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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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許諾種種好處想借騰蛇部的蠱蟲一用,阿姆卻不愿將族人拖入越發混亂的中州局勢,這才招來今日的殺身之禍。 騰蛇部絕不可能向殺害阿姆的仇人臣服。 但她又能做到什么? 阿姆擅長數千種巫蠱之術卻仍為歹人所害,她來到世上不過將將十五年,什么都沒來得及學會,就算拼上性命也毫無用處。 交涉期限逐□□近,族人已做好赴死的準備,阿玉頭一回向祖靈以外的神明祈禱。 無論是誰,無論是什么,只要能庇護族人躲過劫難,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她都愿意接受。 于是星辰墜落院中。 阿姆面上的脂粉緩緩融化,抬手擦去一道,露出底下剔透如水晶的軀殼。 作為獲取力量的代價,她自愿成為藏匿星辰碎片的容器,避免它被不懷好意之人奪走濫用,并等待它真正的主人到來。 “靠著您的力量,騰蛇部才能幸存至今,”阿姆嘆了一聲,“終于等到今天,請您將它取走吧,我也該去見一見老師了?!?/br> 星辰確實提供了幫助,鐘妙卻不會認為其中全然是自己的功勞:“世上得到星辰碎片的有許多,能做得這樣好的卻沒有幾個,你實在過謙?!?/br> 阿姆早過了會因他人贊美產生喜悅的年紀,聽她這么說,倒難得露出些笑意:“‘借您吉言’,是不是這么說?到這兒來,格桑金,是時候了?!?/br> 小姑娘偷偷摸摸藏在門口有一會兒了,她借著蠱術藏匿氣息,在兩個大人眼里卻和明晃晃站在那兒沒什么區別。 聽阿姆竟這樣說話,干脆縮在墻角哇的一聲哭出來。 阿姆向來很縱容她,此時卻難得冷下臉:“你難道真把自己當成十幾歲的孩子嗎?快過來!不許任性?!?/br> 格桑金抽抽搭搭走上前,被阿姆抓住手腕,將翠綠蠱種塞進掌心握緊。 靈蛇順著交握的手腕爬向新一任阿姆。 “不許再貪玩向外人身上種蠱?!?/br> “好?!?/br> “照顧好孩子們,別再帶他們去后山胡鬧?!?/br> “好?!?/br> 阿姆望著這個自小養大的孩子。 部族內只能存在一個阿姆,她守著星辰碎片等了多少年,格桑金就困在這副孩子的軀殼中過了多少年。 雖然格桑金從不抱怨,當真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般成天胡鬧惹事,還故意找了借口離開寨子。 ……可惜她來不及看到格桑金長大的樣子了。 “守好寨子,不要哭,老師會在祖靈前等你?!?/br> 阿姆向她伸出右手,格桑金死死咬住下唇,伸手與她反復交疊拍擊三下,到底忍不住捂著臉沖出屋子。 “讓您見笑了,”阿姆略帶歉意,“這孩子總是不穩重,希望她將來不必太辛苦?!?/br> 鐘妙望著她。 阿姆的修為本不足以支撐這么些年,走到今日,軀殼已完全由星辰的能量構建。她本就一心求死,格桑金走后更是放下重擔,如烈火前的冰塊一般快速融化。 完成愿望,付出代價,這本是鐘妙向來奉行的法則,但看著阿姆久久凝望門外的眼神,卻無端心生惻隱。 “你不必擔心,即使哪天當真走到絕境,騰蛇部的最后一人也會逢兇化吉?!?/br> “是嗎?”阿姆輕輕笑了,“感謝您的仁慈?!?/br> 她完成最后一次吐息,于空氣中化為泡影。 鐘妙接住碎片。 與上回從榕樹中取出的不同,這枚星辰碎片晶瑩剔透,不僅沒受什么污染,反而因為阿姆這些年的小心護持染上愿力的金光。 唯一可惜是左下角被掰碎的一小塊還泛著黑霧,這大概就是傀儡師偷走的族中秘寶。 傀儡師在離開寨子前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又不曾修習蠱術,如何能瞞過阿姆強行取出星辰碎片? 想起阿姆方才提到的青衣修士,再對一對時間線,鐘妙忍不住皺眉。 她找回記憶的時間并不長,真正回到中州也就是今年的事,一想到這么多年有人一直藏身暗處,悄悄布局謀劃著搶奪她的幼年期口糧。 硬了,拳頭硬了。 鐘妙這回下凡本來打著退隱養老的主意——中州有那么多好玩的好看的她從沒享受過,兢兢業業數百年,可不得好好松快松快? 不料先是顧昭的神魂出了狀況,緊接著和鈴也遇到了麻煩,最后一看,喲,果然又是你老小子在給我添堵! 她當年許愿時還是許得太保守了,怎么不干脆許愿天下魔修死絕?哦,這人還當真不算魔修,人家正經大宗門出身。 怎么這種人偏偏不算魔修?誰知道他背地里又在折騰些什么東西?鐘妙想著想著頓覺心煩。 不過她能當這么多年的少山君,自然在調節心情上很有一套,抹了把臉將煩躁壓下,鐘妙轉身出門,決定先去看看顧昭在干些什么。 院中。 顧昭難得有些心神不定,手中雖拿著玉符準備批復,眼神卻早向另一處飄去。 明明剛開始時一切都好,師尊牽著他的手走了一路,又愿意這樣溫聲細語地同他說話。 誰料分神冒出來搗亂! 說到底又有什么緊要呢?只要師尊一直待他好,愿意留在他身邊……他不是早就知道師尊交友廣泛? 那分神就是個禍害!一通胡言亂語,好在師尊沒往心里去。 【是嗎?】分神在他腦中冷笑,【好一個自欺欺人的懦夫,你以為當真能瞞師尊瞞過幾時?】 顧昭神色不動,手中卻握緊了玉符。 【若是到了那一日,還不如一開始就……你瘋了嗎?!】 玉符在顧昭手中嘭的炸裂。 【不會有那一日?!?/br> 熟悉的氣息已走到院外,顧昭胡亂拂開碎玉,將手藏在身后。 鐘妙正巧推門進來。 “阿昭,為師方才想到個計劃,你要不要聽聽看?” 她看著心情甚好,眉眼彎彎地沖他笑,忽然聳聳鼻尖面露困惑。 “咦,是我今日聞得太多了么,哪來的血味?” 作者有話說: 咬壞沙發后 顧小狗(本體):先藏一藏,藏不住就裝乖,裝乖失敗還能裝可憐,徐徐圖之,徐徐圖之。 顧小狗(分神):哈哈!就是我干的!我就是這樣的壞小狗!你不知道吧!你現在知道了可以不用愛我了! 鐘妙:【拳頭硬了】 第71章 、舊瓶裝新酒(上) 她問得隨意,顧昭卻下意識繃緊了背。 在南疆這樣的地方,流血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此地氣候潮濕炎熱,本就極易導致傷口惡化,兼有各類蟲蟻,又不乏瘴氣,更是容易感染種種毒素。 加上他們還呆在以蠱蟲著稱的騰蛇部,若是一不當心叫什么蠱蟲鉆了進去,就算不傷及性命,拔除蠱蟲的過程也夠吃一番苦頭。 鐘妙見顧昭不動彈,又把一只手背在后頭,就知道這小子必然又在她不在時作了什么妖。 她也懶得問了,左右他不會說實話,干脆上前一步拽住他袖子:“將手伸出來?!?/br> 顧昭抿唇瞧著她,眼里帶了懇求,手臂卻暗暗用力。 鐘妙被他逗樂了:“小時候也不見你這么倔,怎么現在同我較起勁了?又不是要打你,拿出來?!?/br> 顧昭捱不過,只好順著她松懈力道,鐘妙掀開袖子一看,就見他掌心血rou模糊一片,還扎著不少碎屑。 瞧見這等慘狀,鐘妙微微皺眉。 顧昭最怕的就是她這副神情。 倒不是說鐘妙做師尊做得有多苛刻,事實上,從前顧昭在育賢堂念書時,就有不少同修羨慕他。 那時他還整日追在鐘妙后頭喊“師父”,有同修聽見了,羨慕道:“你同你師尊很親近吧?都讓你喊師父,可見是把你當自己孩子看待了?!?/br> 鐘妙自然對他很好。 在中州,師徒關系并不對等。不少長老收徒弟就像種莊稼似的撒一地,平日里偶爾看顧一二,就算很盡心了。 像鐘妙這等地位還愿意手把手教學無微不至的,那可以說是壓根沒有。 然而鐘妙對他越好,顧昭卻越發生出種心虛。 他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風光霽月的正人君子,就算勉強裝出副模樣,早晚也要露餡。 鐘妙越是夸贊他,他越是覺得師尊欣賞他偽裝出的表象,越是深深將本性埋在心底不敢表露半分。 然而他同時又為這偽裝多疑且自卑,只要鐘妙微微露出些不滿的神色,顧昭便無法自制地生出是否已經暴露的恐慌。 若說從前還有機會一裝到底,如今卻徹底沒了。 鐘妙祭天后,顧昭行事越發暴烈,這百年如同做夢一般,有時他自己回想起來,都會覺得稍稍有些出格。 他都覺得出格,若是師尊知道呢? 明明追逐多年眼看著就能觸碰月亮,一回頭卻望見自己做下的種種蠢事,顧昭有時恨不得干脆將當初的自己一劍殺了——這才是他神魂分裂的根本原因。 他太希望能找到什么法子將一身黑暗剝離,最終卻只能抽刀指向自己。 鐘妙只管低頭將他掌心的碎屑細細剔除。 “你不必總瞞著我,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里就值得這樣緊張?!?/br> 顧昭垂眸望著她,喉結微微滾動。 “那若是,”他咬牙問,“那若是我當真瞞著師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