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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彼此心知肚明,這不是周末去海邊散心,不是朋友之間小聚,也不是一場說離開、就能離開的旅行。 周圍一雙雙眼睛盯著,等著她和他出錯。 這就像是在拔河。越是下一秒就要過線,就越不能先松手。 至少得先把這兩天熬過去,之后再說。 姚安用力搓了搓臉,刺痛帶來了一些清醒。呼吸終于平復下來,她從床上跳下,開始換衣服。 叩門聲也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要去一起去吃早餐么?”鐘淺錫聽見屋內的動靜,走過來,隔著門問。 語氣溫文爾雅,仿佛昨夜的對話只是夢一場,無事發生。 * 德克薩斯州的飲食豪爽,頗有點山東菜的風格,量給得特別足。一大早,自助吧臺就堆滿了各式烤rou。要不是放不下,恨不得能端上半只牛到餐桌。 餐點繁復,姚安卻沒吃幾口。 鐘淺錫也是。 他坐下來不過五分鐘,就起身去接工作上的電話。直到克里斯帶著司機和助理趕來,大呼小叫了一通,鐘淺錫才回來。 而此時姚安的盤子上,除了那一點可憐的蘋果消失不見,其他和鐘淺錫走之前,一模一樣。 鐘淺錫的目光飛快掃過,沒說什么。只是在路過米勒時,低聲囑咐了一句。 一行人上了克里斯的勞斯萊斯。 達拉斯之行的第二天,是要去一處工程。 和老施密特的地皮交易在上個月已經基本完成,對方參與投建的勘探項目卻還沒有收尾,剛好趁這個機會去驗收。 車子駛出市區,在高速上狂奔一個多小時。一路上,全是克里斯在喋喋不休。 “你說老施密特會不會因為心里憋屈,故意給我們使絆子?要是哪個井下得不合理,咱們還得再找人弄?!?/br> “機器呢,你說機器怎么辦?” “哎呀今天真是熱,運氣不好,非得挑這么一天去工地。結束之后去喝兩杯吧?” 嗡嗡嗡,比蒼蠅還要吵。 鐘淺錫在專注地閱讀文件,并沒有閑聊的意愿。只有在必要的時候,他會抬起頭,回復克里斯一兩句,讓氣氛不至于難堪。 姚安插不上話,更沒什么想說的。干脆把目光投向窗外,看向郁郁蔥蔥的樹木,嘴緊緊抿著。 天氣很熱,人與人之間卻鬧起倒春寒。 真是怪事。 克里斯是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左看右看,疑惑地抱怨:“今天怎么這么安靜呢?!?/br> 片刻后,鐘淺錫笑笑,把話岔開:“和老施密特約的是幾點?” “還有半個小時,來得及!”對方立刻跟著跑偏。 一來一往間,那塊鐘淺錫新買下來的地皮終于到了。 這是一片炎熱又干燥的紅土地。 地勢平坦開闊,越過被曬枯的草桿,遠遠就能看到一臺臺鉆探機。那些機器矗立在曠野下,矗立在毒辣的陽光里。一下接一下往地底擺動,溢出巨大的轟鳴聲。 “Holy Sh*t?!笨死锼谷滩蛔︾姕\錫感慨,“上次來還沒到這個進度,施密特這老頭說話算話,看來真是被你捏到了軟處?!?/br> 鐘淺錫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了對方的吹捧。之后他回過身,向姚安遞了一頂安全帽過來。 進場之前,要遵守施工工地的要求,先佩戴保護措施。 “謝謝?!币Π步舆^來,語調有點僵硬。 咔噠,卡扣搭上了。只是安全帽戴上去有點大,搖搖晃晃,好像她的心情。 姚安摸索著抽繩,還沒找到接口的地方,手背就被男人指間的熱覆蓋。 是鐘淺錫伸出手,幫她把安全帽扣死:“要系緊才行?!?/br> 高大身影擋住陽光。姚安扭過頭,有意不去看他。 鐘淺錫沒說什么,黑沉沉的眼睛依舊停在她身上,并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挪動分毫。 空氣縮成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 “我是不是來晚了?”帶著德國口音的英語打斷了這場對峙。 老施密特從車上下來,態度算得上熱情。 鐘淺錫這才把目光移開,微笑著回答生意上的伙伴:“我們也是才到?!?/br> 人既然到齊了,就可以往工地里面去。 技術員邊走邊講解:“目前粗略地看,這塊地的地下儲量是在……預計完工時間……初步開采量是…… 姚安從來沒有接觸過能源領域JSG,對天然氣更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她加緊了步伐,跟在技術員的身后,專注地聽起講解。一方面覺得新鮮和好奇,另外一方面,是本能地想離鐘淺錫遠一些。 而她的態度,吸引了老施密特的注意。 “你的小朋友好像對做生意很感興趣?!崩鲜┟芴貙︾姕\錫說,有點試探的意思。 “安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辩姕\錫回道,“她馬上就畢業了,從洛城大學?!?/br> “畢業之后,是去你的公司上班嗎?” 鐘淺錫笑笑:“她值得更好的機會?!?/br> 克里斯跟了上來,順嘴問了老施密特一句:“哎,你是不是前段時間在洛杉磯開了家事務所?” 老施密特是很聽得懂暗示的,馬上回頭,示意助理過來:“如果不嫌棄的話,姚小姐這學期就可以去我那邊實習?!?/br> 鐘淺錫轉向姚安:“我相信未來五年,能源領域的發展前景會很好。你覺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