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 第2節
宋霜霜噘嘴,捏著嗓子,委屈道:“怎么辦,好像被當成笨蛋了,你這樣說我真的好傷心……” 會客室瞬間充溢著綠茶香味。 “收?!碧K墨已經習以為常。 宋霜霜一秒恢復正常,將旁邊放著的袋子塞給她,“這是給寶貝準備的禮物,純欲風,是任何男人能逃過這款香水跟睡裙我都會哭死的那種?!?/br> 蘇墨只是笑,東西再有用,用錯了人也是白費。 心里這么想著,她還是將袋子拿回星河灣,別墅里一片漆黑,表明另一個主人并沒有回來。 蘇墨已經習慣了。 她平時工作忙,傅時朝更忙,所以即便兩個人結婚兩年,在互相清醒時碰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概這也是傅時朝忍了兩年沒提離婚的原因,畢竟他們實際相處的時間加起來的天數用十根指頭數綽綽有余。 蘇墨先洗了澡,外賣小哥打電話時她才記起自己前幾天訂了蛋糕。 她拆開外包裝,聞到了奶油的甜味,精致漂亮的甜點總能讓人心情愉悅,她也不例外。 因為工作,蘇墨早已身心俱疲,沒了要慶祝紀念日的心思。但這會兒她又忍不住想,沒準呢,沒準這是可以改善他們冷的發僵婚姻的契機。 于是她上樓,換上了宋霜霜送的睡裙。 蘇墨看著穿衣鏡的自己無奈笑出來,深v都快開到肚臍眼,裙邊短到了大腿根,很是節省布料,這也能是睡衣? 香水很好聞,是很淡的,橙花的那種香味。 一個純一個欲,組合使用就成了宋霜霜口中的純欲風。 蘇墨對自己身材一向很自行,也不是靦腆內斂的性格,適應了下就跟穿著平常睡裙一樣行動自如。 她坐在餐桌前,即使極力克制,也沒辦法掩飾自己的緊張跟隱約期許。 蘇墨想到兩個人是夫妻,即使婚前沒有感情,婚后可以培養,自己并不差,相處多了即便不喜歡,也不會那么討厭了,時間還很長,有很多種可能。 直到入戶電梯打開,傅時朝正半靠著,垂著薄白的眼皮,目光疏離清淡的看過來,沒有半點情緒。 那份冷意,就像是春日的一盆冷水,澆的人從腳底生寒。 有那么一刻,她真以為兩個人之間是有機會的,但現實甩過響亮的耳光,告訴她絕無可能。 蘇墨臉上不以為意的笑了下。 傅時朝從電梯走出來,他身形高,腿長,是行走的西裝架子,又鐘愛深色系,襯的人越發清貴。 她的笑沒有得到回應,他目光快速掠過,問:“誰過生日?” 音色沉冷,帶點磁性。 一個連結婚紀念日也記不住的男人。蘇墨笑意像是紙糊在墻上,她聳肩弧度加深,“只是突然想吃點甜的,你要么?” “不用?!?/br> 說完,傅時朝抬手松開領帶,抬腿上樓,看她一眼都多余。 蘇墨低頭點上蠟燭,吹滅,像那么回事的許了個愿后,慢條斯理拿著叉子嘗了一塊,奶油在舌尖化開,過于甜了,反倒發苦。 酒柜上有開過的酒,她喝了大杯才將苦意給壓下去。 蘇墨酒量不差,這么點量不至于就喝醉了,但喝完整個人很暢快,就像是想明白了,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被強制性清除掉了。 她暗戀傅時朝很久了。從十六歲蟬鳴鼓噪的夏日開始,到現在,剛好整十年。 家里安排兩個人聯姻時,蘇墨表面無所謂嫁誰都是嫁,心里卻暗喜,天真以為是暗戀成真的開端。 但,好像從結婚后,她不快樂的時間反倒加倍了。 累,倦,也厭煩了。 蘇墨喝完酒上樓時傅時朝剛洗完澡,只是裹著浴袍,皮膚比女人還要白,他單手拿著毛巾擦拭著頭發,額頭上垂著幾搓烏黑濕發,快要戳到漆黑睫毛。讓人心癢癢的,總想要替他撥開。 即便站的不近,她也能聞到對方沐浴露清淡的香味。 兩個人對視的目光,不像夫妻,像互相戒備的陌生人。 傅時朝也得以看見完整的蘇墨的新睡裙,剛才在樓下被桌子擋著并沒有注意。只見在薄薄的布料下,隱約露出綽約的線條,裙擺下,兩條腿細長筆直,白的晃眼。 看到這里,兩道眉不自覺的擰起。 “洗完了嗎?”蘇墨問。 “干什么?”傅時朝反問。 蘇墨上前,拉過他浴袍前襟,像是驗貨一樣檢驗了一番,仰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要睡你?!?/br> 到底是兩周年的結婚紀念日,就算他忘了,她還是要收禮物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傅同學:??? —— 踩著五月的尾巴開個文 照例開文發個紅包討個歡喜,感謝大家等待~ 謝謝“”*7、祺可摘鑫程*5、starry*2、末島*2、世中*1、可樂樂*1,黑眼圈*1營養液 第2章 “蘇墨?!?/br> 傅時朝叫她名字時,讓蘇墨聯想到念書時的教導主任對著她過短的校服短裙露過于嚴肅的表情,他嗓音低沉問:“你今天抽什么風?” 語氣也很像,像是她做了什么離經叛道的事。 蘇墨眼尾上挑,美貌張揚,反問:“你給不給?” 雙目對視,一冷一熱,誰都沒有要讓著誰的意思。 蘇墨覺得挺逗的,她想要過個夫妻生活倒像是強迫他似的,事實也就如此,這段婚姻對他來說都是被迫接受。 傅時朝先移開目光,撥開她的手,從她身邊錯開,拿過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你喝多了,我當你什么都沒說?!?/br>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不算重,但從她說的大膽露骨的話判斷,應該是醉的不輕。 蘇墨轉過身,輕靠著沙發的扶手上,“為什么要當沒聽見,作為妻子,我需要知道一個月沒有過夫妻生活的丈夫,是否還具備這方面的能力?!?/br> 說完往下移了幾寸,意味深長道:“畢竟也不年輕了,有這方面的問題很正常,但你也理解我作為成年人,有自己的正常需求,你要是不行了別耽誤……” “蘇墨?!备禃r朝叫她,語氣有著幾分慍怒。 “找下家”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從喉嚨里溢出來,就成了破碎的只言片語,被封于唇齒,吞回肚子里。 剛才還一臉被強迫的男人,現在握著她腰的勁兒比誰都大。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男人的性向來跟愛無關,就像傅時朝從開始就不喜歡她,卻還是不耽誤他們的新婚夜。 被抵在冰冷墻壁上時,蘇墨想,早知道這招這么管用,她就不浪費時間了。 傅時朝像是蟄伏于黑暗的覓食者,還是被激怒過的,沒什么耐心,前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蘇墨跟他足夠默契,動情不過瞬間。 但還是疼的。 眼淚毫無征兆掉下來的時候,她不知道哪里更痛一點。 蘇墨凝視著他的眼睛,這雙她從未住進去過的地方,冰涼到讓她心冷。他讓她覺得,她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人。 “不舒服?”傅時朝抬手,擦掉她的眼淚,掌心里有薄薄的繭,刮蹭的皮膚微疼。 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會愿意多跟她說兩句。 蘇墨常常想,傅時朝應該是一位體貼的愛人的,他對她的冷跟漠視只是因為他喜歡她罷了,如果換一個人,如果傅太太不是她蘇墨,應當是另一種結果吧。 她是個不被喜歡的人,一直都是。 蘇墨喉嚨里蔓延著酸澀,卻向他貼近,近到幾乎吻到他的唇邊,道:“是不爽,說好的是我睡你?!?/br> 她纖細瓷白的手滑過來,眼波流轉,在他片刻失神時輕推了一把,調換了兩個人的位置。 蘇墨睥睨著他,殘留的眼淚已經干掉了,使得一小塊皮膚發緊,她扯唇挑釁道:“這才對!” 然后,作威作福,扇風又點火。 這張臉,還真是百看不厭吶。 十年過去,大多的人跟事都像是紙上暈染的水彩,早就淡去,但蘇墨永遠記得跟傅時朝的第一次見面,可以細節到校長辦公室窗外棉絮般云的輪廓,以及那棵枝葉繁茂的香樟樹上蟬鳴叫的頻率。 那天一切都很差勁,但他的出現,讓一切都變好。 蘇墨作為轉校生,能在第三天就被叫家長算是破了紀錄,理由是三次被抓到沒穿校服。校長是個面慈的中年男人,苦口婆心的教育校服的意義。教育的話她聽的多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好在沈女士來的快,讓她解脫。 沈女士熟稔的跟校長握手,“校長真是不好意思,讓蘇墨剛來就給你添麻煩了。蘇墨打小性格就不好,腦子也不聰明,不是學習的那塊料,學校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個了,我們作為父母也很頭痛?!?/br> 校長沉吟了下,“蘇同學的問題倒沒有那么嚴重,我剛跟她聊過了,她不壞,只是有點叛逆?!?/br> “校長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她什么情況我當mama的還不知道嗎?她還有個jiejie,jiejie各方面都優秀,她一直認為我們偏愛jiejie,她心懷嫉妒,有時候竟然還會對jiejie動手?!?/br> “親姐妹竟然能動手,這心怎么能這么狠呢,但她畢竟是我女兒,她變成這樣子,我做母親是有責任的?!?/br> “……” 沈女士再一次拿出了經典演技,向校長哭訴作為meimei跟女兒的蘇墨,她都壞到了骨子里,而沈女士則是不離不棄的好mama形象。 最后,校長看蘇墨的目光從驚詫到厭惡,沈女士又一次達成了目的。 蘇墨習慣了,甚至覺得這戲碼重復太多次,過于無聊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沈女士的哭訴被迫中止,校長應答一聲,門被推開。她站在門邊,偏著的腦袋逐漸擺正。 蘇墨先聞到洗干凈后的潔凈味道,就像是在黏熱的午后不經意吹來的一陣干爽涼風。她懶懶抬起眼皮,看見的被穿的板正的藍白校服,一只手握著一疊整齊的文件,露出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干凈。另一只手貼著褲邊,手腕上骨節分明,手背上隱約能看見青筋。 給人的感覺,是漂亮又不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