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是,卑職遵旨。江鳶再次抱拳。 江懷負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在,姑姑安心許多,但是鳶兒,不要受傷,好好活著回來,姑姑等著給你辦慶功宴。 江鳶點頭:嗯,卑職會的。 話說完,江鳶便打算走了,但腳步卻像是被什么牽連的頓了下,目光也情不自禁抬頭想往上看去,畢竟這可能是最后一面。 不過她忍住了,有些面還是不見的好。 江鳶拱手:那卑職就先告退了。 江懷負眼中不舍:嗯,好。 江鳶轉身大步離開永安殿,走到門口,她接過佩刀掛在腰間,一路疾步出去。 快要宮門口時,前方黑暗拐角處,一個身影靜靜矗立著。 江鳶慢慢停下了步子。 第99章 兩米多高的紅色宮墻矗立在兩側, 這又長又深的御道漆黑無邊,憑借灑落的月光,江鳶看清了她的側臉, 蕭莫辛。 江鳶不知道她會來, 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黑暗中,蕭莫辛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空氣中彌漫著她淡淡的初雪信息素, 是久違的味道, 久違的讓人心動。 兩人互相望著彼此, 像是在對峙。 蕭莫辛像是沉思了許久,才開口說:三年前, 秦沐翎走的時候, 我沒有攔,也沒有送。她說我被權力蒙蔽了內心,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我, 但我不這么認為。因為從我進入這宮中成為皇后開始,我的人生就已經和權力掛上了鉤。以前的我, 看似單純, 只是羽翼不夠,所以藏起了鋒芒,而現在的我, 學會展露自己的鋒芒,所以變得那個蕭莫辛, 是她心中的那個我, 并非我自己。 原來秦沐翎當初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的。 難怪她不肯說。 對于她想要權力,想要謀權奪位的心思, 江鳶以前也不理解,后來慢慢在相處中發現,她這個人為了權力,什么都可以拋棄,也什么都可以放棄,包括自己。 這么一說,自己離開好像才是對的。 江鳶心中酸澀,試探性的問她:那,我呢,我在你這里算哪種?是覺得你權欲薰心,還是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蕭莫辛態度比之前溫和許多:你?你都不是,你只是亂吃醋那種。 哦。江鳶拉長了尾音。 她輕輕抬步,踩著腳下的青石磚,隨著月光的浮動,朝蕭莫辛走去:原來我們太后知道我是亂吃醋,我還以為您不知道,所以那日才把話說的那么決絕?,F在看來,太后明明什么都懂,卻依舊我行我素。 江鳶站停在蕭莫辛面前,高出半截的腦袋,剛好遮擋住西移的月光。 兩人之間只差一步的距離,蕭莫辛硬生生別開腦袋,不看她。 真夠桀驁不馴。 江鳶也不自討沒趣,扭頭看著掛在西邊的月亮,自言自語的說:今晚月色不錯,皓月千里,不知道到了嶺南之后,打起仗來,還能不能有機會看到家鄉的明月。 這話里無限感嘆。 說罷,江鳶低下頭看向蕭莫辛,這女人一臉冷傲,沒有絲毫動容,果然不是個輕易低頭認錯的主。 江鳶暗自苦笑,往后退了一步,站直身子,拱手道:太后,卑職告辭。 江鳶放下手,側身繞過蕭莫辛,但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小臂上抓來一只手,江鳶停下,先低頭看了看那只手,又抬頭看她。 蕭莫辛低垂了腦袋,她壓抑著內心的情緒,聲音極輕極輕的說了句:你,好好,活著回來,我不想去嶺南給你收尸。 蕭莫辛慢慢收緊指尖的力道,隔著盔甲,江鳶都感受到她的用力顫抖。 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這場仗會輸?江鳶想問個明白。 蕭莫辛抿緊雙唇,不肯說。 江鳶見狀,也不奢求,她掙開蕭莫辛的手,語氣冷漠道:如果太后是說擔心我,我可能還會說句謝謝,但既然太后擔心的是嶺南之行的勝負,那我就祈愿這場仗能打贏,至于我能不能好好活著回來,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太后萬安,告辭。 你。蕭莫辛再次拉住江鳶的胳膊,像是狠了心的說:擔心你,江鳶。 蕭莫辛:嶺南這場仗,我不會輸,所以你要好好活著回來。如若你死在了嶺南,我會親自給你收尸,哪怕是一縷頭發。 江鳶聽到這話已經不是苦笑了,而是無奈,這女人怎么能倔硬到這種程度。 江鳶側過身子,問她最后一句話:如果我和秦沐翎在戰場被敵軍抓了,你只能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讓誰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