眼睛里窺見一絲尚未褪去的悵然若失。 將照片保存,重命名,隨著文字的輸入,宮侑慢慢地念著:“我們家悠……今年……17歲……了?!?/br> 一張不完美的倉促照片,一段簡短的陳述語句,卻如同化作了虛幻的雙手,有力地抓住了那段消逝歲月的尾巴,讓斷裂的時光長流再度連結。就像是早已結束的,支離破碎故事,書頁最末尾的“完”,從此變成了“未完待續”。 鈴木壓下鼻腔發酸的感受,將不自覺握緊的雙手藏到身后:“……我已經17歲了,不需要這樣了?!?/br> 宮侑馬上產生了逆反心理:“我說需要就需要,別說17歲,就算71歲也要拍!” 鈴木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還是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低著頭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馬上被宮侑拉住手用力地拽進了他懷里,他的掌心貼著她戴著頭巾的后腦勺,微微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不用一個人躲起來哭,我會陪著你的?!?/br> 伴隨著噴灑在肩窩濕熱的氣息,鈴木的帶著細顫喉音的話語微小地響起:“……你會笑我?!?/br> 宮侑一時面子上十分掛不?。骸啊沂悄欠N人嗎?!” “嗯,你是?!?/br> “……還能不能聊天了!” “嗤……”鈴木趴在他肩上小聲地笑了起來。 “你還笑我?”宮侑一時難以置信,剛想把人扒拉起來卻被鈴木反手抱住了,聽見對方帶有nongnong鼻音小聲說的“等一下”,無奈地嘆氣,認命地重新收回手摸摸她的腦袋,“你到底是要哭還是笑???” “要你管?!?/br> “行行,我不管?!?/br> · 鈴木不是軟弱愛撒嬌的性格,不一會兒就從他懷里坐起來,裝作無事發生地安排后續的清掃任務。宮侑這次也難得地配合,沒有多說什么,安靜地將箱子內的東西復位,最終把箱蓋蓋了回去。 午飯吃了鈴木做的烏冬面,兩人短暫地午休之后繼續上午沒完成的工作。不過除了閣樓與儲物室這兩處鈴木一直沒有整理的,屋子內其余地方都不怎么臟。 畢竟宮侑之前自己說了要幫她擦地板,只好看著鈴木快速地用吸塵器清理完地面的碎屑頭發之后轉去別的房間,自己在她房間苦命地擦地板——他覺得自己已經預見到婚后擦地板的倒霉生活了。 宮侑從床邊站起來時不小心帶到了鈴木床上的玩偶,把那只黝黑的鼴鼠歸位,他無聊地戳了戳她枕邊毛發亂亂的小狐貍,正打算繼續工作,發現先前撤走床單后被褥與床頭之間露出的縫隙里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掀起被褥,發現那是一封沒有封口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