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要是平時,秦沐翎絕對不會忍,但現在礙于有正事要說,她壓下心口的怒意,自持道:都虞候莫要生氣,我的意思,荊南道這樣的地方,太后竟然派了林大人兼任荊南道通判,親自處理水災一事,而且還派了都虞候您,想必您一定有過人之處。我只是想告訴虞侯您,這峽城表面看似不過是一個小城,但這里的水卻非常深,尤其是小公爺江興,根據我在這里一個月對他的了解,此人并非表面那么簡單。 既然是正事,江鳶也并沒有那么是非不分,她往前走了幾步說道:我先前已經讓人調查過江興,此人的確囂張跋扈,無惡不作,而且他做的事非常的明目張膽。譬如劉巖之死,她和江興不和的事情,全峽城老百姓都知道,如今正遇峽城水患,劉巖本一心抗洪,卻在某日深夜自縊身亡,這死的未免太過蹊蹺了?還有這峽城水患的奏折,傳了幾天都沒有傳到都城,現在我們一來,這里倒成了一片和氣,而且這些官員似乎并不怕我們查倒他們什么罪證。 因為你們查不到。秦沐翎說。 江鳶轉身看她:什么意思? 秦沐翎:江興在峽城帶了整整三年,這三年里,峽城的官員都被他暗中換了一輪,除了峽城知府王洪和荊南道通判劉巖,這是他唯二的敵人。如今她們兩個,一個病死,一個自縊,你覺得你們能從這里查到什么? 秦沐翎繼續說:想必林大人也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今日查驗糧食,看到那上百袋的米糠,才會選擇對他們偷糧、換糧之事絕口不提。畢竟殺一個糧官,不過是手起刀落的事情,無足輕重,而且殺了他無濟于事,也會讓江興等人以為,朝廷來的人只有這點殺雞儆猴的手段。 江鴛沉思。 糧食被偷換這么明顯的證據擺在這里,林大人都不能拿江興如何,看來文大人那里,恐怕也是只能吃個啞巴虧了。 大人,文大人從劉府回來了,她說要見您,要您現在過去。外面有人通報。 說曹cao曹cao到。 江鳶提高了聲音:告訴文大人,我馬上過去,讓她稍等片刻。 是。那人腳步漸遠。 對于峽城和江興的事情,江鳶心中有了數,不過她有一個問題要問這位秦大夫,于是看向她:秦大夫,你不過一名游醫而已,為何對江興如此關注?還講與我聽? 秦沐翎誠摯道:我初到峽城時,曾為通判劉大人診過脈,知道她是一個真心為百姓好的父母官。如今她慘死家中,我豈能不管不顧,更何況,她對我很不錯。 江鳶似是贊同了她的回答,一聲不吭的離開帳篷,去見了文慧元。 秦沐翎等江鳶走了有一會兒,她轉身過去端起方才倒的那杯龍井茶,慢慢遞到嘴邊,眼眸深深的不知道在盯著何處。 這位虞侯信息素的味道并非是初雪,可為什么自己能從她身上聞到初雪香甜的味道,而且味道幾乎和她一模一樣。 咚,秦沐翎重重放下茶杯,一口沒喝的龍井茶往外蹦出些許的茶水。 江鳶去見文慧元,到帳篷前,她掀開簾子進去,文慧元背身站著,單看背影就足夠讓人感覺到滿頭愁緒,姚星云和杜曉婉坐在一旁,兩人抱著長劍,一聲不吭。 江jiejie來了。杜曉婉站了起來。 江鳶感受到這里沉重的氛圍,猜測道:我想你們在劉府看了劉大人的尸體,她并非自縊,而是被人勒死掛上去的,但是查不到任何線索,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也就是說,劉大人的死,我們死無對證。 姚星云睜大了眼珠子:你怎么知道? 文慧元聽此長嘆了一口氣,彎腰扶著椅子扶手坐下,沉重道:你說的沒錯,劉大人的確是被殺的,殺人兇手也不難測,峽城的小公爺江興,可是我們死無對證。 文慧元到劉府的時候,先看了劉巖的尸體,她脖子上的傷痕是從前到后,并非是從下巴到耳朵后面,這樣的傷口隨便來一個仵作都能看出來,劉巖不是自縊,而是他殺,但劉巖死的那晚,沒有任何人看到兇手,那封遺書也被劉家家仆給燒成了灰燼,連字跡都無法辨別。 此案,根本無從查起。 江鳶方才聽秦沐翎說過那些,對此案就不抱希望了,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告訴她們:江興之所以殺劉巖,和這水患有關。 姚星云沒精打采的:和水患有關?這劉巖一心為民,莫非是她過于愛護百姓,所以招來了江興的嫉妒,于是殺了她? 自然不是。江鳶解釋道:荊南道發生水患,朝廷一定會派大臣前來賑災,劉巖一向和江興不對付,只要朝廷的大臣一來,她就能把江興的諸項罪責告知這位大臣。若是以前,劉巖未必有此想法,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把持朝政的是太后和長公主,并非先皇,太后的威嚴我們都知道,眼睛里一向容不得沙子,所以前來賑災的大臣,就是劉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