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鳶進去落在了雞圈附近,院子里長滿了雜草,足有半人高,只能撥著往里面走,小院格局是兩間屋子,一間廚房,共三間。 紙窗已經破爛,站在外面看黑漆漆的,有些陰森。 卷宗上記載說,月娘是在正屋用切菜的刀殺了婆婆和張生,江鳶離廚房比較近,她推門進去,吱呀一聲,塵土迎面撲進鼻息。 咳咳。江鳶被嗆的咳嗽,她連忙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廚房不過幾尺寬,一眼就能看全,靠墻的地方有個燒火的灶臺,上面鋪了一層灰,旁邊的木架上放著瓶瓶罐罐的調料,還有幾雙木筷。 廚房鍋碗瓢盆都有,唯獨缺了把菜刀,被大理寺當做物證收走了。 江鳶隨手打開鍋蓋看,沒想到鍋底有一層黑色的東西,她愣了愣,把鍋蓋放在一旁,彎腰摳出了點拿到跟前仔細看,這大小和形狀,應該是燒成炭的大米。 兩年前燒成炭的大米? 四嫂說,她是在二月初七早上來借鹽做飯的時候,看到月娘滿身血的從屋子出來,所以那個時候,張家也在做早飯。 江鳶想著,從懷中拿起一方帕子,扣了些燒成炭的大米放進去帶走。 江鳶出來后又去了正屋,吱呀的門推開,又是一屋子的塵灰,很是嗆人。 江鳶揮了揮捂著鼻子進去,看到地上有兩年前遺留的血跡,一共兩灘,一處在堂屋中間的桌椅旁,另外一處在東屋門口,木屋上還沁有寸寸深色的血漬。 這倒符合月娘的供詞,她說她先是趁張生沒注意,在門口用刀捅死他,之后婆婆出來看到過來阻止,月娘又拔出刀折身過去,在正堂的桌椅旁,一刀把婆婆捅死。 仵作驗明后,確認張生的傷口在腹部右下,一刀致命,婆婆的傷口在腹部正中,也是一刀致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案子就不算懸案,殺人兇手就是月娘。 不過既然文大人遲遲不結案,想必這案子還是有蹊蹺的。 江鳶朝東屋走進去,這是月娘和張生的房間,很干凈,被褥整齊,梳妝臺前月娘所用的木梳、腮紅和剪刀之類的也放著。 大概查探一番后,江鳶從東屋出來,去了西屋,這是月娘婆婆的房間。 看的出來,月娘和張生都是孝順的人,婆婆房間的穿、用都要比他們夫妻二人好許多,而且燭臺上用的還不是燈油,而是蠟燭,這在當朝可是奢侈品,最低也要150文,相當于平常老百姓兩三天的收入。 江鳶把婆婆房間抽屜都拉開看了一遍,沒想到竟然還被她找到了一個暗格,暗格里邊是一個長命鎖,長命鎖上面刻了一個士字。 看材質和上面的銹色,應當不是張生的,而且這士字也不是張生的名字。 不是張生的 江鳶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識攥緊長命鎖轉身出去,她要知道一件事。 回到大理寺,江鳶在前廳找到韓云墨,問他:月娘女兒呢?卷宗上不是說她有一個四歲的女兒,為何沒有記錄? 韓云墨回道:失蹤了。 江鳶:什么意思? 韓云墨:兩年前,月娘殺人的那天早上,她女兒就不見了??h衙派人找過,沒有任何線索,之后便和月娘一起暫擱了。 一個四歲孩子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嗎? 江鳶再問:韓少卿,不知我是否可以去牢獄中見見月娘? 第7章 可以。韓云墨答應著,甚至還取下了腰間的腰牌遞給江鳶:你大可帶著本官的腰牌去見她。 江鳶剛伸手想接過,道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韓云墨又突然收了回去,有意壓低聲音:不過,江大人,本官只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案件。查不清楚,本官不僅要寫信告知文大人,還要狀告到太后那里。 江鴛: 又開始拿太后威脅。 好。江鳶接過腰牌:多謝韓大人。 大理寺獄。 有了韓云墨的腰牌,江鳶非常順利的進到大理寺獄,只是這里的味道 咳咳。 江鳶掩了掩鼻息。 走了許久,獄卒才轉身停下:江大人,這位便是月娘。 江鳶放下手看去。 江鳶第一次進牢獄,進來這一路,看到的牢房都是骯臟不堪,散發著種種的惡臭味,唯獨這月娘的牢房干凈整潔,不僅有好床好褥,桌面還有一盤針線和綢布。 這是江鳶問獄卒。 獄卒解釋道:回江大人,這是文大人走之前特意安排的,說讓月娘單獨一個牢房,并且好生招待,無論月娘需要什么,都要稟告韓大人,如數奉上。 原來如此。 看來這文大人是真的認為月娘無嫌疑,才會這般照顧。 江鳶揮揮手讓獄卒退下。 獄卒抱拳扶刀離開。 牢房里昏暗無光,只有頭上一個腦袋大的小窗投進些許光,照在小木方桌上,而月娘身著囚服坐在桌前,長發用一根木簪挽著,側面看很嫻淑溫柔的樣子。 她左手持帶,右手持針,在繡一條白色的發帶。 先前聽韓云墨說,這月娘繡了一根發帶深得太后喜歡,所以這樁案件才轉交給了大理寺,可江鳶現在想想,太后一直深居后宮之中,每天鳳釵玉珠戴都戴不過來,怎么會用一條發帶如此清閑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