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因為她是周兮辭

    杯子最后是邱琢玉給擰開的, 走在路上，他捏著陳臨戈胳膊上的肌rou輪廓，不解道：“哥, 你這是假的嗎？”

    “手滑了?！标惻R戈沒多解釋，看向不遠處緩緩駛來的公交：“車來了?！?/br>
    上了車，幾人被車上零散的座位分開，周兮辭昨晚沒睡好，倚著車窗搖搖晃晃睡了過去。

    幾站路的囫圇覺里，她也做了一個很短促也很荒唐的夢。

    在夢里，莊微和陳臨戈表白成功, 陳臨戈拉著她的手走到周兮辭面前，叫周兮辭喊她嫂子。

    寥寥幾個畫面，卻把周兮辭猛地嚇醒了。

    初秋的陽光隔著一層玻璃曬進車里，她在恍惚里抓住陳臨戈撐在前排椅背上的手腕。

    手心里握著一片跳動的溫熱，一顆心才慢慢落回去。

    陳臨戈由著她有些過分用力地抓著自己的手腕, 看她肩膀塌下去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低聲問道：“怎么了？”

    “做了個噩夢?！敝苜廪o垂著腦袋, 聲音也很低：“夢到這一車人都變成了喪尸，你的胳膊被咬掉了?！?/br>
    “……”

    陳臨戈沒再說什么，周兮辭也收回了手, 低著頭看腳邊兩人交疊的影子。

    公交車在大街小巷間晃過, 窗外的樹蔭一閃而過，影子時而交疊，時而被覆蓋, 卻始終沒離開。

    她不知想到什么, 眼睫顫了顫, 扭頭看向了窗外。

    陳臨戈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看了半天, 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夢，能嚇到耳朵都紅了起來。

    陽光下，那一點痕跡格外明顯。

    他忍不住想碰一下，看看她受驚的表情，手剛有動作，公交車到站了。

    周兮辭回過神，聽到到站的語音播放，扶著椅背站了起來：“我們到了，下車?！?/br>
    陳臨戈剛抬起的手又落了回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周兮辭隱約聽見耳旁傳來一聲輕嘆，像是遺憾像是無奈，可下車的人太多，擠亂了她的思緒。

    她回過頭拽住陳臨戈的袖子：“走了啊?！?/br>
    他“嗯”了聲，跟著下了車。

    剛走到小區門口，周兮辭看見簡凡父親神色匆匆從小區里出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徑直上了路邊停著的一輛出租車。

    “出什么事了嗎？簡叔叔怎么看著那么著急？”邱琢玉話音剛落，眼尖瞥見另外一道身影，猛地撞了下周兮辭肩膀：“簡小凡簡小凡！”

    簡凡看樣子像是跟著簡父一塊出的小區，也很快在路邊上了一輛出租車，他們跑過去時，兩輛車一前一后開了出去。

    “我靠！這在干嘛？”邱琢玉忙在路邊也攔了輛車，推著周兮辭坐進了后排：“走走走，師傅快跟上前面那輛車?！?/br>
    他降下車窗伸出腦袋，在車子飛快地移速里喊了一句：“我和周小辭先追上去，你們重新攔輛……”

    車。

    尾音都被丟在了風里。

    熊力和陶姜還愣在原地，陳臨戈已經走到路邊攔到了車，他回頭喊了聲：“走了?！?/br>
    兩人像才回過神，忙跟著坐在后排。

    熊力抱著副駕的椅背：“他們的車都開沒影了，我們怎么追上去??？”

    “邱琢玉開了共享位置?！标惻R戈把手上的圖標拿給司機看：“順著前面這個綠點走?！?/br>
    “好嘞?！?/br>
    邱琢玉的位置在二十分鐘后停止了移動，而后他退出共享，給陳臨戈發了條消息。

    -邱琢玉：第一人民醫院，來這里，我在門口等你們，周小辭追簡凡去了。

    -哥：好。

    陳臨戈收起手機，讓司機加快了速度，到醫院和邱琢玉一回合，他又帶著三人往醫院里面走：“周小辭追上簡凡了，她們現在在婦產科那棟樓，具體情況還是要等見了面才知道?！?/br>
    “婦產科？”陶姜皺著眉問了句。

    “嗯，小辭微信上是這么說的?！鼻褡劣窦涌炝瞬剿伲骸白咦咦?，跑起來跑起來?！?/br>
    四人跑過去時，周兮辭和簡凡正蹲在樓外的花壇邊，背影看著鬼鬼祟祟的，陳臨戈走過去拍了下周兮辭的肩膀：“你們……”

    “??！”

    “我靠！”

    兩個女生都被嚇了一跳。

    陳臨戈也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周兮辭拉著一塊蹲了下去，六人圍成一個小圈，表情有嚴肅有疑惑。

    周兮辭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怎么說，“算了，小凡你自己說吧?！?/br>
    她轉過去繼續盯著大門口來往的人群。

    簡凡貼著她蹲在一側，過了好半天才開口：“我懷疑我爸出軌了……”

    一聽這話，邱琢玉、熊力和陶姜全都驚出了表情包，連一向穩重的陳臨戈都沒控制住表情，一張俊臉寫滿了驚訝。

    邱琢玉又撓頭又抓胳膊，語無倫次道：“那你現在是，我們這是，啊，來，那什么？捉什么的嗎？”

    簡凡低著頭：“嗯……我爸以為我上學去了，我在房間聽到他打電話，說什么孩子胎像不穩，我就跟著他一起來這兒了?！?/br>
    邱琢玉就差沒抓耳撓腮了，“那你看到你爸跟……那誰了嗎？”

    “沒看清楚，就看見他摟著一個女人走了進去，我離得遠，追進去已經找不到他們了?！焙喎舱f：“我去問了，這棟樓里白天就只有這一個出口?！?/br>
    一伙人都沒經歷過這種事，說安慰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陪著簡凡蹲在那兒曬了半個多小時的太陽。

    熊力忍不住問：“他們會不會住在里面了？”

    周兮辭看了簡凡一眼：“再等等吧，如果再不出來我們就進樓里找，我們穿著校服，別人不會把我們當成壞人的?！?/br>
    就這么又蹲了半個多小時。

    簡凡說：“不然你們回去吧，等會該上課了?！?/br>
    “沒事，我們逃的課還少么?！鼻褡劣駨目诖锩鲆话驯『商牵骸皝沓渣c東西補補?！?/br>
    “別補了?！敝苜廪o猛地站起來，“簡叔叔和那誰出來了?！?/br>
    簡凡蹲了太久，站起來人還晃了一下，陶姜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把糖剝開喂到她嘴里：“含一會?！?/br>
    “謝謝姜姜?！焙喎沧ブ氖?，又和回頭看過來的周兮辭對上視線，有關心有謝意。

    周兮辭眨眨眼睛，給了一個安撫性的笑，簡凡含著糖也眨了一下眼睛。

    那些不足掛齒的矛盾和間隙，在這一刻全都散盡。

    簡凡領著眾人沖過去的時候，周兮辭真有種要懲jian除惡的正義感，要不是聽到簡凡喊了聲“爸爸”，她差一點就要把妖怪哪里跑給喊了出來。

    簡義平聽到聲音摟著妻子轉過身，看到簡凡和周兮辭幾人，神情有一瞬的錯愕：“小凡，小辭你們……”

    “捉jian”小隊也愣在了原地，陳臨戈不明所以，側頭朝邱琢玉輕挑了下眉，什么情況？

    邱琢玉歪頭靠近了些，小聲說：“那是簡凡爸爸?！?/br>
    陳臨戈：“……”

    “他摟著的那個是簡凡mama?！?/br>
    陳臨戈：“？”

    所有人都蒙了。

    簡義平和妻子季蓉對視一眼，又看向女兒，“小凡，爸媽不是故意想瞞著你的，你聽我們解釋?！?/br>
    一聽簡義平這么說，簡凡繃了這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繃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哄都哄不住。

    季蓉忙松開丈夫的手朝女兒走過來：“小凡，你聽mama說，我們不是想瞞著你，主要是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了，我跟你爸爸都沒做好準備……”

    “做什么，什么準備啊，你們不都要離婚了嗎……”簡凡哭得直抽抽，“你們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啊?！?/br>
    “離婚？”季蓉回頭看了丈夫一眼：“我跟你爸什么時候說要離婚了？”

    簡凡也頓住了，“你們不是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要離婚了嗎，你都搬到外婆家里去了?！?/br>
    “誰說的??？我搬到外婆家主要是怕你知道我懷孕的事情一時接受不了，再加上……”

    “??？”簡凡抹了下眼睛，啞著嗓子道：“等會，誰懷孕了？”

    簡義平這時候才開口道：“你mama，懷孕一個多月了，因為是高齡，加上你又這么大了，怕你會接受不了這個孩子的出現，我們一直在商量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br>
    簡凡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才明白過來：“所以這三十號那天晚上還有今天中午你都是在跟mama打電話？”

    “是啊，你都聽見了？”簡義平看看女兒這模樣，又看看后面五人驚訝又尷尬的表情，一瞬間明白了什么：“你不會以為爸爸……”

    “沒有！我沒有那么想?！焙喎矆詻Q否認了簡義平的猜測，還‘倒打一耙’道：“懷孕就懷孕唄，瞞著我干嘛，是你們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br>
    季蓉抹著女兒的眼睛，笑道：“我們不是怕你會吃這個孩子的醋么?！?/br>
    “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焙喎参宋亲樱骸傲粝掳?，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要個弟弟meimei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br>
    “好了好了，別哭了。那就聽你的，留下了?！奔救匦χ谒羌馍陷p刮了一下，又看向后面幾人：“那你們這是……”

    “路過！”周兮辭打著哈哈：“我們出來吃飯，剛好路過這里，啊快上課了，簡叔叔簡阿姨再見啊，我們先走了?！?/br>
    她拉住陳臨戈，又對著簡凡道：“小凡，你好好休息，我們學校見??！”

    簡凡這會也尷尬得不行，怕父母追問，也忙說：“爸爸你帶mama回去好好休息，那我學校還有事，我先走了?！?/br>
    她沒給父母挽留的機會，一溜煙追上了他們。

    搞了一場烏龍戲的六個人一口氣跑到醫院門口，周兮辭沒忍住先笑了：“這叫什么事啊?！?/br>
    簡凡又哭又笑，鬧了個臉紅：“對不起啊，害你們跟我浪費了那么久時間?！?/br>
    “哎?！鼻褡劣裾f：“浪費就浪費了吧，還好不是真的，不然我們今天可真要血洗婦產醫院了?！?/br>
    “求你快別說了?！焙喎裁ψ哌^去捂他的嘴，把他肩膀往下一壓，回過頭又是以前那個瀟灑不羈的簡凡：“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吧，就慶?！壹磳⒂幸粋€弟弟或者meimei了！”