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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鐘淺錫笑笑,拉開了柜門。 香氛不可抑制地外泄,華美的裙子就這樣跳進姚安的視線里。觸目所及之處是蓬松的紗、細密的走線、閃亮的珍珠,和水一樣的真絲內襯。 是那條宴會上人人艷羨的裙子。 真的裙子——設計師親手縫制的裙子。 只要看過一眼,就知道它和贗品之間的天壤之別,以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競相追捧。 “我托人問過,這條裙子Dimi說不會再做了?!贝藭r鐘淺錫開口,“但他下周有時間,可以見你的朋友,看看其他款式?!?/br> 姚安聽到了,又仿佛沒有聽清。 她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美麗的事物吸引。 “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適,要去試試嗎?”鐘淺錫看出她在想什么,溫聲建議。 很小的時候,姚安讀過安徒生童話。 那里面有一雙紅舞鞋,只要穿上就會不停旋轉,直到生命耗盡。 但當它真的出現在眼前時,姚安還是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觸碰。面料太滑、太軟,在指間留不住,“呼”地溜走。 這不光是一條裙子,也不光是一個聯系方式。 鐘淺錫在縱容她的欲望。他在向她證明,他可以給她更多。 窗外雨滴在落,淅淅瀝瀝,沒有盡頭。這些響動在姚安的耳朵里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她只能聽到自己胸腔里,怦然作響的心動聲。 第6章 這是一種姚安從未體驗過的心動。 就好像某個炎熱夏日的午后,她滿頭是汗地在烈日底下奔走。這時有人遞過來一杯桃子汽水,上面還泛著沁涼的泡沫。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坐下來,盡情享受這份涼意,不用再廢一點力氣。 沒人會指責她,因為在這里,所有的嬌縱都是被允許的。 鐘淺錫從房間里離開了,體貼地拉上門。 偌大的空間獨屬于姚安,而那條裙子在說:“試一下吧,就一下?!?/br> 你瞧,是它先開的口。 有時候很多選擇,都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姚安沒有猶豫太久,就換上了那條裙子。尺碼剛剛好,不大不小。像是為她量身定做,腰線都貼合得完美。 畢竟是少年心性,最后一枚紐扣縮緊之后,姚安忍不住踮起腳尖,在木地板上轉了一圈。裙擺在空氣中畫成一個飽滿的圓,帶動細風落在手臂上,又涼又癢。 就像做夢一樣。 再次推開房門時,鐘淺錫在客廳里打電話,用的是法語。他看見姚安出來,把手機從耳旁移開一點距離,肅穆的表情化成欣賞。 “很美?!?/br> 兩個字說得很淺,卻又燙得驚人。 至少姚安聽了進去,臉頰開始一陣接著一陣發熱,毫無原因。 那天后來發生的一切,也都像是電影里才有的情節——穿上華麗的衣裳,坐進高級汽車里,去吃很好的一餐。 鐘淺錫和帆船俱樂部的老板相熟,一進門,兩人被安排到了靠窗的位置。 透過擦得透亮的玻璃,能看到停放得滿滿當當的碼頭。桅桿一排排聳立,彩帆被雨水打得震蕩,意外顯露出一種破碎的美。 綿長的音樂聲回蕩,是侍者在拉小提琴,莫扎特G大調小夜曲。 “嘗嘗這塊蜂蜜奶油塔?!辩姕\錫把盤子遞過來,“他家的招牌?!?/br> 他大概是這里的???,介紹的每道菜品都很不錯。酥皮浸泡在滿是砂糖的淡奶油里,甜絲絲的,咬下去血糖恨不得要上升幾個指數。 這種不真實的幸福感托著人往上飛,簡直要踩不到底。 在一片陶陶然的喜悅里,姚安突然想到了什么。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個念頭,一旦冒出頭,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經常帶別人來這里?”她字斟句酌地試探?!皠e人”兩個字說得模糊,藏在句子中間一帶而過,可以指代任意的人。 小鹿雖然年紀輕,卻也有她的機敏。 鐘淺錫握著叉子的手停下。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臉,饒有興致地問:“你希望我帶其他人來嗎?” 是,或者不是。 答案很簡單,姚安卻沒有辦法回答。 因為它越界了。 心臟有它自己的想法,跳得急促且響亮。姚安很擔心對方會聽見,萬幸的是,鐘淺錫很少讓人難堪。 等了一會兒,他見姚安不開口,于是換了話題:“需要再加一點湯嗎?” 姚安頓了下:“好,謝謝?!?/br> * 那頓飯剩下的時間里,姚安見識到了鐘淺錫的忙碌。 每隔一小會兒,就會有生意上的電話和郵件進來。有些鐘淺錫會掛掉,有些他會在征求姚安的意見后起身接聽。 他吃得也很少——這樣的工作強度,吃得下才有鬼。 再加上俱樂部是預約制的,大多是熟面孔。時不時就會有人看到鐘淺錫,走過來打聲招呼。 “嘿,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最近都見不到你這個大忙人了呢。 說話的白人男人大概五十出頭,身旁站著他年輕的妻子:“聽說達拉斯的那塊地是被你拿下來了?” 鐘淺錫放下叉子:“趕上一點好運氣?!?/br> “每次都這樣說,我才不信?!卑兹四写笮χ牧伺溺姕\錫的肩膀,“不然這樣的好事,我怎么從來沒有趕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