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睡吧?！标惻R戈看著她，“不困嗎？一夜沒睡?！?/br>
    “困?！敝苜廪o閉上眼：“你別看我?！?/br>
    “沒看?！?/br>
    周兮辭不信他這么聽話，睜開眼，他真的沒看，過了一會又睜開眼，反復幾次，困意都折騰沒了。

    還真沒看啊。

    她嘀咕著，教室后門進來個人，這下困意更沒了，“姜姜?！?/br>
    陶姜“嗯”了聲，回到位上，說：“我沒事，我媽就是覺得我一直沒跟他們聯系，擔心我亂跑?！?/br>
    “真的？”周兮辭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兒了?！碧战πΓ骸安恍拍銈儐柫纸??！?/br>
    簡凡松了口氣：“沒事就好?！?/br>
    正聊著，林松媛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一邊走一邊說：“大家安靜一下，有件事要通知你們一聲?！?/br>
    周兮辭撐著手托住腦袋，漫不經心地聽著。

    林松媛走到講臺邊，轉過身說：“學校今年的元旦晚會，高三的節目全部取消了?！?/br>
    作者有話說：

    陳臨戈：我當不了公主了？tvt

    注：“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傆幸惶?，我的謎底會揭開?！薄獙O燕姿《遇見》

    “那一年天空很高風很清澈。從頭到腳趾都快樂。我和你都約好了。要再唱這首笑忘歌。這一生志愿只要平凡快樂。誰說這樣不偉大呢?！薄逶绿臁缎ν琛?/br>
    第49章

    永遠意氣風發

    林松媛只說學校是為了不耽誤月考才取消高三的節目, 但情報員李大川很快從其他渠道打探了更多內容：“據說是樓上十九班的男生昨晚排練摔傷了胳膊，他父母今天一大早鬧到學校來了，在校長辦公室吵了半個多小時, 非要學校給個說法。估計學校領導怕事情鬧大，引起更多家長的抗議，只能退而求其次取消我們的節目了?！?/br>
    “靠！”簡凡猛地一拍桌：“憑什么啊，大不了我找父母簽字，說絕對不會影響學習?！?/br>
    邱琢玉翹起凳腿，腳搭在桌子上，慢悠悠道：“你那成績簽不簽字都沒影響吧？”

    “滾?！焙喎矠檫@節目從頭至尾下了很多心血, 一直跟林松媛面前磨，希望能給他們一個上臺的機會。

    不過林松媛這次嘴很嚴，怎么都沒松口，周兮辭跑了幾趟，甚至拉上了陳臨戈都沒能成功說服她。

    “算了, 不要讓林姐為難了?！睅状蜗聛? 簡凡也有些氣餒, “明天晚上就是元旦晚會，節目單估計都排差不多了?！?/br>
    “不能登臺表演，那我們在教室過節總可以吧？”周兮辭想一出是一出：“我先去找林姐商量商量, 就算最后真的不能行, 那我們也可以去外面，大不了我們在街頭演一場?！?/br>
    簡凡雖然聽著很向往，但還存有最后一絲理智,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公主的感受？”

    陳臨戈從試卷堆里抬起頭, 像是已經看到自己的結局,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你們隨意?！?/br>
    “噗嗤，別這樣?！焙喎蚕肷焓峙呐乃绨虬参恳幌?，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改拍他的桌子：“你放心，我們不會讓我們公主受這種委屈的?！?/br>
    陳臨戈嘆了聲氣：“我能退出嗎？”

    “你想都不要想?！敝苜廪o套上校服外套，“我現在就去找林姐?！?/br>
    她“蹬蹬”下了樓，沒曾想楊毅也在辦公室，愣在門口打了聲招呼：“楊教練好?！?/br>
    楊毅下午的飛機回b市，這趟是特地來九中找周兮辭聊聊的，本來還想請林松媛叫人下來見一面，這會剛好碰上，干脆直接就拎著包讓周兮辭送自己到學校門口。

    林松媛起身送他們下樓：“楊教練慢走?！?/br>
    “好，您別送了，下回見?！睏钜銛[擺手，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女生：“這幾天訓練怎么樣？”

    這熟悉的開場白。

    周兮辭一下沒忍住笑了，情緒也沒那么緊繃：“挺好的?！?/br>
    “我看過你以前的比賽視頻，很沖也很穩?！睏钜氵呑哌呎f：“跑三千米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沒想太多，就想著贏了?！敝苜廪o有些不大好意思，“運動會我們班跟別的班打了賭，要是輸了比賽班里男生就要繞著cao場裸跑一圈?！?/br>
    楊毅神情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到現在學生都玩得這么彪，“你們班最后贏了嗎？”

    “贏了?！?/br>
    “挺好的?！弊吡藥撞?，楊毅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了?”

    周兮辭呼出一口白氣，“能猜到一點，但不完全確定?！?/br>
    “為什么不確定？”

    “……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好?！?/br>
    “不要妄自菲薄?！睏钜阈πΓ骸拔以诟鷰愕睦蠋熀徒叹毥佑|的過程中，他們都對你稱贊有加，你是個很樂觀的小孩，心態好又有實力。其實作為一名運動員，有時候健康的心態會比實力更重要?！?/br>
    “我也有心態不好的時候?！敝苜廪o說：“而且，我好像……也沒拿過多少獎?！?/br>
    楊毅一針見血：“那是因為你參加的比賽不多?！?/br>
    周兮辭默然。

    楊毅又說：“在來找你之前，我跟你母親通過一次電話，很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也聽過我的名字，甚至知道我現在在b體當教練?！?/br>
    周兮辭愣了下。

    “你也很驚訝吧？她跟我說當初送你去學體育的時候，曾經一度擔心過你會堅持不下來，但沒想到你一學就是四五年，她其實也很希望看到你能走得更遠?！睏钜憧粗骸澳銈兘叹氁哺艺f過之前省隊曾經想招你過去，但你沒有去。你說自己還不夠好，那如果真的不夠好，省隊不會想招你進去，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里跟你說這些。不管你當初學田徑的初衷是什么，走到今天這么長的時間，你甘心就這么輕易放棄嗎？”

    周兮辭揣在口袋里的手指無意識攥了一下。

    “何維言，你聽說過嗎？”

    “聽過，他是去年全國田徑錦標賽男子100米的冠軍，也是去年亞洲田徑田徑錦標賽男子100米的冠軍?！敝苜廪o說：“當時王教練組織我們看過比賽直播，他在亞錦賽上破了自己的百米記錄?！?/br>
    “那你應該也知道，他是從大山里跑出來的。小時候家里供不起他讀書，他一個人跑到市里，挨個學校問招不招跑步的學生，當時體育特長生還沒像現在這么廣泛，他幾乎跑遍了市里所有的學校，最后是市郊一所體校破格錄取了他。當時那所體校正在辦運動會，他被學校的保安追趕，誤入了正在比賽的4x100賽道，有一個跑道的學生傳錯了棒，他幫人家跑了個第一名?！睏钜阏f：“這些大概你都在新聞上看過，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那天何維言是全程赤著腳的，他踩下的每一個腳印都帶著血。他那么辛苦，跑那么遠，就只是為了能繼續學田徑，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遠。很多人都知道，田徑是一項看得見終點，但不走到最后永遠也不知道頂點的項目，其實人生也一樣?！?/br>
    他看著周兮辭：“你跑了這么久，不想去你的頂點看看嗎？”

    周兮辭看著楊毅，心里因為他的話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良久后，情感終于戰勝理智，她垂下眼簾說：“想?！?/br>
    “想就好?！睏钜阏Z重心長道：“夢想是用來實現，而不是緬懷的，你好好考慮，我期待看見你頂點的那一天?！?/br>
    -

    楊毅離開了九中。

    周兮辭看著他坐上車，才轉身往回走，進了教室才想起來忘記找林松媛說節目的事。

    正要再去一趟，物理老師拿著教材進了教室。

    她只能坐下來戳了戳簡凡的后背：“我剛沒來得及跟林姐說，等會下課我再過去?！?/br>
    “那你去這么久干嘛去了？”

    周兮辭攤開試卷，佯裝聽課，小聲道：“在林姐辦公室碰到楊教練了，跟他聊了會?！?/br>
    “知道了，下課再說?！?/br>
    周兮辭把玩著筆，心里思緒很亂，想東想西，一節課什么也沒聽進去，試卷上也被她無意識畫了好幾道黑痕。

    課間休息，陳臨戈把她的試卷抓過去訂正，“楊教練找你說什么了？”

    “說了很多，他還給我媽打了電話?！敝苜廪o胳膊搭到書堆上，腦袋枕過去，“陳臨戈，明天晚上放學后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我媽元旦應該也有一天假，我想跟她聊聊?！?/br>
    陳臨戈抬眸看了她一眼，點頭說：“好?！?/br>
    隔天便是元旦晚會，高三被迫退出后，晚會的節目單少了一小截，結束的時間也比往年要早。

    大禮堂離高三教學樓不遠，坐在教室里隱約還能聽見那邊熱鬧歡呼的動靜。

    學校沒有限制高三生的自由，也有很多人跑過去看表演，沒去的都留在教室自習，由各班班主任負責看管，簡凡趁著林松媛出去接水的功夫，長嘆了聲氣：“時運不濟??！天妒英才??！”

    周兮辭笑著往她嘴里塞了片面包，“你小點聲，萬一方平沒去看表演，抓你就跟就抓小雞一樣?！?/br>
    她咬著面包，含糊道：“你說我們那么辛苦排練，每天就睡那么點時間，到頭來就——”

    林松媛捧著水杯進了教室，簡凡忙轉了過去，胳膊不小心碰到趴在桌上睡覺的陶姜，見她睜眼了，湊過去問：“姜姜，我怎么感覺你最近很缺覺??？你晚上是沒睡好嗎？”

    陶姜揉著眼睛，眼下一片青黑，“沒有，可能是訓練太累了?！?/br>
    簡凡還嘀咕著，那邊林松媛手機響了起來，她走出去接了會電話，而后伸頭進來叫了幾個人出去。

    周兮辭看著林松媛領著他們從走廊走過，一直看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說：“林姐怎么神神秘秘的?！?/br>
    陳臨戈也回頭看了眼，只是什么也沒看見，“別想了，寫作業?！?/br>
    “哦?！敝苜廪o題目才寫了一道，之前被林松媛叫出去的徐林林忽然走了進來。

    她也學著林松媛叫了幾個人：“下樓不要跑，小點聲，林姐在cao場旁邊等你們?！?/br>
    周兮辭抓住她胳膊，“誒，林林，林姐在搞什么??？”

    “等會你們就知道了?！毙炝至忠埠苌衩氐臉幼?，陸續跑了幾趟，每次只叫五六個人。

    周兮辭幾人是最后下樓的。

    邱琢玉咬著棒棒糖的棍，“林姐到底在搞什么啊，不會要帶我們逃課出去玩吧？”

    簡凡立馬反駁道：“你想太多?！?/br>
    “走快點，到了不就知道了?！背隽私虒W樓，周兮辭抓著陳臨戈的胳膊就跑了起來，冬日的風在耳旁呼嘯而過。

    陳臨戈忽地掙開了她的手，沒等周兮辭回過神，他又轉而牽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到她手心里。

    等跑到人群跟前，兩人默契地撒開了手，周兮辭把手揣進兜里，心跳很快，也顧不上好奇林松媛到底要做什么。

    “林姐！”簡凡緩了口氣：“你要帶我們出去玩嗎？”

    林松媛笑道：“出去是不可能了，大禮堂限時游去嗎？”

    簡凡突然反應過來，“不是吧不是吧，林姐，你真的真的把我們加塞進節目單里了？”

    “不算加塞?！?/br>
    林松媛知道他們為節目花了不少心思，這兩天也一直在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