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紈绔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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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急,日頭又熱烈,糖葫蘆表面被烤得融化,合成一股黏液,全都滴在手上。 第五辭忍著黏膩趕回去,恨不得一頭栽進水井里。 直到把手搓回原形,才進屋去尋溫嫻。 小姑娘正坐在桌旁低頭吃餛飩,身子前傾,曲線畢露,腰是腰,臀是臀,溫婉綽約,帶有一種幾乎病態的羸弱美感。 第五辭走至桌前站定,手剛挨上她的鬢發,就聽溫嫻嘟囔道:“最近開銷有些大,夫君,我們是不是沒多少銀子了?!?/br> “沒有的事?!钡谖遛o捏捏她的耳尖,柔聲道:“你就是愛多想?!?/br> 溫嫻心里沒底,喃喃問:“那你方才吃的什么?” 第五辭不應,趁機換了個話題:“方才啊,我在街上多逛了一會兒,又去給你找糖葫蘆,跑了半個鎮子,腳都麻了?!?/br> 他一下子癱軟在凳上,不管不顧,自行先咬了一口,嘴里咀嚼啃咬,說話也含糊不清:“蠻不錯,是甜的?!彼I寶一樣晃到溫嫻的嘴邊。 “你嘗嘗?!?/br> 糖葫蘆是甜的,可溫嫻心里卻是苦的,她默默咬下一口,嚼得碎爛,全數吞下,咽進肚的那瞬間,眼眸也跟著垂了下去。 屋內氣氛一時變得壓抑。 第五辭也沉默了,渾身僵硬,手腳都不知該放往何處,張嘴想哄,但看到溫嫻的側臉,到嘴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憋了半晌,說出一堆沒頭沒腦的安慰之詞:“開銷的事你別太上心,銀子沒了還可以再掙,我一個大男人杵在這兒,總不會還叫你餓肚子,養家糊口那是丈夫的責任,你只管守好宅子,當一個如花似玉的俏媳婦?!?/br> 溫嫻被他逗得歡樂,陰郁的心情頓時一掃而光:“我只是想著這邊兌錢有些麻煩,所以有點煩悶而已?!?/br> “初來肅州,我只在朔城見過幾家錢莊,兌了八十兩銀子,還以為可以用至少半年,沒想到這么快就消耗完了?!?/br> 兩人接二連三地生病,要吃藥,要租房,要置辦家當,頻頻支出卻沒有收入,為數不多的銀兩當然撐不了多時了。 而北定這個地方又太亂,壓根也找不出幾家錢莊可以兌錢,若再跑去朔城,最快也得耗費半月的時間。 溫嫻這般想著,便覺得到嘴的糖葫蘆都變得有股怪味,有一搭沒一搭地咬一口,然后望向第五辭,搖著他的袖口,連連嘆氣。 “你的任務就是先養好身子?!钡谖遛o蹙眉難得正色道:“等你病好些,我就出去做工?!?/br> 溫嫻眼睫微顫,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去哪里?做什么?可靠嗎?會不會又有麻煩?” 第五辭抿唇,笑而不語。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答應了溫嫻要擔起責任,便就對此決不食言,他沒什么大的才能,更是空有一身的武力,就算是虎落平陽被人揉碎了骨頭,也要拼死護得溫嫻一世無憂。 第五辭選擇了來錢最快的活計,給人當挑工,負責搬運往來的貨物,按數量計錢,一箱五個銅板,搬得多掙得多,永久無上限。 實則溫嫻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只見他卯時便起,夜深才回,每日都很疲憊,問什么也不說,悶頭洗個澡,然后就是沉沉睡去。 如此往復,第五辭的舊傷又復發了,月白一般的肌膚幾天便曬成了銅色,他咬牙不肯說,痛到難受就自己去院中抹傷藥,為避免溫嫻擔憂,他還謊稱洗了藥浴,所以身上會帶有異味。 第五辭發狠地賺錢,卻鮮少能對自己好點,餓了就啃饅頭,再餓就喝井水,若當日運氣不錯,小得了一點打賞,他會繞行去到市集,給溫嫻帶一串裹滿了糖霜的糖葫蘆。 靠著這股信念,他堅持了足有半月。 --------------------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做飯,我們阿辭也算得上是個好好小相公的! …… 最近更新不穩啊啊,因為疫情被滯留在親戚家,沒有電腦,純靠手機打的字,效率實在太低,而且每時每刻捧著手機玩,會被老人家罵,我太難了…… 如果沒更,那可能就是手機被收了,沒電了,死機了…… 第六十九章 男人的心思實則藏得也深, 第五辭不說,溫嫻便不好再強求。 她每日早起給第五辭做好飯食,送完他出門, 自己又要開始忙活整天的家務,浣衣掃塵,買菜庖廚, 另外有空就搬個椅子到院中埋頭做繡活兒。 隔壁的嬸子還是會經常過來串門, 送些家里過剩的食材, 起初溫嫻并不懂得如何烹飪, 嬸子就一點一點教她,溫嫻學得快,到現在已能很熟練地做出三兩葷腥。 今日入夏,北地有“疰夏繩,吃立夏羹”的習俗, 多數人家都會洗手做羹, 用rou脯,鮮筍, 果干等食材制成“立夏羹”, 以求來日平安, 往生順遂。 嬸子知道溫嫻乃是外鄉人, 不懂這等風俗習慣,提早備下了飯食, 送與溫嫻一起解解饞。 鄉親們實在太過熱情, 溫嫻受之有愧, 只好另做了幾份五色飯, 一起送給街坊四鄰,大伙兒說著吉祥話, 沒一會兒就到了晌午。 溫嫻這廂忙碌完,又馬不停蹄收拾起飯羹,裝入食盒,打算送點吃的去給第五辭。 他對此一向都不上心,忙起來時常顧不上自己的身子,饑一頓飽一頓,吃飯永遠不規律,白日倒是無事,一到晚上胃脘止不住地疼痛。 溫嫻昨日幫第五辭擦背,各種套話,才最終引著他不小心說漏了嘴,透露出自己在替胡商做工的消息,溫嫻暗自記在心上,今日就想去瞧瞧他干活的地方。 鎮子不大,她走過的路也有很多,靠著僅存的一點的印象,外加鄉親們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胡商聚集之處。 這里人員冗雜,是朝廷不管的邊緣地帶,漢人多,西域商客更多,不僅買賣貨物,還當街叫賣奴隸,有戰俘,有家奴,有男有女,甚至多半都是年幼的孩子…… 生命如草芥,往往只是一頓還價的功夫就被轉賣至別處。 溫嫻立在邊上,沒敢靠近,一直張望著尋找第五辭的身影。 他模樣長得俊郎,身形也更為靈活,在一群氈帽足靴,身穿艷麗服飾的西域商人中還是很好辨認的。 第五辭在明,溫嫻在暗,她看著他跑前跑后,扛著比本人還要高出許多的大箱子,不停地跑去交貨時,她忽然就淚目了。 溫嫻第一次明白,原來驕傲如第五辭,也能放下身段去做這些從前萬般不屑的粗鄙之事。 他寧愿瞞著,也不愿多說一個字,便也是存了些不想讓她擔憂的心思,然而最重要的是,他致此都維護著屬于自己的那股傲氣。 溫嫻頓時變得膽怯,不敢露面,也不敢上前,光是盯著遠處,抓緊手里的食盒,五指用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劇痛讓人清醒,溫嫻喘·息著平復心緒,松開手,再次折返回去。 這一路,悄聲地來,又悄聲地走。 溫嫻回到屋中,翻出那個破舊的包袱,把銀票全部取出來,一一清點妥當,準備好隨行的干糧,想著再去一趟朔城。 可這事遲早得要第五辭知道,溫嫻躊躇之間,還在考慮該如何與他坦白。 他定是不愿再讓她長途奔波,也不肯再花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嫁妝錢。 溫嫻憋得頭疼,剛想去院里打盆井水洗洗臉,忽聽外頭傳來兵器遁地的碰撞聲,似乎是有一對人馬經過,恰好停在了院門處。 她在窗邊打量了一會兒,見四周鄰居已然聞訊而出,才放心拉開門,緩緩走進院中。 隔壁胖嬸趴在墻根上,見狀招了招手:“瞧見沒,又有人來了?!彼箢櫽遗?,頻頻對著溫嫻使眼色:“這不還是老樣子,又要來抓壯丁了?!?/br> 溫嫻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又問:“你家那位,可還在?” 她搖頭:“出去了?!?/br> 胖嬸還想再聊,外頭又是哐哐幾道劇烈的拍門聲,震得她慌張縮回了身子。 “里頭的,開門!” 幾列人馬排排而站,光聽這中氣十足的大嗓門一吼,附近街巷的孩童便呼嘯一聲全跑開了,溫嫻不過慢了半步,那人便愈發得不耐起來。 “快點!” 民不與官斗,溫嫻也惹不起這群軍爺,小心撥開門栓,一抬頭,見到眼前的陣勢,不安之色迅速席卷眉心。 約摸二十余人的普通步兵,皆是刀刃在手,甲衣披身,將領跨坐寶馬,孤身居于正中,左右各列一位隨行的副將,后面是懶懶散散,哈欠連天的無名小卒,不知是哪位將軍的部下,瞧著盡是些衰敗之相。 溫嫻低垂著眉眼,淡淡回話:“軍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br> 打頭的將領翻身下馬,湊近了把溫嫻仔細打量一遍,似是難得見到這等姿容的女子,甚為驚異,滿身的脾氣陡然軟了下來。 “新搬來的?”他玩弄著手里的馬鞭,挑眉問道。 溫嫻頷首:“外地人氏,初來不久?!?/br> 聲調緩緩,她始終都是淡然的模樣。 那邊照例繼續詢問:“家里幾口人,有無適齡的青年男子?!?/br> 果然,兜兜轉轉還是入到正題,溫嫻有些慶幸第五辭并不在家,否則要按他的脾氣,此刻非得當場頂撞不可。 “我乃有夫之婦,與我同住的便是我的丈夫?!彼鐚嵶鞔?,可為了第五辭不被充入軍中,不得不撒謊蒙混過去:“不過他已身染重病,并無下床的能力,是一殘缺之人,我帶他尋醫問藥,輾轉多處,于近日才在此地落腳?!?/br> 話剛說完,那張尚有些憐惜的黑臉突然涌現出了別樣的情緒,將領沉聲又問: “人在何處?” “醫館?!?/br> 將領便不說話了,只是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鎖住溫嫻的面龐,似要從中找出任何一絲扯謊的痕跡,無果,他轉身走回隊伍,翻身上馬,調轉馬頭,留下一句“按規矩辦事”,便揚鞭而出了。 身后長串的兵卒緊跟其上,頃刻之間走了大半,卻唯獨落下一隊單兵。 溫嫻頓覺不妙,再想關門之時,那隊留守的士兵已然沖了進來。 她想阻攔,門口瞧了半天熱鬧的胖嬸伸手抓住她的小臂,大力將溫嫻拉扯到一旁,嘀咕說:“暫且先別管了,保命要緊,別跟這些兵蛋子起沖突?!?/br> 胖嬸左右環顧一圈,見無士兵繼續跟過來,這才松了口氣,踮起腳尖,與溫嫻低聲耳語:“部隊里的老規矩了,家家戶戶要出一位精壯男子入營參軍,若不成,就得以錢財相抵,他們這是見你交不出人又好拿捏,所以明著來搶軍餉的?!?/br> 溫嫻氣到渾身發抖:“光天化日,他們可還有王法?” 胖嬸手揣袖里,縮縮脖子,無奈地說:“天高皇帝遠的,誰能管到這來,再說咱們的皇帝陛下,自個兒都是糊涂之相,哪還能把手伸到咱們大西北來?!?/br> 這時又有鄰居跟著過來看情況了,胖嬸哎喲一聲,趕緊捂住嘴,呸呸呸扇了自己兩大嘴巴子,嘿嘿笑道:“我就是嘴碎,還愛嚼些舌根,你自己明白了就成,可別說是我吹的啊?!?/br> 溫嫻胡亂應下,跑進屋中,那群兵匪已經翻箱倒柜把屋子搜刮了個干凈。 她唯一值錢的包袱,也被倒騰個干凈,里頭所剩無幾,整塊如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 這群人不管不顧,呼嘯而來,呼嘯而過,打著征集軍餉的名號,強奪民脂,絲毫不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把律法放在眼里。 溫嫻好歹知曉禮節,沒有撒潑打滾大吵大鬧,只是站定在門口好生講著道理,但有人嫌她煩,揮手便把她推到門外。 溫嫻結實跌了一跤,掌心蹭到地上,磨出血,又疼又癢。 沒有人會管她,大伙兒都走了,院外看熱鬧的鄰里也散了,溫嫻抹著眼淚站起來,走去井邊洗了手,默默回房開始收拾屋子。 第五辭滿身熱汗趕回家,飯也沒吃,只叼了一塊工友那兒蹭來的干糧,啃得暢快淋漓,連步子都邁出一股我為王者的囂張氣勢。 今日活兒少,難得又能提早回來,第五辭興奮地剛一跨進院門,便直往屋內沖去。 意料之外沒有看到溫嫻歇息的身影,他找了一圈,才發現她躲在柴垛背后低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