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金安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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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人來稟說夫人來了,傅煜立刻扣下書,起身到外間來。侯夫人吳氏給他請了安后,問:“侯爺可忙?” 傅煜讓她坐,然后他自己也坐了下來,這才問:“可是有什么事?” 二人做夫妻十多載,彼此間雖算不上多恩愛,但卻是相敬如賓的。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也早有默契在,比方說,若妻子沒什么要緊的事的話,是萬不會特特尋到他書房來的。 吳氏道:“今兒姨母來了,去母親那兒坐了坐。晴娘最終還是定了那余家郎君,我看姨父姨母都十分稱意。既如此,小叔那里自然是不好再盯著人家了。母親的意思是,你我身為長兄長嫂,弟弟的終身大事,也該放在心上。你們兄弟兩個都是大忙人,平時不是你不在家,就是他不著家,我想的是,正好趁著如今年底,大家都能聚一起時,侯爺去找小叔談一談吧。有些話,你們兄弟之間說,總好過我一個嫂嫂去找他說?!?/br> 五郎的婚事,也的確該提上日程了,傅煜聽后點頭,應下道:“你放心,這事我記下了,會去找他談?!?/br> 傅煜是個行事雷厲風行之人,既應了下來,也就沒再閑等。吳氏一走后,他便打發了個長隨去了修竹園,要他打探一下五老爺這會兒在不在府上。若在的話,他可即刻去找,若不在,就給那邊的人留一句話,他們郎主回來了,過來稟一聲即可。 很快,打發出去的長隨回來稟說:“五老爺這會兒正在府上,說是才回來一會兒?!?/br> 傅煜點了點頭,又扣了書在案上,他則起身負著手往修竹園去。 平時兄弟兩個都很忙,常各忙各的,也就是上朝下朝時那片刻功夫能有時間說上幾句。但傅灼這些日子奉命去轄內各州縣走訪了,人不在京中,回來后這幾日,也多少為著葉臺高家的那幾樁案子來回奔波,兄弟二人都還沒能有時間和機會碰個面。 傅灼即便這會兒在家中,也是在伏案查閱各種卷宗卷案,不曾有片刻的休息時間。正入神,聽下人來稟說侯爺來了,傅灼忙撂下手中之事迎了出去。 對這個兄長,傅灼倒不是說怕,只因他年長自己許多,又自來威嚴,傅灼打從心里敬重他。 父親離世時他還是個不到舞象之齡的少年郎,之后的日子,多是受教于長兄。所以在傅灼心中,眼前之人,亦兄亦父,他不敢怠慢。 便是如今他也大了,成了正四品的朝廷命官,骨子里對兄長的尊重和敬愛,也都還在。 傅煜既身為一家之主,身上自帶著一家之主的風范。威嚴,肅穆,不茍言笑。他又是帶軍之人,身上更是有種冷厲的肅殺之氣。 這樣的人物一出現在修竹園,立馬襯得傅灼這個素有冷面閻王之稱的刑官都立即可愛溫和了許多。 請著兄長落座后,傅灼便命人去奉茶。 見就只一個婢女室內伺候,傅煜不免覺得他這里過于冷清和寒酸了些。傅灼卻笑著說:“小廝們伺候也是一樣的,至于端茶送水的婢女,有一個就夠了?!?/br> 見弟弟節儉,傅煜也就沒再說什么,只直奔正題道:“你我兄弟如今都各有公務忙,輕易聚不到一處去。趁著眼下年關你尚能在京中多呆幾日的這個時機,我也想來問問你,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灼聞聲面上沒什么反應,但卻下意識轉起了套在拇指上的金扳指來。他略想了想,才答說:“婚約之事不急,一切隨緣即可?!?/br> 婢女奉了茶來后,又立刻站去了門外候著。 傅煜說:“過了年你二十五了,實在不小了。從前你說要先立業再成家,如今業已成,闔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再過兩年,你侄兒都得定親了?!?/br> 傅灼大可這個時候就向自己兄長坦白,說他已有心儀之人,望家中兄嫂能請了媒人去女家提親,趕緊盡早定下此事。但他理智的知道,此時此刻若真坦白了,之后他同秋娘之事怕是有得磨。 眼下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一來,秋娘也還沒答應他,若他擅自提起此事,便是有違誓言。二則,兄嫂是什么樣性子的人,他心中再清楚不過,梁娘子同余豐年定親一事他們尚且耿耿于懷,何況他想娶余家娘子。 傅灼深知,想平靜的定下這門親事,必須智取。 所以,傅灼開始顧左右而言其它,既提到了傅長衡,傅灼便歪了話頭,問道:“長衡已是秀才之身,明年真不讓他下場考舉人?” 有關讓長子從文還是從武,傅煜思慮了良久。最終還是覺得,他們傅家祖上既是以軍功受的蔭封,自然還是得保留一人走軍中的路子。家中已有個走科舉為官的幼弟,長子日后還是繼承他的衣缽的好。 宮里有貴妃和二皇子,他們傅家在軍中不能沒有人。 “以后想考什么時候都能繼續再考,先讓他多在軍中歷練幾年再說?!备奠系?。 傅灼點頭,又談起了朝政之事:“宮里尚未立太子,想陛下也還在斟酌中。裴家兄弟把持著整個殿前司衙門,兄長如今雖統領馬軍步軍兩司衙門,但若論培植親信,總歸還是自家人更穩妥些。讓長衡去軍中歷練,我看很好?!?/br> 傅灼知道兄長的心病在哪兒,也知道他眼下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話頭一旦拐出去,就沒再收回來過。 所以這一場交談,就變成了兄弟間對朝堂局勢的分析。 等兄弟二人一番暢談結束后,傅煜告別離開了修竹園時,才突然想起自己今日是來做什么的。但人既已出來,便不好再回去繼續找他。他忙,他也忙,兄弟兩個都沒太多的空閑時間。 又想著,左右眼下過年期間,他總得會在家呆到年初八。還有時間談及他的婚事,不急在今天一天。 但傅煜的這趟造訪,卻是給傅灼提了個醒。為日后同秋娘的這門親事能順當一些,他也該著手提前做些有必要的準備了。 * 轉眼便是除夕,這是余家十二年之后,過的第一個團圓年。一家五口一個不少,齊齊整整聚在了一起。 下人們將團圓飯備好了后,余喬氏便給他們派了壓歲錢,然后叫他們都不必候著,自己下頭聚一聚去。飯廳內,就只剩下自家的一家五口后,彼此間說話也都更放松了些。 今年一整年都好事連連,余家一家都對如今的日子十分滿意。 因過了年余豐年就要考試,所以,一撂下碗筷后,他便即刻又鉆進了書房去溫書。余秀才和余歲安父子倒不急這一時一刻,所以吃完團圓飯,也能有時間說些閑話消遣消遣。 沒一會兒功夫,余歲安便被馬家差遣來的人叫了過去,說是縣令大人要請未來女婿一起吃這個年夜飯。余歲安走了后,余秀才夫婦也有些夫妻間的體己話要說,秋穗便主動提出要去外面院子里坐著看煙火,便把房間騰出來留給了父母用。 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忙,秋穗難得能忙里偷會閑兒,自己安安靜靜呆上一會兒。 煙花很美,綻放在空中,絢爛的一大朵,是視覺上的盛宴。一朵接著一朵在空中綻放,也不知看了有多久,突然武麗娘匆匆走了過來,蹲身稟說:“娘子,傅郎主來了,正門外候著呢。傅郎主說不驚動府上別人,只是來尋娘子的,叫娘子出去門外一敘?!?/br> 秋穗有遲疑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后她立即站了起來。 “他人在何處?”秋穗忙問。 武麗娘說:“在門外,沒進來?!?/br> 秋穗想了想,到底還是急急迎了出去。 門外,傅灼一人一馬候著,在這除夕夜熱鬧繁華的映襯下,略顯蕭瑟寂寥。但見朱色大門后面現出了那抹窈窕身影時,他則在一片絢爛的煙花下展顏一笑,然后幾步便迎了上來。 秋穗驚奇問:“你怎么來了?”問完才想起來要給他行禮。正要蹲身,卻被他那雙溫熱的大掌穩穩扶住。傅灼手臂稍稍提力,便托起了她。 然后答她的話。 “在家陪著老太太吃了年夜飯后,想著沒什么事,便尋了過來?!彼f得輕松,就像是在除夕之夜能瞞得過全家,再快馬一個多時辰尋來,是件極容易的事一樣。 秋穗心里什么都明白,此刻很暖心也很感動,她也關心了幾句,問他:“你冷不冷?怎么不進去坐坐?!?/br> “是來找你的,就不驚擾你父母了?!备底平忉?,“驚擾了他們,怕他們還得想著要分些時間來招待我,彼此都不自在。不若你陪一陪我,也不算我這趟白跑了?!?/br> 傅灼是一個人來的,身邊沒帶人。武麗娘是個識趣的,見狀后,便忙退去了門里邊候著。 而秋穗呢,則陪著傅灼一起坐在了門外的石階上,兩個人一起抬頭看著天上的煙花。兩個人沒有挨得很近,中間空了一點兒,但即便這樣,也算是靠得很近了。傅灼但凡稍稍動下身子,他身上的衣料都能碰到身邊的人。大冷的天,風從鼻尖拂過,一陣一陣的,秋穗能聞到他身上的氣味。 干凈,清冽,又帶了點淡淡的苦,竟十分好聞。 兩人就這樣肩并肩的挨著坐,即便不說話,也都覺得很安心。自從八歲后,秋穗把自己賣進了侯府,不得不逼著自己學著要獨立起,她就再沒過這種安心的時刻。 還是很小的時候,同家里父母兄弟們在一起時,她才有過這種感覺。 可時間是會帶走很多東西的,如今雖又是回到了從前,但總歸也不太一樣了。哥哥和安兒如今都有自己的前程可奔,他們也都定了親,即將會同另外一個人成為一家人。爹爹娘親呢,年紀大了,如今家里好不易日子好過些,他們也想能有屬于他們自己的片刻安寧時間。老夫妻兩個,也想清清靜靜的自己呆上一會兒,憶苦思甜。 各有各的事做,秋穗無疑就成了落單的那一個。 而此時此刻,身邊能有個靜靜陪著她一起看煙花的人,無疑顯得彌足珍貴。 時間越近子時,天上綻放的煙花就越少。見原本綻放的花朵,變得只剩零星幾個,傅灼這才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問身邊人道:“你今天放煙花炮竹了嗎?” 秋穗搖頭說沒有:“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我們如今都大了?!?/br> “想玩嗎?”他問,言語間帶著誘惑。 秋穗蠢蠢欲動,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才問:“你……有?” 傅灼這才起身,去馬背上的袋子中拿了煙花炮竹出來。秋穗見狀,立即站起了身子。 傅灼又拿了火折子來,對秋穗說:“一會兒你站遠一點,我來點火?!?/br> 秋穗又興奮又激動,也還有點小害怕。她果然聽話,立馬站去了墻根底下呆著,盡量離他那兒遠遠的。 傅灼將炮竹放置在平地上,點了后,他便也快步朝秋穗這邊走來。正好走到秋穗跟前時,他背后,一朵碩大的煙花綻放在夜空中,久久都未曾消散去,一時間,似是要把整個黑夜都點亮一般。 作者有話說: 繼續掉30個紅包~ 成年人之間的愛情啊~~~~~ 感謝在2022-06-15 17:33:14~2022-06-16 17:49: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ing穎 5瓶;泠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傅灼本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的, 年初一一早還有許多事忙。所以這會兒見過了子時,算是陪她一起守完歲了,傅灼便說:“我該回去了?!?/br> 秋穗明白, 所以點頭說:“更深露重, 天又黑路又滑, 你回去的路上萬萬小心著些?!?/br> 傅灼點頭說好,但卻仍站在她面前沒走, 有些戀戀不舍的意思。 此時此刻, 二人頗有些難舍難分。但因還沒說破, 又彼此冷靜克制。就這樣面對面站著, 誰也不說話, 竟也覺得十分美好。 大冷的天,仿佛也并不冷了,此刻猶若置身在陽春三月里般。 余歲安也是過了子時才從馬縣令家回來的, 兩家離得不遠, 走路也就一炷香時間不到。他提著燈籠走到自家門口時才發現, jiejie正跟一個男人站在門外。 待又再湊近了些細細瞧,才發現, 原是傅提刑。 jiejie和傅提刑的事, 余歲安也知道。所以這會兒猛地撞破jiejie和傅提刑相會, 他突然就傻了, 第一念頭就是裝著什么都沒看見,然后想逃開, 但顯然已經遲了。 不但傅灼早發現了他,連秋穗都注意到他了。 見弟弟回來了, 秋穗忙從傅灼面前繞開, 走去弟弟面前問:“回來了怎么不進去?還往外面躲什么, 你不曉得冷啊??爝M去?!?/br> 余歲安多少有些尷尬,他悄悄的朝那抹挺拔又高大的身影那邊瞧了瞧,然后拘謹著說:“我看家門口站著個高大男人,就以為自己走錯門了?!焙荃磕_的借口,不但傅灼根本不信,就連秋穗都不信。 不過秋穗也沒戳破,只笑著拉他去到了傅灼面前:“這是傅提刑,你不認識了?” 余歲安心想他當然認識,怎么可能不認識,正是因為認識,所以才想逃的。若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敢在這樣的深更半夜跟jiejie相會,他早沖過去了。不過這些只是腹誹,余歲安面上很平靜,他先抱手朝傅灼作了一揖后才道:“天太黑了,沒太瞧清正臉,學生在這里給大人賠罪了?!?/br> 傅灼在秋穗面前和在旁人面前時是兩副模樣,這會兒他挺直了腰板背著手,頗有威嚴和氣勢。余歲安在他面前更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 但傅灼態度卻很溫和,他看著余歲安說:“你來的正好,我就要走,這段時間就把你jiejie暫交給你照顧?!?/br> “是?!庇鄽q安忙應著,這會兒也不會多想他此番一席話是不是哪里不妥,只說,“學生知道了?!?/br> 有第三個人在,總歸不如只兩個人在的時候自如。所以又再略交代了一番后,傅灼便打馬告別。 秋穗姐弟仍立在門前,直到目送著那一人一馬徹底消失在了黑夜中,二人這才轉身往宅子里去。 身后銅環紅漆的門關上,門閂也插好后,余歲安這才問jiejie:“傅提刑是特特來找jiejie的?” 反正如今家里人都知道了她跟傅提刑的事,也就沒什么不能說的了,秋穗點頭:“特特帶了炮竹煙花來,同我一起放煙花守歲的?!?/br> 余歲安說:“他平時看著不像是這樣的人,真不敢想,他也有如此溫柔細心的一面?!蓖蝗恍睦镆矔芎闷?,他那樣的一個人,同jiejie單獨相處時,又會是什么樣子的?還是同他尋常時一樣冷肅又不茍言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